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家庭的生存发展史看国企、民企与私有化

导读:平凡而伟大的父亲固执地坚守到三叔、小叔成婚且子女都比较大了后才分家,这样拆分出的小家庭才具备了比较坚实的基础和应对风浪的能力,才能因为免去了很多成本(比如结婚负债、孩子小时的抚育——经济支出及人力投入)而能轻装急进。这与国企负担重故而跑得慢、私企甩了包袱故而跑得快的道理是相通的。

本文仅属感性直觉下的类比,未做任何理论抽象,所以看起来是没有条理和逻辑的,文字也没有表达清楚我到底要说什么,但仔细玩味,或许你能意会我要表达的意思。类比是我惯用的一种思维方式。

本文不打算从理论入手,只从从分析一个家庭的生存与发展角度来谈谈“国企”、“民企”与“私有化”,而且不是别人的家庭,而是笔者自己的家庭。因为,天下事物的道理有时候是相通的。

一、平凡而伟大的父亲带领一个大家庭走过最困难的时期

我的父亲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乡下人,曾经是地道的农民,曾经是行脚的小生意人,曾经是摆摊位的生意人,曾经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跑展销生意人,现在是个吹毛求疵、脾气乖戾、让家里人一个头两个大的怪老头。但是,我的父亲在我的心中依然是伟大的,他身材瘦小,但其在我心中的形象却是高大的,或者说,至少曾经,他真正的活了一回人,大写的“人”。

我爷爷那代从山里迁徙到了现在的老家那地方,属外来户,没有根基。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娶到奶奶的,只听闻奶奶很能干,帮助爷爷在当地把门户算是立稳当了。可惜天妒英才,奶奶早逝,这个家立即处于摇摇欲坠的境地。奶奶过世,留下六个孩子,大伯、大姑、小姑、我父亲、三叔和小叔,当时我爸才18岁,刚成年,三叔12岁、小叔才9岁。大伯去参军了,大姑小姑都嫁人了,具体时间我没问清楚,只知道之后家里只剩下爷爷、父亲、三叔和小叔。爷爷是个木匠,经常在外走家串户去做活,对于农活虽然干的动,却不太精通,家里就只有父亲一个壮劳力,那时还没有包干到户,干活在生产队上记公分。我至今不能想象,那样的一个家庭,一个半劳动力,怎么就养活了5口人,我三叔和小叔当时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也都没有什么小时候因营养不良而留下后遗症。就那么苦哈哈的熬了几年,父亲22岁时母亲就嫁过来了,母亲也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父亲多了个得力帮手,也算把这个家撑持起来了。当年有多难,我问过家里一些年纪大的亲戚,得知好几年都苦到断炊,舅舅就瞒着舅妈从自家存粮里抠出一担半担大半夜的挑到我家。有了亲戚的接济和帮衬,这个家才总算熬过了最困难的几年,没有出现悲剧。

我出生那年正好赶上分田到户,还有个小故事。我要是在分田之前出生家里就能多分一口人的地,我要是在分田之后出生家里按口计田就少了一口人的地,幸好我赶在分田之前就顺利出生了,由此还遭到了生产队里不少人家的非议,为此家里准备给我起名叫“争气”,最后觉得不合适,但名字里还是用了一个“胜”字。我小时候奶水反而比我哥哥吃的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结果是我哥哥从小五大三粗的,我却瘦小的很。

这些不过平常事,算是交代一下背景,当时农村里很多家庭的顶门立户的男人都经历过,还不足以证明我父亲的伟大,我父亲的伟大的是此后整个家庭的生存与发展。

到我出生时,三叔也不小了,都差不多19岁了,小叔也16岁了,爷爷当时也正值壮年,按理,也按当时农村里可接受的习俗,父亲完全可以提出分家单过了,三叔、小叔和爷爷一起过,加上分田到户了,爷爷带上三叔、小叔也能过日子,至少不用担心饿死人了。但是,父亲没有,尽管母亲当时常有抱怨。母亲的抱怨是有理由的,农村里老大娶了媳妇就分家单过是常态而不是特例,但是父亲坚决不,守住底线不分家。

记得小时候家里几乎年年都能收到一个长方形的小小的红牌牌,上书“五好家庭”四个大字(惭愧的很,我都不知道是哪“五好”),现在想来,想必是村里表彰父亲的美德和气魄吧,为其他家庭树立一个榜样。

后来,我三叔、小叔在父母亲的张罗下陆续成婚并生儿育女,我小时候除了上学、帮干农活、干家务外最大的角色就是与哥哥一起做“小保姆”,帮忙带叔叔的孩子们,我一个堂弟、四个堂妹基本就是我和哥哥一起带大的。记得当时印象最深刻的事是吃饭,我家是真正的大灶,14口人一起吃饭,现在都不能想象。

就这么一直到我上小学五年级(当时我们那没有六年级),最小的堂妹也都能满地乱跑了,这个大家庭才开始分家。其实也没啥好分的,一栋土坯瓦房两个堂厅,我家在东,分得一个堂厅两间房(一间厨房,一间睡房);小叔家在西,分得一个堂厅两间房(一间厨房,一间睡房);三叔家在中间,分得4间房和两个堂厅之间的过道,其中一间是爷爷的睡房;爷爷名义上归小叔,因为还能帮小叔干活,但赡养由三家共担。分家时还闹的不开心,缘由在于三婶怀疑父亲和母亲藏私,为此,母亲分家后没少跟父亲抱怨“吃力不讨好”,苦哈哈那么久,分家时还要受冤枉气。

初二那年已经是95年的样子了,市场放开了,什么都要用钱了,家里虽然吃穿不大愁了,但是没有多少货币收入,买东西要钱,我和哥哥上学也要花钱,当时供一个学生上学很不容易的。母亲也就在我初二这年也出门帮父亲料理摊位小生意去了,我和哥哥就留在家里自己上学,有时候在学校食堂吃,有时候在家里自己做饭吃,我在灶下面烧火,哥哥在灶上面炒菜煮饭。小的衣服和鞋子自己洗,冬天穿的厚衣服大衣服三婶和小婶帮我们洗,三叔负责监管我们,也负责分发我们每周的生活费。

三叔所在的水泥厂(他是会计)后来倒闭了,三叔小叔后来也随着父亲做起了一样的摊位小生意。

我上高三那年,我家在新的宅基地上新盖起了楼房,才从老屋搬出。后来三叔也在我家新楼后面盖起了楼房搬出了老屋,小叔随后几年也在老屋旧址重新起了楼房。三个家庭也总算各有发展,不落同村人之后。

之间有个情况值得说一下。我家,我哥读到高三,一方面由于成绩不理想,二一个家里条件跟的很窘迫,所以哥哥没参加高考就退学了,开始帮衬家里,我上了大学,后来还读了研究生。三叔家的堂弟和堂妹在初三就相继辍学,早早的步入了社会,开始帮家里挣钱了。小叔家三个堂妹,老大初三没有考上高中就没再上了(同时也因为家里窘迫),老二高三高考没考好,但最后也继续读了三年职业院校,老三比较争气,考上了大学。所以一度,自从孩子辍学,三叔家的日子过得最红火,发展速度最快,家里也最宽裕;而小叔家的日子最苦,也苦的最持久,一直到两个上学的孩子先后毕业参加工作,这几年才算稍微缓过劲来。

二、家庭的生存与发展与“国企”、“民企”和“私有化”的类比分析

从我们家庭的生存和发展史来看,没有父亲的善良和魄力而坚持不分家,我家的小家庭虽然能快速发展,但必然导致三叔和小叔与爷爷一家的困顿,更遑论三叔和小叔后来的成婚和养儿育女的艰辛。所以父亲坚持不分家,而等到三叔小叔先后成婚并且孩子都大了才开始分家,分家以后各个小家庭也发展相当顺利。这相当于改革开放前的坚持国企并打下了坚实的工业基础和各方面的基础,才有后来国企分家变民企的快速发展,民企也不是凭空来的,而是在国企当时的厂房、设备、人员的基础上有的,才发展的。试问假如没有大家庭时父母亲张罗给三叔小叔娶了媳妇,而靠他们自己,他们得有多难,一大笔结婚的开销就足够他们困顿好多年;更别提后来有了孩子的拖累,如果没有我和哥哥两个“小保姆”的照看直到堂弟堂妹们都大了,光靠小家庭也足够他们再困顿多少年。

分家以后,三叔家一度发展最快,主要是因为孩子辍学进入社会开始挣钱,一方面减小了家庭开支,另一方面增加了家庭收入来源,一减一增之间,当然家里就最宽裕了。这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与国企相比,民企甩掉了很多包袱,最大限度的降低了成本,所以民企当然发展快。所以我认为大的方面说,不是民企本质上比国企优秀才发展快,而是国企背负的包袱太多。回想一下,自从国企开始剥离一些包袱后(当然做不到民企那样彻底的轻装上阵),国企也开始迅速发展壮大,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很多人以为国企只是靠垄断,那你不想想哪个跨国公司不是垄断的呢,又有几个民企能顶住跨国公司的攻城略地呢,还不绝不大部分都是国企在前面顶着吗,而民企在后方却获得了发展的市场。就拿现在热火的电子支付来说,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支付为什么能发展壮大,大部分人只看到所谓的国企(银行)不思进取、创新力不足,民企创新力高,那你不想想人家美帝的电子支付就很low啊,人家可是个真正以创新为生命的国家,而且全是民企吧。这些人看不到的是,国企的银行和银联在正面战场坚决顶住了人家美帝的信用卡支付体系(VISA、MASTER)的进攻,没有精力全面发展和巩固信用卡支付体系并建立完善的法律法规体系,从而留下了法律上的漏洞和市场的空间,才有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支付的疯狂发展,而这些支付体系严格来说是非法的,只是中国政府对新生事物还比较宽容,先看看,等你发展起来了再规范,绝不再初期就扼杀于摇篮。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支付在国外尤其是美国的发展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人家美帝的信用卡支付体系早就根深蒂固,并建立起了完善而坚实的法律网,留下的市场空间极小,你想获得在中国那种发展,那你先得雇游说集团去游说修改法律。

所以,私有化可以有,但不能什么都私有化了,那些早早彻底私有化的国家有几个发展的好的,尤其是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和东欧国家。消费品领域可以私有化,像大宗商品以及金融和各种具有自然垄断属性的行业,私有化就不行。说到垄断,现在的大型跨国公司哪个不是垄断的,人家是私有化的,那你是愿意让私有化来搞垄断呢,还是国家/国企来搞垄断呢?用脚想想也应该让国家/国企来嘛!私有化的垄断收益那都是个人的,其他人能享受到一丁点汤水吗,不能;而国企垄断,其垄断收益是在那里的,国企员工能分几个钱,高管能拿几个钱,即使出个贪污腐败的又能漏掉多少钱呢,绝大部分收益即使烂也都是烂在锅里的,只不过现在国家用来干别的事了,或者指挥国企去干别的事了,比如山区架个电网,农村修个断头路,民企能去干这傻事吗,显然不能,干这种啥事的只能是国企,不干不行啊,因为国企执行的是国家意志,国家意志,懂吗。所以,国企的收益现在看似不能从表面上分配给人民,其实都是花到干“傻”事上了,但早晚,国企的收益会在表面上就能分配给人民,做到名副其实的“全民所有”。但是一旦你把国企私有化了,那就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看看现在的仍然保持“公”的华西村发展的多好,而最早分的小岗村却几乎成了要扶贫的对象。所以,即使分有必要且合理,那也只能是在一定范围内、一定时期内有效,而决不能当真理。真理在历史中,历史告诉我们什么真理?“团结就是力量!”

最后说说电视剧《大宅门》的启示:即使后来分家了,但仍然保留了“公中”的部分,是各个房头的共同资产,没有私分,这样才渡过了多次难关。

转自笔者微信公众号“煅履堂薪火”。

补充一点想法。

1、按照依附理论,中小资本必依附于大资本而生存(看看华为、苹果及其供应商的关系就明白了),问题是你依附于国内大资本(国企或私企)还是国际大资本(外国大型跨国企业)。依附意味着生死荣枯操于他手,意味着被盘剥、压迫,问题是谁会更无情、更凶狠,是国内大资本还是国际大资本。

2、企业规模是一种碾压性的力量,一个中小企业在与大企业的同等竞争中不能说没有机会胜出,但肯定是败多胜少,比如日化行业,国际跨国公司收购了我们多少中小企业及其品牌啊,收购后品牌就雪藏了,只利用所收购品牌的销售渠道迅速占领市场份额;再看看最近国内企业疯狂在欧洲扫货,不是欧洲的那些中小企业技术不行、创新性不行、产品不行,而是人家没有我们的企业财大气粗。所以市场竞争有时是规模的对抗!

按上述两点,现在如果将国企私有化了,必然是拆分,因为没几个私企有那么的资金实力买下国企,要买必然是拆分,而拆分意味着从大块头变成小块头,怎么能抵抗国际跨国公司巨头的择肥而噬。况且,现在剩下的不多的国企,绝大部分都是一些传统产业,更需要规模才能在市场上立足,才能与国际巨头抗衡,而传统产业对于创新远不像新兴产业那么饥渴、那么必要、那么要求快速的技术升级迭代以迅速占领市场,传统产业打的是阵地战,而新兴产业是运动游击战。

所以,对于目前已所剩不多且大多属于传统产业的国企来说,私有化是自废武功,必将陷入任人宰割的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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