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准备好取代美国了吗?

2000年到2019年,中美GDP比值由10%增长到接近70%。随着中国全球权力的不断扩展,中美未来权力结构的变化与世界格局的演变引起了我们的关注。未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不可阻挡,中国正在逐渐超越美国,成为世界性强国。同时,中美双边关系不断下滑,未来中国应该怎么走呢?中国是否已经做好了取代美国的准备?中国与美国的社会特质不同会导致两国充当“第一名”的角色有什么区别?

中美目前的竞争,与美苏争霸完全不同。首先,中国的目的不是争霸,并且中国是崛起国,美国是老牌强国,这就导致在中美博弈中,中国是防守方,美国是进攻方,以美国在各种方面侵入中国为主;其次,中国没有一个传统的“势力范围”来做大国博弈场。在冷战中,美国与苏联想方设法地争夺阵地,在欧洲、非洲、中东、亚洲扶植一个个代理人或者傀儡政权,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与利益。古巴成了苏联的后院,日本成了美国的小弟,两边阵营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对老大言听计从针锋相对。今天中美博弈则完全不一样。美国的盟友似乎与冷战一般遍布全球,但是不是那些对其言听计从的小弟了;“欧洲是欧洲人的欧洲”口号遍布全球,新西兰总理说要“独立的评估对华关系”,马克龙高举着独立自主“戴高乐主义”的旗帜,韩国小心翼翼地在中美之间走钢丝,菲律宾摇摆不定。在中国没有一个“势力范围”的同时,美国也没有多少言听计从的盟友了。中国成为了欧洲的第一大贸易伙伴,RCEP签署之后东盟“10+3”合作框架更加紧密,中国-中东欧“14+1”合作稳步前进。中国在全球范围内用“一带一路”打赢关节,中美竞争是一场两国的“有限战争”,缺少演变成为两极格局的条件。

随着中国整体实力的不断上涨,中国全球权力必将不断扩张,这是维护中国和平发展外部条件的必然要求。当然,这与中国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基本外交目标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并不冲突。2021年巴勒斯坦与以色列冲突之后,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公开表示,欢迎两国来华谈判磋商。随着中国的发展,中国企业不断走向全球,以中国-中东银行合作为例,截至2020年1月,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农业银行在埃及、摩洛哥、卡塔尔、科威特、阿联酋设立了分行。地区和平与稳定,对于中国与当地人民而言都相当重要。目前,美国、俄罗斯、欧盟与土耳其等地区强国将中东作为大国地缘政治的角力场,导致地区冲突不断。如果要保障中国的能源安全与市场安全,就必须构建一个稳定的局势。这不意味着中国要“取代”所有国家成为“霸主”,而是意味着中国必须要成为一个能够发挥影响力的存在。多边主义必须取代单边主义乃至“小多边主义(少边主义)”。中国要尝试逐步走出去,维护自己的利益。中国不能像日本那样成为“经济上的巨人,政治上的矮子”。

中国与美国的社会特质存在非常大的差别,这就决定了中美的“全球执政者”的角色一定是有巨大差别的。在美国,国会与院外游说势力在美国对外政策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美国有大量来自全球各地的移民。也就是说,在某一个特定的国际关系议题上,有特定的群体是有着特定关切的,在美国特殊的三权分立国会政体下,就会组成著名的游说集团对特定议题进行干预。所以,美国在不同的地缘政治事件上的态度,不是完全服务于其全球霸权的,而是取决于特定族群的态度,有时候甚至“反客为主”,让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取代美国的整体利益。因为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某一个议题上的态度并不重要,因此小部分人起决定性因素是可行的。美国著名学者米尔斯海默就写过一本书,叫《以色列游说集团与美国对外政策》,里面详细叙述了以色列美国人全国委员会是如何对批评以色列的人起诉、迫害,要求国会援助以色列,导致美国对于以色列极度偏袒,引发美国全球形象的破坏,束缚了美国外交的灵活性,直接导致美国对阿拉伯世界的影响力下降,损害了美国的能源安全。这也是为什么有学者指出,美国与阿拉伯世界,是与他的政权结盟,而非像西方那样,与他的国家(政权与人民)结盟。另一个例子是,在2020年10月爆发的纳卡冲突中,亚美尼亚裔美国人在美国立场方面发挥了重要影响。

而在中国,不存在所谓的移民导致的利益团体,也不存在所谓的人权民主压力。中国外交是灵活务实的。中国可以自由地选择对外政策,在地区冲突中中立,或者自由的发挥影响力促进事件的和平解决。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可以不偏不倚的站在一个较为公正的立场上进行斡旋,照顾地区冲突各方的合理关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非像美国那样,通过施压与胁迫解决冲突,营造一种“危机稳定(crisis stability)”或者“强和平”。也就是说,从国内政治的路径来看,中国与美国采取的全球治理模式是完全不同的,中国提出的“共商共建共享”的国际体系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其根源,并且以一种更加优越的方式发挥影响力。

目前来说,中国的软实力构建仍然有一定距离。“一带一路”建设开展以来,中国在非洲、南美、中亚等地维持了良好的国际形象,实践了互利共赢的基本观念,但是在中东等冲突前线的介入明显不足。在这个问题上,美俄构成了统一战线。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在提出其巴以冲突解决方案时,声称“成立一个委员会”,其中并不包括中国。西方与俄罗斯都不希望中国介入大国地缘政治的角力场“分一杯羹”,中国在这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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