爷爷100多岁了
文丨曹甲清
来源丨正经社(ID:zhengjingshe)
(本文约为2600字)

说来惭愧。我曾经是一名记者,为不少打工人讨过薪、维过权、寻过亲、找过人,但是我却错过了寻找爷爷的“最佳”时机。
我一直没有见过我的爷爷。连张照片也没有看到过。
听村里的老人说,爷爷当过兵,能写会算,乐善好施。大约是1956年六七月份农村打黄豆的日子,爷爷由于跟几个同乡买卖稻米补贴家用并独自一人揽下责任,被判刑5年。爷爷的子女中,我父亲排行老大,那时才8岁左右;3个妹妹;一个弟弟,最小,刚刚会走路。
1961年的样子,爷爷刑满前夕,从四川省天全县给我奶奶写过一封信,说冬天冷,想要一双鞋,要把家里带有毛领的衣服留住。奶奶糊涂,让邻居一个小学生代笔,口述回信,谎称自己已经改嫁邻居(说得有名有姓)——事实上却是她一直在等爷爷回家,并独自一人把5个孩子拉扯长大——代笔的小学生不谙世事,也就照说照写。
爷爷唯一的弟弟,也在那个荒唐的年代,同样糊涂地回信,要求爷爷不要再给家里写信,免受牵连。
自此,爷爷杳无音信。后来,我妈妈曾经听说一传言,称同乡的一人曾经在青海某劳改农场见过爷爷,问他是否回家。
爷爷回答说:我家里没人了,还回去做什么?
爸爸妈妈几姊妹曾经去找过,无奈当时都忙于繁重的农活,通讯手段又极其不方便,最终没有找到这人。
据周边村落流传,爷爷他们是被“征用”修公路,从四川一路到了青海。
小时候,我就断断续续地听父辈和村里的老人讲到过我的爷爷,对他的人品才华评价很高。
听我父亲说,爷爷被带走时,他才8岁左右,心中只有恐惧与不舍,以致后来性格也变得很懦弱胆小逆来顺受。他基本上是在强烈的饥饿感中长大,长期营养不良,长大后体质一直较为虚弱,稍有出力过多,或者遇上气候变化就会感冒,偏偏又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从事繁忙沉重的农活来磨骨头养肠子并养家糊口。以致于比同龄人显得衰老得快得多,如今70多岁的年纪,早已步态蹒跚,连95岁的外婆也远远赶不上(参见《外婆95岁了》)。
如今,他对于爷爷,也只剩下模糊的记忆:爷爷身高1.7米左右,面相英俊;他们几姊妹中,他和我二姑长得跟爷爷比较像;爷爷的小名,被叫为“庚生娃”,据此推测,可能出生于1920年(庚申年),但只是字音,无法准确判断;爷爷唯一的弟弟,小名被叫为“寅生娃”或“壬生娃”(音),据此推测,可能出生于1922年。
照此推算,如果我一长大,尤其是做记者时就开始寻找爷爷,那时他老人家也才70岁左右,时机显然比现在要好得多得多。
如今想来,长期以来的走南闯北中,尤其是那些金子般的新闻岁月中,尽管为不少打工人讨过薪、维过权、寻过亲、找过人,尽管关于一山西女子到成都寻找初恋情人等类系列报道曾经引起过重大反响,关于张献忠川中“藏宝图”的系列报道早已得到实证并呼应出硕果累累“金光”闪闪,全国首座四川彭山江口沉银博物馆也已建成开馆(参见《千船金银沉睡江底300年,又被多埋了16年?个中曲折竟然鲜为人知》),但我竟然都没有想到过:
自己其实是可以去寻找他老人家的。
这也是一个多么好的题材,可以多么完美而不违职业操守地公私兼顾。
后来,在北京工作期间,一个新华社的前辈听到我的讲述后,推荐我再次看看《陆犯焉识》、《活着》。
农场劳改犯陆焉识历经千辛万苦逃回家后,却在害怕影响自己前程的女儿陆丹珏等人的阻挠下,跟妻子冯婉喻虽然近在眼前但又远在天边地没能说上话,憋了很久的心里话;多年后,陆焉识终于光明正大地满怀期待地兴冲冲地返回了家,但一直深爱着他的妻子冯婉喻,却由于他上一次艰难逃回却不得相见以及女儿的“不懂事”等多重痛苦折磨,患上了心因性失忆症,已经认不出他来了,满腹衷肠,却又向谁人倾诉……
看得涕泪淋漓之际,我仍然蠢笨地没有想到这一层。真是蠢笨!
迟钝!
木脑壳!
2016年5月,我将相关信息发到了新浪博客上,犹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2025年5月,我在网上再次发布了信息。今日头条的热心网友,建议到央视著名的寻亲栏目《等着我》求助。我这才想起,著名才女、老同事张春蔚,曾经接替倪萍担任过该栏目的主持人。

于是,在春蔚的指点下,父亲向其户籍所在地的南充市公安局嘉陵分局南湖派出所报了案,并由其采集了血样。其实,以前在大报时,跑政法口的记者同事们对这些都是门清的。
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更多精彩,详见:(爷爷100多岁了)【《正经社》出品,文中图片为AI生成,非真实人物照片】
CEO·首席研究员|曹甲清·责编|唐卫平·编辑|杜海·百进·编务|安安·校对|然然
声明:文中观点仅供参考,勿作投资建议。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喜欢文章的朋友请关注正经社,我们将持续进行价值发现与风险警示
转载正经社任一原创文章,均须获得授权并完整保留文首和文尾的版权信息,否则视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