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星光:“台湾第一才子”竟是我党地下工作者!

国庆期间,首部反映台湾隐蔽战线斗争的重大主题影视作品《沉默的荣耀》正在央视热播。

剧中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等主要人物都是真名实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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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我写了一篇国庆!勿忘牺牲在台湾的红色特工 

介绍了吴石将军等烈士的事迹,也提到了那个罪该万死的叛徒蔡孝乾。

当时被捕的地下党都被关在保密局看守所“南所”(台湾警备总司令部院内,后面是台北延平路)

“南所”小小一间牢房要关24个名犯人,每天只有8个人能躺着睡觉,有的人还没到提审就因病或因伤死在牢中了。

吴石将军于1950年3月1日被捕后,就关在“南所”,他是一人一间,每餐白米饭,还有小碗肉和鱼,但也被保密局“三件套”(辣椒水、夹手指、老虎凳)折磨得很惨。

台工委武装部长张志忠和妻子、儿子也是关在单间,吃白米饭。

陈诚、蒋经国都曾来到“南所”劝降,但吴石、张志忠等人皆不降不招,直到被杀害。

随着被蔡孝乾出卖的同志越来越多(绝大多数是基层地下党),“南所”很快就关不下了,保密局又建了一个“北所”。

为了赶工期,“北所”连墙面水泥都还没干,就投入使用。

“南所”和“北所”关押了数百名囚犯,绝大多数被陆续枪杀。虽然很多人并没有留下姓名和事迹,但他们的牺牲同样伟大。

“北所”的由来跟一名基层潜伏者有关。

“北所”这块产业本属于辜家,业主是辜颜碧霞(日据时期台湾权贵辜显荣的长媳),她因老公早逝,23岁守寡。

为了养活自己与儿女,她答应了辜家的条件:在丈夫灵前起誓永不改嫁。这样,她分到了高砂铁工厂与东势糖厂两处产业。

“北所”原址就是她的高砂铁工厂。

那么,保密局为什么能够霸占她的产业?

因为她喜欢上了“台湾第一才子”吕赫若,而吕赫若是中共地下党组织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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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吕赫若于1946年10月14日在台北赠予友人的签名照。

吕赫若,1914年生于台中。从小成绩优异,1934年毕业于台中师范,次年即以《牛车》成为台湾文坛新星。

吕赫若曾赴日本学习声乐,兼具音乐家和作家双重身份,被誉为“台湾第一才子”。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吕赫若在台湾参加了反“皇民化”斗争。

台湾光复后,吕赫若加入了中共地下组织。

他的公开身份是“北一女”(台北市立第一女子高级中学)音乐教师,由于他的才情和相貌颇受台湾省富家太太和小姐们的喜欢,因此经常参加名流名媛们组织的音乐会、读书会、舞会。

辜颜碧霞也请他到家中辅导儿女的钢琴,由于她不得改嫁,吕赫若也有家室,两人的关系就一直比较暧昧。

对吕赫若来说,与富家太太交往是隐藏其潜伏者身份的最好外衣。

如果不是因为蔡孝乾叛变,国民党怎么也不会想到吕赫若是“匪谍”。

1947年,台湾“二二八”事件爆发后,吕赫若担任中共地下党刊物《光明报》编辑。

《光明报》有两个秘密印刷点,基隆中学后山的山洞和台北中山北路的张志忠寓所。

但这两个点都不理想,不但报纸数量少而且容易暴露,最理想的是在台北建立一个合法的印刷厂。

由于经费极为有限,建一个正规印刷厂谈何容易。吕赫若就找到了辜颜碧霞,辜颜碧霞二话不说就给了吕赫若一笔钱,帮他创建了“大安印刷厂”。

1949年8月,《光明报》案发,保密局在全省追查印刷地点。后查到一名叫王明德的台大毕业生,曾多次将该报邮寄给女友,还吹嘘自己是地下党,属于台北法学院支部。

王明德被保密局找到,一下就招了。因配合积极,他被送去了感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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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德后来生了个儿子,叫王世坚。

对“大安印刷厂”另一个威胁是,有个识字的印刷工勒索钱财,拿钱后才没有去告密。

在与上级陈本江教授联系后,吕赫若销毁了印刷厂账本和文件,变卖机器,贴出停业告示。

1949年年底,吕赫若以生病为由向学校辞职,进入鹿窟山区,这里是他们建立的武装根据地。

他的消失并没有引起怀疑,大家只是认为这位才子想去个清静的地方搞创作。

但保密局通过《光明报》一路追查到了蔡孝乾,并通过蔡孝乾确定了吕赫若的“匪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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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赫若因此就上了通缉名单,保密局特勤组组长谷正文发誓要抓到他。

吕案,成了保密局的另一个大案,所以,“南所”犯人多到关不下去。

因为帮吕赫若出资建立“大安印刷厂”,辜颜碧霞也被抓了起来。

毛人凤借机敲诈,要她将高砂铁工厂“赠送”给保密局。

辜颜碧霞只好答应,她还给了毛人凤一大笔钱,才保住了性命,以“资匪罪”被判五年。辜家因怕受牵连,将她的儿女挡在门外多年。

到了山区后,吕赫若与武工队取得联络,他还带了一部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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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窟山区是地下党建立的武装基地,并向外扩展到了石碇的玉桂岭、瑞芳以及海山,人员有200多。

蔡孝乾知道台北山区有武装组织,但并不了解细节。所以,国民党军警多次搜山皆徒劳无获。

这些小块基地如果连成一片,就可以变成真正的武装根据地。

当解放军从北面登陆时,地下党武装就可以从东西南三面合围台北。

但因“吴石案”及“吕案”,山区武装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武器、物资根本进不来,人也出不去。

台湾又是一个海岛,地下组织连转移到安全地带都不可能。

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就是吕赫若的电台,为了保护电台,吕赫若住在任何地方都不能超过一个星期,以避免敌人根据电波判断他的位置。

但电台又需要电源,他只能冒险到矿区的电力机房工作。所幸的是,山区老百姓和矿工都对他们很友善。

1950年夏天,吕赫若与三名同志在茅草屋过夜时,被毒蛇咬伤右臂。

同志们帮他清理伤口,进行包扎之后,毒蛇并没有处理干净。

在另一处安歇的武工队负责人林正义,第二天赶来,想将吕赫若送往山下诊所救治。但吕赫若为了组织安全,拒绝下山,并要求林正义接过电台收发任务。

由于被咬当晚漆黑一片,无法确定是哪种毒蛇,吕赫若只能喝村民提供的红骨蛇汤,试试疗效。

大家把能找到的营养品,如鸡蛋、猪肉,都做给他吃。

吕赫若病情时好时坏,8月30日这天,他突然精神变得很好,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在台湾庆祝五一劳动节、八一建军节、国庆节?”

但不久便昏迷不醒,持续发烧。

9月2日,战友冒险下山为他买冰块。吃了两碗冰后,他的症状稍有缓解。接下来一周,吕赫若反反复复被伤病折磨,直到停止呼吸。

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战友们将他简单下葬,没有立下任何标识。

这些情况是他的幸存的战友后来讲述的。

1952年11月25日,保密局通过蔡孝乾,破获了“台北市电器工人支部案”,再通过负责人温万金的日记本,确定了鹿窟武装组织的地点。

1952年12月28日夜,国民党集结兵力进入山区,封锁了鹿窟庄。为了逼村民交出“匪谍”,扬言屠村。

为避免村民无辜被杀,第二天,林正义率人出走藏身地,与军警交火。

由于敌我兵力悬殊,林正义等人当场牺牲。军警将他的遗体放在椅子上,再用竹竿架起椅子,鸣锣开道,将遗体游街示众,恐吓村民。

1953年2月,瑞芳基地被毁、3月,玉桂岭基被毁、5月,海山基地被毁。

除了极少数逃入深山的地下党,大部分同志都在交火中牺牲。国民党军警还打死和逮捕了不少村民,邀功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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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30日,《人民日报》曾发文《暗夜里的台湾文学之光》,里面提到:吕赫若同志参加中共地下工作组织,1951年牺牲,年仅37岁。

就是说,吕赫若的牺牲时间可能是1950年,也可能是1951年。

保密局和军警在1952年扫荡山区时,并没有找到吕赫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吕赫若被毒蛇咬伤后,并没有牺牲,而是潜回城市,隐姓埋名,这算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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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保密局向外界展示“战绩”,有台湾地下党在山区活动时的书籍、枪支、手雷,还有他们亲手缝制的五星红旗。

吕赫若生前曾问过战友:“我们什么时候能在台湾庆祝五一劳动节、八一建军节、国庆节?”

这也是牺牲在台湾的所有隐蔽战线同志们的共同心愿。

放心,他们的这一心愿,一定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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