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过无数大女主的她,脱胎换骨成生活里的“人间清醒”
本文 Key message
[1] 每个女生在她演的角色里都能找到理想中的样子
[2] 翻身
[3] 有连续性的短剧更能带动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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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的李璐璐(@一只璐),在成名作《这个男主有点冷》之后又拍了《万渣朝凰》的苏绿夏、《如花如荼》的花泠,她越来越像那些角色,角色也越来越像她。她们之间共同的特点是:事业心强,不恋爱脑,比起傻白甜的女主角,更想当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间清醒大女主。
和崇尚“换脸式”演技的长剧集不同,在导演周潇看来,快手短剧的一个特点在于,剧情与演员要共用“人设”。剧本是为李璐璐定制的,表演的过程里再根据现场的互动改剧本。好的即兴表演保留,演不出来的桥段、和本人违和的部分当场就删掉,慢慢改成同一个人设,同一个人格。
而像李璐璐饰演的女主,其实就是大部分女生的口味。大家现实生活中压力大,没有那么豁得出去,所以她们会背道而驰,喜欢豁得出去的女生。在这些或多或少有些相似的角色里,每个女生都能找到理想中的样子,用李璐璐的话,“反正谁不喜欢努力,优秀,又只做自己的人呢?”
🟧 李璐璐在《万渣朝凰》中饰演的苏绿夏
然而想要脱胎换骨成为“大女主”,并没有那么简单。时间倒回到2020年初,那时她刚离开惠州,到杭州投奔导演周潇。周潇在杭州见到这个小孩,很心疼。“你没有必要这样子,你才刚20岁,为什么要装作很成熟,很懂事,想要让所有人都喜欢呢?”
2017年从中专毕业之后,李璐璐曾在老家惠州拍过一段时间段子。因为长相甜美、性格开朗,她很快受到网友们的关注,并和其他同样玩网络的年轻人一起被称作“惠红”。那时的短视频不像今天这样成熟,这些平台上最早的“网红”很快分散四方。惠红,成为了一段很少被提起的往事。
有曾经关注过他们的人感慨,惠红那批人,现在就属李璐璐在工作方面发展得最好。其他的大多数退出了圈子,有的签了新的公司,但都没有李璐璐有影响力。
🟧 李璐璐在直播间
四年后,她曾经在惠州的老朋友陈三、重重,还有志哥到杭州找李璐璐聚会。志哥看到她,调侃说,璐璐的笑容和三四年前完全不同了,以前是很甜很甜的笑,现在的笑带着利益,双眼写满了现实、金钱、生存。
志哥问她:“你在杭州经历了什么,杭州是不是真的竞争太大了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璐璐很圆滑地接下了这个话题,“对啊,没办法。”但在她在心里默默想:“我就喜欢我这样,这一副充满野心的嘴脸。”
长期关注李璐璐的粉丝,或许耳熟那个“一时兴起”的选角故事。在那个去往横店的夜晚,导演周潇在群里问谁有空拍戏,其他人都在带货,只有李璐璐答应了。
但在这个故事的另一面,周潇补充说,拍《这个男主有点冷》也许是一时兴起,但找李璐璐拍戏却是“蓄谋已久”。
在还未签约的时候,她就看上李璐璐性格甜、感染力强,处女座,有天生的自控力。周潇是心理学出身,和其他看脸看缘分的导演不一样,她喜欢挑那些“相对人格完整的人”,所谓“人格完整”,说白了就是正常人。互联网节奏快、压力大,能找出一个三观正的正常人,其实是件难事。
“对于网红来说,被反复打击还没有消沉,每天想到的是我要怎么再爬起来,这种人是注定会成功的。你看到她快手主页上面写的是什么?翻身。”
🟧 粉丝问李璐璐有过低谷期吗
而在李璐璐的描述里,这个故事还有补充。只身来到杭州,一切都是从头开始。过往的经历教会她吃苦,机会一来死死咬住,“有活我就干”。《这个男主有点冷》被她视为难得的机会,她连夜去了横店,连剧本都是在车上看的。
那时她并不自信,短剧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她总是担心自己演得不够好,直到看到成片的那一刻,才发现镜头里的她远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不堪。剧组的人评价说,李璐璐身上有股特殊的劲。即使她对演艺圈不了解,但她演什么像什么。更重要的是,在演戏的过程中,她给人的感觉不在演戏,像是真的。
事实证明周潇和李璐璐赌对了。剧集发布的第二天,事情开始失去控制。短剧的播放量蹭蹭往上涨,李璐璐每天一睡醒,就能看到后台新增粉丝几十万,最夸张的时候,她每刷一下自己的快手主页,就能多一万粉丝。到短剧收官,《这个男主有点冷》播放量突破了10亿,账号@一只璐 涨粉超过500万。
《这个男主有点冷》的走红甚至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变现模式。过去的段子,大家笑一下就过去了,但具有连续性的短剧,能显著提升粉丝的粘性,进而带动消费。“说白了你得先让别人喜欢你这个人,才会对你花钱。”周潇总结。
🟧 短剧爆火期间,全网粉丝对李璐璐的颜值上头
与热度伴随而来的是压力,周潇和李璐璐一起被推上风口浪尖。“爆火的过程先是开心,害怕,被突如其来的人气吓到了。她一个月内涨了500万粉,关注度是很高的。你也做不到所有人都会喜欢,也会有一些舆论,有一些什么东西。”李璐璐证实了这一点,那一刻她心底发慌,觉得一切都来得太轻松了。
在周潇的眼里,和自己做美妆产品的思路相似,做博主其实也是做一种产品。在更新换代迅猛的短视频平台,网红就是曝光量比较高的产品。发型、穿着、言论,一切都是舆论点。聊起她的变化,“经历了这么多,反而会更稳重一点,没有那么随心了吧。”
当再一次回想,李璐璐觉得,那段日子像梦一样的。
这两年,她拼命工作,拼命赚钱。每天睡得很少,拍戏日夜颠倒,带货直播八小时、十小时成了日常,618活动那周,李璐璐连续直播了十二个半小时。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李璐璐平常还是偏文静的,但一开直播,整个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在直播间里,她语速特别快,反应也特别快。但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下,她一个月只能休息一两天。
🟧 双十一直播前夕,李璐璐在选品
9月10日是李璐璐的生日,这一天,她准备了奔着千万销售额目标的大场直播。在工作室里,她对每个人招手、微笑,神色如常但只有李璐璐自己知道,她内心已经近乎抓狂、崩溃。她害怕没人预约,怕直播中途出故障,几乎每次直播前她都要经历这样的焦虑。
这种焦虑反映到身体上,体现为睡不了觉,吃不下饭。她头痛、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吃一点,就忍不住偷跑到小房间干呕。晚上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每当这个时候,李璐璐会真实地感觉到,人生不值得,她想逃离这个世界。
李璐璐最好的朋友敏锐地观察到她的异常,她告诉李璐璐,“慢慢来,比较快”,只需要慢慢地做好当下的事,不经意之间,会突然发现已经到达了此时此刻。在和粉丝分享这段经历时,旁边工作人员惊讶地问,“真的?你也有这种时候?那我平衡了,我以为就我一个人不正常。”李璐璐笑了,在镜头里无奈地点头。
🟧 下播后粉丝也会安慰李璐璐
面对辛苦的工作,她不服输的劲头很小就已经展现。中专的寒假,因为想要赚钱买东西,她进厂打工,在东莞的一家工厂里,负责一只手转沐浴露瓶,另一只手往瓶身上缠线。看着身边慢吞吞的阿姨,她双手飞速转,这个00后女孩一边转一边想:“我最快,赚的钱最多。”
然而社会并不奖励所谓的小聪明,第二天,厂长让她把做出来的“瑕疵品”返工。等李璐璐做了博主这份职业,她又进一步意识到,即使是在许多人一夜成名的网络世界里,也没有捷径可走。
《这个男主有点冷》走红后的两年中,李璐璐发现,每次去横店,在拍的短剧项目都比之前要多,过去大家看你很新鲜,但现在都已经习以为常。
🟧 横店拍摄
在竞争愈发激烈的市场里,不前进就意味着后退。李璐璐聊起同剧组的男演员李菲,两人都是处女座,是极度自律的人。为了迅速达到上镜最好的状态,李菲可以在全剧组大鱼大肉时坚持吃沙拉,不管谁去诱惑他,他都永远只吃蔬菜。
两个人在片场疯狂内卷,比如发现李菲在吃沙拉,李璐璐立马叫助理给自己来一份,发现李菲没吃饭,开玩笑“立马把菜吐出来”。背词也是一样,各自心里头较劲:“什么?这段你都已经背下来了?我也背下来!”
到杭州之后,李璐璐遇到的大多数人比她更成熟,看问题的视角更全面。她很少遇到不认真的人,“现在的合作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大家就奔着赢就好了。”
🟧 短剧《如花如荼》
在快手,李璐璐的账号粉丝接近800万。要运营一个带货博主账号并不简单,她不只是一个网红,更是以自己为名的一家企业。要管理这家公司,就得了解她不懂的知识,强迫自己去学习不喜欢的事,比如商业相关的,沟通相关的,管理相关的。她对粉丝说,“不爱学习就是没有被社会毒打过”。
李璐璐以前最不爱读书,拿起书的那一刻“就能表演一秒睡着”。但现在翻看直播回放,她快成了一名读书博主。化妆的间隙,她给粉丝推荐余华的《活着》,也推荐心理学相关的书,比如《自控力》《被讨厌的勇气》,甚至有粉丝自发开了一家小店专卖她推荐的书。
那些被剧、颜值、带货吸引而来的粉丝,开始像同龄人一样,和李璐璐聊一些别的话题,比如情感、人生选择、职业发展......这个群体沉淀下来,成了她的粉丝“白璐行”。“白璐行”的成员们细致地把直播里的话录下来,重新分门别类整理好,打上标签,发在各自的帐号上。那些话被统称为“璐璐语录”,治愈了很多与她经历相似的女孩。
🟧 白璐行标签下的一条视频留言
有人听了她的话,在滑档大专后振奋精神。有人按下决心,“永远朝着去见她的方向而努力”。在直播间,有人问她,璐璐读书很多吧,她赶紧否认,“我学历很低,大专没有上完。但我希望大家可以看到,一个中专毕业的人,可以做到现在这个程度,那说明你也可以呀。”
来杭州的这两年,李璐璐只交了三四个朋友,这三四个朋友都不是玩网络的。原因也很简单,有时候网红们凑在一起聊八卦,她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有时也会抱怨:“为什么我要这么忙,为什么我连一点生活都没有,为什么别人可以周末看电影,我要在这里直播工作?”直到她看到李诞在《脱口秀工作手册》里的一段话:
问题从来不是没有生活,没时间学习,也不是没有进步。脱离工作节奏,远比脱离生活学习更可怕!对创作来讲,是更致命的。别离开战场,别离开战友,别离开敌人。
凌晨六点,不知道是刚早起,还是熬了个大夜,李璐璐把这句话发在了微博上。
其实生活还是一样的忙,但李璐璐内心不再排斥工作了。在一个月仅有的一两天休息时间里,她会关掉手机,屏蔽一切通知,要么睡一整天,要么看书看小说,再跟小圈子的朋友们聚餐,喝酒。
🟧 日常搞怪
在谈到未来规划时,周潇说:“我们一直都在打造璐璐(这一IP),团队比较尊重她个人的选择。比如她爱好直播,那就多播一播,平常也不着急一年要拍多少部剧,没有这样的要求。因为每一部剧的拍摄时间不需要多久,有适合的题材了,我们再来拍。”
或许是这个IP打造得太成功,因为曲嫣、苏绿夏、花泠等角色,很多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无论戏内戏外,李璐璐就是这样一个大女主,她长得漂亮,事业有成,有脑子,有魄力。
但当被问及这个评价是否公允时,李璐璐并不同意:“你要看拿什么比,可能在别人眼里,你是大女主,但是在跟比你优秀的人做比较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需要提升的空间还有很多。”她又补充:“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
作者:刘睿欣
编辑: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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