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0年前的天文学外部性
世纪末有一篇“侧目莫敢过其门”的论文,蚌壳摆塑龙虎图与当时天象吻合,战国观念反推,可以解释。写得太好了,完备合理,就是坑太深、坑太大,“问题”大致可以确认,“不敢过其门”的绕道走。二三十年过去了,还在绕道走,这就说不过去了,瞎蒙也应该蒙点什么出来。
巧了,没有多久,埃及学的新进展去了纪录片,同时期的古埃及发现天狼星周期,“时间开始了”。天狼星与太阳同时升起,尼罗河泛滥,新年定在这一天,时间开始了。纪录片介绍可靠的学科知识,大致没有疑问的正确。农业需要历法,考古学可以定义农业的开始时间,基本吻合,就是内部性与外部性的统一。天狼星“与日同辉”,与尼罗河泛滥,纯属巧合,谁知道天上出了这个事,地上就要出那个事。关注的焦点不在天文学,而是地上的“那个事”对人类很重要,出“那个事”的那一天,将所有的事情记下来,年复一年的对比,终于找到对应的“确定性”。这有一个整体认识与具体事实的差异,思维模式大致是这样。“全部现象”分析一遍,得出的结论。落在具体的事情上,永远不知道思维模式是否一致。下一步是校验,寻求反证,是否存在更多的外部性解释。不兼容的证据出现以前,姑且认为,天文学内部性证据与外部性证据“统一”,可以断代。
天文学大致可以推算出过去与未来任意一天的天象,以前拿笔算,现在是计算机。这没意义,没有“人”的参与就没了意义。天上的星星“跑来跑去”,干卿何事?总要说个事情给我们听听。这事早就有人干了,拿着天文学校验《左传》,结论比较“惊人”,需要压压惊。《左传》的历算精度,超出以前的认识,讹错也有很价值,可以用于版本学。
《千字文》也有一个“侧目莫敢过其门”的“律吕调阳”,杜甫写进诗歌的赞一下:“吹葭六琯动浮灰”。地上插几根高低不一样的管子,装上蒹葭的草木灰,封口,喷出灰来就是冬至那一天。大致是这么一回事,没人搞的明白。毫无疑问,就一个瞎扯淡,动手做个实验,给我们瞧瞧,没人有这个本事。另一方面,“律吕调阳”不绝于史,姑且扔在那儿,不予评价。没有证据表明存在“律吕调阳”,同样没有证据表明不存在,找出反证,暂时也没这个本事。“律吕调阳”大致是确定历法的辅助,扔一边去,不打紧。
要命的是“既生霸”的西周月相,林林种种几十种,望风披靡的绕道走,史学家扯干净了再去看看。月相不过是一个数学编码,一个应用数学的“简单”问题。这个简单,只要是“混乱”,一定是不同标准混用,一以贯之的标准,可以搞定一切“混乱”。不同的编码规则,且需要外部性的“呼应”,太麻烦,需要一个精密的数学模型,涵盖一切的“外部性”。所有内容与要素搞定了,再去想着简化模型。这条道一定走得通,最“笨”,穷举出结果。一定是想得太美,容易干的事情早就被人干完了,外部性“证据”就有问题。“既生霸”说明,只要引入“外部性”,数学都要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简单的数学题都搞不定。
不要和史学家扯淡数学与天文,自古以来必须懂。
6500年前拥有天文学,不需要外部性,内证即可,天文学拥有唯一性证据。即一个整体性的概念,要么有天文学,要么没有。作为外部性的观念的历史,麻烦大了。允执其中的“中”,大致能建立起观念的链条,每个时期的意思都不一样,一个“中”字,各自表述。观念的外部性不一样,跳进河中央叫做“中”,立个华表也叫“中”,眼花缭乱的,起源学崩溃了。
战国大致通过礼制,将“象征性”改写了一遍。“象征性”是一切象征的总和,重新拥有起源学,可惜是两种起源学。也有不同的话语体系,同一个“象征”要素,在不同的话语体系中,有所不同。实质上是,所有信息,区分为内容与要素,总之是区分到最小信息单元,分别在信息空间内确定关系图谱,拿着全部信息图谱整合成信息空间,构成一个理想模型。假定可以这样搞,走得通,那么,我们永远不知道一个观念究竟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也即世纪末的论文提出的问题,观念史如何建构,或者是类似的一个问题集合,如何确定观念。
将事情想的复杂的角度,从战国到6500年前这个历史的长时段,足够的复杂了。实际上还有一种就事论事的“简单性”,与天文学关联的外部性,永远是有限的;图像的外部关联性,同样是有限的。
6000年前人面鱼纹彩陶盆,一定拥有观念,有一些同类型的出土材料,就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同样的问题广泛存在于史前岩画,一定传递了观念的信息,就是不知道说啥。
天文学证据拥有逻辑性,存在逻辑性即可断代。天狼星与日同辉,或者给出星象图,一定源于天文观察。星象是观念的结果,观念可以变化,星象不变。图像可以拥有多重含义,与星相吻合就是星象,尤其整个图像都可以被星象解释。观念是外部信息,与星象的内部天文学信息“任意”关联,“任意”是有限的,顶多寥寥数种的“选择”。时间开始了,就是天文、历法与史学同时诞生了,三者密不可分。数学诞生的更早,可能由音乐所推动。所谓天文学的诞生,只是确认存在天文学观测,许久以后才能出天文学。礼制到了战国才算完整,概念建构完整了,完整的实践概念还要以后。作为观念的礼制有一个误区,历史是建构性的,并非拿着战国观念反推的“解构性”。龙虎图像的解释非常多,作为天文学的龙虎图像,就那么点解释。下一层解释是,星象也要有一个观念的来源,星空是任意划分的,总要有个意思。实际两者合一,拿着观念产物的“象征”,定义星空,出星象。至少在星象诞生的那一刻,天文学的内部性、外部性获得统一。这种统一性,实际上会被长久保留,亦即一个整体性,要么有观念产物的星象,要么没有。龙虎图像观念的更迭,只是对星象图像有影响,有一个适用度的问题,并非所有观念都能往星象上套。
“既生霸”实则是一个“破碎的历史”,不知道西周的定义,只有一个破碎的历史信息图谱。面对观念,更为破碎的历史。观念的整体性趋势是,越来越多;一个观念湮灭,有可能重新产生;古老的观念并非一定湮灭,位居观念整体性的边缘也很合理,“历史破碎性”更为严重。天狼星周期与尼罗河泛滥联系起来,产生一个逻辑性,同样是时间开始了,拥有逻辑性就能反推到起点。破碎的历史,就是拿着逻辑性,没有外部性证据,就没有逻辑起点。好在天文学自带逻辑起点,成立的那一刻,以前不知道,以后一定知道了。观念则是,永远不知道起源,自带“观念破碎性”图谱。
在“破碎的历史”中,蚌壳摆塑龙虎图引人注目的拥有观念的整体性,即便所有人一头雾水的不知道究竟是啥意思,但是一定传递了一个整体性的意思。执“中”就是手握大权,反正是这方面的意思。天文学的“中”就是北斗七星,帝星。蚌壳摆塑龙虎图有北斗,就有天文学的“中”观念。一个排他性,只有天狼星与日同辉,只有北斗在星空中居“中”。观念可以生生灭灭,缓慢进化与成长,天文学要么有,要么没有。北斗总要有个意思,最大的,也是最容易找到的意思,“中”。天文学图像实际上是观念的中介与象征,地上的象征、难以永存的象征,搬上天,抬头就能看到,再也丢不了。天文学图像是一个观念的约束性,拥有内在逻辑。谁也没本事搞乱星空,啥时候仰望,总是那个样子,星星应该在啥地方,就在啥地方。谁吃饱了撑的都能去定义星座,想怎么划分就怎么划分,想怎么扯淡就怎么扯淡,谁也没拦着。实际上,一次划分完事,吃饱了撑的都是拿着已有星象解释即满意了。需要长期的天文学观测,才能将星空划分的“合理”,整体性的“要么有、要么没有”模式发挥出威力,不能一次性出现整体性,就是出不了整体性了,不“合理”。满足合理性需求,长期天文观测去。 蚌壳摆塑龙虎图,是否是天文学图像?是。
天文学图像是否是观念的产物?是。
天文学图像在诞生的时候,是否拥有唯一性?是。
蚌壳摆塑龙虎图的天文学图像,是否拥有唯一性解释?暂且不知,或许还有第二套天文学图像观念体系。
天文学的外部性解释,归属人文,筛选结果就这个样子。人文只能逼近事实,永无结论。逼近的意思是,我们知道一些什么,可以知道一些什么,和不能知道一些什么。
考古学图像永远面临着器形学的尴尬,永远不知道陶器上的花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