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地方和国家等不同层面经济的笼统认识

这两天几个比较重要的新闻，一个是金融街论坛，一个是可转债市场，还有一个是华晨10债务的新闻。

因为我个人所学所会有限，毕竟我年龄有限也没把多数时间都放在经济研究上，真正跑市场和做调研的经验也很少，金融算是我主要学习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也就是一个初步的认识，所以必然会对很多细节问题把握或者认识上产生偏差，这个也是个人能力所限，但是基于一个个人观点而言，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指正和完善。

这个观点就是，战术上的盲区即是战略上的死穴。

宏观分析，不论是经济还是政治的，在我看来和战略级别是一样的，下文讨论不再区分，以下为个人的笼统认识，可能缺乏对细节的连贯和扩展性解释。

从严谨性或者从科学性角度来讲，我所说的也就是一个直觉模型，整个分析模式其实偏向于社会学模型理论，和主流经济学、政治哲学之类的有冲突或者出入，但是结合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和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为大前提，整合了一些个人对自己涉猎过的学科范围内知识的一个笼统认识，也没时间做过思想上的自洽讨论和辨析。

一切问题其实还是要从市场本身是什么开始讲起。

人类社会从原始社会过度进入农业封建社会，虽然这说法比较笼统，毕竟还有游牧社会，但是从原始部落状态下的粗糙经营进入商品交换的市场经济，市场算是人类社会自发产生的社会机制， 时至今日，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市场依旧是核心的社会机制，客观上没有产生第二个自发的社会机制可以替代市场，在当前的历史阶段中，市场是什么，市场的概念算是市场经济理论的逻辑起点，毕竟基础的核心概念定义是一切假说的基石。

这个概念我给出来的肯定是一个直观概念，因为市场本身就是在发展，内容在不断增加，很难去做一个精准的某个时间切面下的文字叙述，所以我给出来的都是状态性描述，而不是本质性描述，毕竟社会和自然科学的实验室不一样，没有基础的0状态，也较难充分进行模型演练。这一点在社会学实验心理学实验或者经济学实验上，都有反应，也就是想百分百还原是很难的。

所以在这一点上，社会科学研究就更类似工程学，很多管理上的硬性标准其实类似工业生产上的各种标准和安全规范。所以金融工程这个专业名字没啥大问题，而且更偏爱有工程学科经验背景的学生。

我前面讲到过，宏观经济学的数学模型基础其实是来自于会计表的，所以宏观经济学较难完全和多维度的解释现实中的经济现状，而且所谓宏观的层级不同，被视作会计表上的经济单位也不同。

这一点是我当时用演化博弈论写毕业论文时候想到的，但是当时学的不咋地也没写出什么东西。

也就是我们说宏观经济究竟宏观到哪一个层级上，是全球经济，还是只考虑中美欧盟这种大型经济体，还是考虑如德国、日本、中国广东、美国加州这种人口数量相仿经济体量相似的？

还是站在中国本国视角，分析各省情况？

如果这其实就是宏观到哪一个层级上。我在看金融学各门课程时候想到了这样一个事情。

如果我们站在市场当中的不同经济实体里，我们360度环视下来，能够得出不同的看法，这一点似乎矛盾又不矛盾。

所以个人角度的投资学还是公司理财还是央行体系为核心的货币银行学，还是政府部门的财政学，我们的出发点究竟是站在市场外，作为客观第三方观察还是在市场内处于不同角色去看，这种观察角度的区别其实可以得到更多的有效解释。

中国传统社会并不是没有市场，而是农耕社会中，商业对于农耕社会的破坏性大于积极性。

这点从盐铁上就能找到历史答案，所以中国农耕封建社会中，盐铁基本上属于国家经营。

但是这不证明说小农经济不依赖于市场，也不证明说国家使用的是纯行政方式管理，比如粮价和赈灾的农产品管理，实践很多，最有理想色彩的就是王安石变法了。

但是为什么中国和欧洲走上了不同的发展模式？

根源在于市场体系中，各个经济主体的特点不一样。

中国农耕社会中，小农是基础的经济主体，农业虽然看天吃饭也有风险，但是相对于欧洲来说，土地可以满足基本需要，这种基础经济单位的稳定性，决定了中国市场和政治体系的稳定性模式是自下而上的。

如果不是大规模战乱或者是灾荒，安稳地区的基层经济主体依旧是稳定的，哪怕没了哪个朝廷，总督衙门没了，只是从下往上看几层管理还在，不代表最底层就彻底没法过了。所以这也是中国可以实现周期性的大一统的根源，因为最底层稳定性决定了上层构架。

反过来看欧洲，欧洲土地决定了必然走希腊式的贸易发展模式，如果没有化工业的发展，人口难以扩大，这也是大航海殖民时代为什么种植园经济那么多，而在欧洲地中海为凭借的海上商业贸易体系下，商业的不稳定性决定了欧洲基本的经济主体是不稳定的，所以从不稳定寻求进入稳定状态，海外扩张就是主要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正因为这种不稳定性，所以离岸平衡的政治策略有效。

这种不稳定性决定了欧洲较晚出现了长期稳定的国家，欧洲以国家为概念的组织形式进行治理的历史也不长，如果农业是第一产业有稳定性，更大程度上依赖市场的商业组织作为欧洲社会的最基础经济主体，其政治结构也表现出了不稳定性和流动性。

所以在我看来，欧洲政治体系更接近于市场，也就是那句话，没什么不可以来谈价钱，能商量价钱的问题都好办。市场的不稳定性和风险，也塑造了欧洲政治治理的认识基础，所以欧洲人相对来说更容易过激反应，这也是为啥我始终把欧洲的心理感受方面放在考虑因素中。

按着农业是第一产业轻工业和重工业为第二产业的发展顺序，欧洲进入相对稳定的社会状态也是工业化的结果，我上一篇文章写了一个观点，就是按部就班的工业生产和农业就类似了，也能产生稳定性。

所以当下欧洲以工业生产部门作为基层的经济主体来看，也具有了一定的稳定性，组织框架具有稳定性就可以保证外交等更上一层级的行为有确定性，这也就是为什么欧州会从钢铁煤炭共同体继而进一步发展到欧盟。

但是这种稳定性是相对的，具有一定的脆弱性，这个脆弱性其实源自于市场的分工体系。

如果说农业是压舱石，轻工业满足日常生活，重工业满足基础发展，高科技开拓未来，那么按着这个层级来说，轻重工业是依赖于市场分工的，重工业依赖于轻工业的需求和工业标准，高科技则倚重与整个市场，而且也依赖于市场当中积累的财富。

所以对于英国来说国本是金融业，那么对于欧盟而言国本就是制造业。

中国传统政治模式是构架在农业这种低流动性低交易需求的生产方式上，而高度依赖于市场的政治框架也就两个比较成功的可供研究范例，就是欧洲和美国。

所以把中国和欧盟进行对比，我很少看到以省（对应欧盟的加盟国）为经济主体来进行细致的宏观分析，而很多经济活动的主体发展规模已经超出了省，这个问题在美国也能找到类似的，比如很多公司跨州经营，联邦的各种权利也是因为这种事实上的经济主体壮大而不断加强的。

当我们看到恒大万达参与很多省份的扶贫开发的时候，放在欧盟视角，这就是跨国公司，而中国各省之间不会像欧洲各国一样搞各种贸易协定。

而客观上是，实际上各地方深度发展一方面要依赖于深耕市场分工，另一方面就是因地制宜的发展，说白了肯定会受到当地地缘的限制。

所以回到地方上，从相对低层级的宏观视角看，各省发展必然和欧盟各成员国一样，会有不同的发展路线和市场分工角色（换个时髦说法是生态位）。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下的低位分工下，中国要再发展，就需要更加基于各省各地的发展特点和市场分工的统配协调下的规划，这也是为什么国际上非常喜欢开会讨论这些。

所以基于这个思路，以东北为例，简单讲一下我个人的看法，但是我也没啥好对策，毕竟我实际工作经验很少，更多还是思路上的直觉认识。

这里就要先讨论一下，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的改革，实际上有哪些问题。

在讲历史问题的时候，我个人认为，我代入任何历史某个时期中，我做的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下不会比当时的人做的更好，我要真那么聪明能干我也就有资格做这个决定，历史上多数人物都是尽了最大程度上的努力，失败的认识不足一般情况下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因为如果当时能充分认识，那么这个错误就不可能发生，人成功时候认为自己成功的原因未必就是真正原因，而失败时候的原因肯定是真正原因。

所以研究失败才能明白知道哪些原因是必要（条件）的，这是一种排除法。

东北是最早进行计划经济发展的，在前文我提到，这种按部就班的发展模式其实和农业类似，所以东北在很早时期就已经充分的工业化城市化发展，在我看来，90年代之前，东北城市已经达到了当时经济发展条件之下的饱和状态，如果我们去做一个概念上的假设，假设东北实行的是市场经济下的饱和发展状态，一个人会有多少工资和存款来维持这种生活，这里面和东北实际货币存量相比，这里面的货币和各个经济主体持有的财富（资本）的缺额，就是为什么会导致东北发展停滞进进而转为倒退的伏笔。

股市为什么会是市场发展的一个结果？

在我看来，公司股票和战争时期参战国发行的金边债券一样，输了就啥都没了，赢了就是高额利息。

银行可以给公司发债，也可以参与公司的权益投资的，公司做大以后的分红作为基础变为证券化流通就是股票。

股价和会计表一样，都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公司经营的状态。

这一点对计划经济时期的国企进行同状态假设，一家运转良好可以给员工发福利办幼儿园的国企，等价于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所以我从这个角度看，从会计表上粗糙的对计划经济进行gdp估价其实是肯定会低估的。

我们发展到今天，城市生活所需要的货币收入是高于农村的，也就是4000收入如果在乡下还是在市里，购买力和生活质量有区别。

那么从这角度看，东北改革后，居民生活质量其实下降了，进而有城市贫民窟化的危险。

我简单的拆分成劳动力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三种发展模式。

改革开放后，中国承接的主要是劳动密集型，劳动密集型相对资本密集型是轻资产的，那么轻资产模式下，经营成本和生产周期，也就是马克思说的商业循环，或者是公司财务里面对于现金流周转的讨论，都是其中一部分。

在劳动密集型模式下，经营成本我个人粗略可以分这么几点讨论，来讲东北的弱势。

第一个是人口，东北城市化早，独生子女政策落实的结果就是东北没有人口红利，而其他省份城市化率不高，农村户口起码可以生两个，超生不提，所以东北没有人口红利。

第二个，城市居民主要是货币资产，房子更多还是居住，一楼可以开店，但是谁敢在居民楼里开小作坊？相比之下，乡镇企业模式的土地费用就很低了，同时人口红利下，满足基础要素的聚集。

第三个地理状况，在广州，我看到过300块一个月的10平米租房，从学校走出去不到十分钟就有这种租房小区，加个空调多100-150，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这种房子还在不在，而在东北，这种简陋的单层房屋冬天不死人么？在广州2000块确实可以生活，生活成本低，同时气候除了温度高，并没有太多停工周期，对于轻资产的公司而言，周转速度越高收益越高，这一点比下来东北有优势？

第四个就是发展驱动从东北转向了东南。

我认同以工业生产的商品经济作为分析宏观经济的主抓点，服务业等为再分配。

轻工业满足日常生活需求，但是这些轻工业品基本上产自东南，而东北在轻资产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导的宏观经济下，没有比较优势，东北城市化早重视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对于这种低技能要求的产业来说，有啥优势？再聪明能等于加效率么？

而重工业其实依赖于轻工业基础需求，需要工业标准，而早期开放使用的基本上都是国外的，能喊得出名字的重工产业也是改革开放后逐步发展的，比如徐工集团三一重工，即东北的重工业优势也是没了。

所以失去制造业作为基础，东北事实上没有主要的工业产品收入来源，东北很多资源型城市已经资源枯竭。所以东北事实上存在着人口超过了土地发展所能承担的人口。

如果以欧洲做对比，西欧是人口密集区，温度湿度相对适宜，同时又地中海作为交易渠道，路上交通长度也不是很大，所以西欧的经济发展成本并不高，而北欧人口占整个欧盟人口比例远低于东北占全国人口比例，北欧模式来对比东北，东北人口实际上是超出了。

美国东北角的模式其实从美国发展历史很好解释，第一，北美13州殖民地为何选址在哪里，因为大西洋的海商贸易最好的地段就在那里，美国西进运动结束以后才确定全美的国境线，而最初的东海岸就是经济要地，美墨战争也打过，所以东南角有来自墨西哥的军事压力，这道理和东北是当时新中国经济重心，誓死守卫朝鲜38线也是守卫新中国是一个道理。所以美国的中心在东北角是历史发展所确定的，如果东北是资本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为核心的，那么东北地理上的那点劣势还算事情么？

第五，因为历史发展导致了行政体系的问题。

我个人观点就是东北实际上已经人口超出了东北发展的承载度，而东北又是更早城市化的，行政体系完备，而人口持续流出，所以导致东北行政体系是相对庞大的，管理模式也是相对早期计划经济的，而广州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在籍人口2000w的大城市，城市的不断扩张下，行政机构也是逐步扩张匹配广东经济发展的，所以东北行政机构管理也是问题。

在今天这种从轻资产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要升级，变成资本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的经济体系，东北要能有所转机，就要能够构建一套适合资本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的环境，金融行业是在乎规则和信用的等级的，那么如果要在资本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的发展模式中找到出路，相对规范的行政管理是非常必要的，尤其在东北市场其实相对东南市场要脆弱，有发展成本相对高的劣势的时候，这一点就变得尤其重要。东北需要加力呵护才可能在国内市场中找到出路。

至于出海口，海运费用没那么高，从大连港出发也没绕太远，现实中北极航向短期不太可能带来利好。

看到华晨10亿债务的问题我感觉很不好，以下是我对东北的个人建议。

要对国企进行梳理和加强管理，剥离不良债务，避免更多出现华晨债务问题而导致东北融资利率进一步提高，这会导致东北地方政府信用利率上升可能会加重东北发展的包袱。

提高行政管理效能和能力，因为无论是金融还是市场，都对政府管理能力有着很高的要求，如果想要从相对长周期的资本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产业找到出路，相对高标准的政府服务是必要的。同时，对于各种经济和金融犯罪的治理能力也有很高要求。

东北过早的进入了城市化，而城市居民收入相对来说不足以保障居民生活，所以东北消费能力其实是偏差的，老人消费能力按着生命周期而言却是也偏低，但是东北保健品倒是还可以，门店仅次于遍地的补习机构，而保健品的直销模式，其中各种事情一言难尽，但是反映出了东北养老产业的空间，养老的服务、娱乐、保健都是有一定的市场空间，但是多少大我就不知道了。

同理，城市生活的经济需求也是可以深挖的，但是客观上更贴近于服务业，也就是再分配，虽然交易多了也会增加繁荣，但是在生产环节上缺乏进项，也只算是加大再分配。东北宜居程度确实不太高，不然海南作为东北第四省的玩笑话也不是平白无故的，东北事实上就是城市经济圈中，处于市场劣势的，而且东北人口流出不光是人才，也是资本的流出，因为不少人本地赚钱就为了宜居，也进一步带走了东北可供发展的资本金。

情况不容乐观，更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我脑瓜子也疼。

最后讲一下我对管理学的看法，医学在国外属于本科毕业以后再申请，而且有本科专业限制，所以医学其实是一个自然学科当中的高级学科，国内是本科就直接开始学了。

明清靠四书五经，官员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管理，很多是入职后培训。

国内如行政管理工商管理这类管理学科本科就开始学，但是相当多的人学了也不会走上管理岗位，而我认为，对于机关而言，行政管理确实很重要，很多人优秀能干缺不代表有管理能力，所以有必要加强管理方面的入职再培训，学了工商管理也未必有机会管理企业，所以应该着重培养更多有专业优势的人有管理能力，我觉得可能为东北转型带来行政上的好处。

其他的，暂时没啥认识，所以需要进一步学习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