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周末宁愿躺着也不出去活动?

90年代,我在杂志上看到一篇外国人写的雄文,说他坐着一辆车去郊外旅游,但很快就对那里新鲜的空气和青草的气息产生了过敏反应,整个人异常难受,于是请人发动汽车,他则趴在排气管后面闻。汽油的味道沁人心脾,顿时让他舒服了许多。

我大惑不解,心说这是什么爱好?

等我明白过来,已经过了20多年了。

那时我在北京一座老旧小区6层东户的床上躺着,听着窗外嘈杂的车鸣,欣赏着手机上众爱卿的舞姿。凉风习习,短暂惬意。

屋里突然灌进不知道哪层飘出来的艾灸味,呛人的味道持续了两个小时。艾灸,是那户人家每天都要坚持的习惯,不知是中焦冷,还是老寒腿,就是没毛病,自灸而成内中风也未可知。总之我难以适应,只好关上窗户。关上窗户,南北就不通透,空气不流通,留存的烟灰味排不出去,人也十分憋闷。

晚上才敢打开窗户,又别有一番滋味。街对面每日必熬卤,那是一种放置了七七四十九天牛油的臭味。在寂寥的深夜,被凉风吹送入户,好似捅了一根被呲了老尿的羊腿,时而轻松,时而浓郁,一直臭到零点零分。

第二天中午,屋里又出现一股屎味。

寻找屎臭的来源,未果。

直到第四天才弄明白,是隔壁爱吃螺蛳粉。吃倒也没什么,但他把螺蛳粉的袋子扔在敞着的垃圾袋里,还放在门外边。还把汤倒掉,于是整个水槽和下水道就都洋溢着屎臭。屎臭经久不散,充斥所有房间,往鼻孔和牙缝里塞。

螺蛳粉的味道,持续了四天才见轻。而嘴馋的邻居又煮了一锅,没问我吃不吃。我说你把袋子放好,汤别倒公共区间,否则我就发飙了。事情很奏效,他真的不倒了,把东西扔在了小区垃圾箱,楼下头也就有了屎味。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我还是躺在屋里不出去。

可见,逼是没有用的。

越大的城市,越不适合放松身心。

住处人挤床,外面人挤车。在屋里,占地面积最大的单体就是床,而蜗居在十几平米甚至几平米房间的住客,并不知道不躺着还能干什么。屋外没有一寸土地属于自己,满城没有可以停顿的地方,非要走完全程,回到屋里,才能再次放松下来。

像北京这样的城市,很大,也很空,又很密,出去就意味着不停走路,如果是社交,见面也往往只能吃饭。

吃饭又贵,让人舍不得去。

造物者无尽藏,吾与子无所适。

只能呆在屋里,假装皇上,欣赏众爱卿的表演。

你问我,怎么办?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我的办法不能适用于别人。

我回到乡村生活,但我的收入不会断。

我把全县近600个自然村的每一间房,每一条巷看遍。再沿着十几条大河骑车,每隔一段,都会发现令人欣喜的景象。每一处令人心动的地方,美妙程度真的不亚于风景区的景色,简直让人流连忘返。

估计这些需要5年才有可能逛完。

等我有钱了,我再买辆车,把游玩半径扩大到500里,每隔几天就决定去一处地方采风,还不爽翻了?

每回幻想到这,我都能从睡梦中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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