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阴谋论不是新东西,它怎样妨碍创新和社会进步?

之前一篇文章,我讲过有关香港社会中近年出现的科技阴谋论,“近年香港社会陷入了阴谋论深渊,几乎任何科技都可以挂上一串阴谋,误以为“不变”可以保障自己,结果却更显出自己对现状的无知,同时妨碍了科技在社会的研发、应用和进步”。近年,不论是更换新一代香港身份证、智能灯柱,甚至九月初香港的大型社区检测,都有人提出质疑。而所提出的质疑,其实不离担心隐私和监控的讨论。不过反对者往往不会谈技术,而只会拿着技术部分特征放大来做文章。过去这种科技阴谋论在香港并不多,反而在台湾省早已出现多时。科技发展的核心是以人为本,我们要正确了解科技,避免被别有用心的人的忽悠,同时与时、与科技俱进的改善治理,建设以人为本的科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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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读本科时,台湾岛内的大学,学生证(卡)的数字化不高,出入不同门禁主要是刷学生卡上的条形码和磁条;而校内除了学生卡外,还有影印卡、合作社卡等等;而且在校内使用设施,都用到学生卡来换入场证;校内饭堂吃饭要出示学生卡,但饭堂工作人员从来不知道看见的学生卡是否有限。当时“八达通”在香港已经非常通用,而台北市也已经全面改用“悠游卡”。所以我在大学的网上社群,提出学校可以利用非接触式智能卡技术,将原来条形码和磁条式学生证,改为多用途的非接触式智能卡,并且可以在校内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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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大学校园一直流行用电子布告栏系统(BBS, Bulletin Board System)作交流平台,其中最有名的可算是批踢踢实业坊(PTT),也是当时校内主要的电子布告栏和讨论区,使用Telnet BBS技术,一直沿用至今(你没有看错,是“一直沿用至今”,据说已经有25年!)。当时提出这个讨论时,有不少评论回复都认为太多资料在智能卡内,会造成个人隐私的问题,所以不赞成改用智能卡。然而那些评论正正反映了参与评论的在认知上的盲点:智能卡、数据传送和数据库基本认知不足。那些人以为智能卡内有很多数据,也以为只要一刷智能卡,所有数据包括借了什么书、刷过什么门禁、成绩、违规记录等都会出现。但他们不了解的,是那些数据本来就是可以被记录并存放在学校的数据库内。智能卡内存很有限(特别是在2003年的时候),数据是否互联互通,个人隐私是否受到保障,这是系统设计和安全的问题。然而他们不先去了解科技,只是把科技部份的特征放大,用直觉、阴谋论看那些科技;而令人感到可惜的,是在省内,他们被视为精英的一群学子。

台湾岛内,半导体科技是先进,但民间科技应用上却有限,也不统合。单是网上办事的实名认证就相当令人头痛,每年处理税务,都要替家人挤两三次税局。除了公交卡,岛内一直没有自己的电子货币系统。虽然台湾在2000年左右就有网上拍卖和网购,但用的是银行转账,后来透过超商取货“货到付款”方式,并未发展出网上支付平台。今天,在内地和香港不少高校,非接触式智能学生卡、校园卡已经是标配,台湾不少大学也已经改用智能卡。但据一位已经到内地发展的台湾教授所说,几年前他离开省内南部某著名高校工作时,教职员卡仍是刷条形码!

首先,我们要了解,数字化确实存在隐私保障的风险,但同时别天真以为 “现状” 等同“安全”。以前文的学生卡为例,不论条形码和磁条,都有加密差、容易仿制的问题;而不论用任可数字化方式,在校内行事、通过门禁等同样可以被系统留有记录。更重要的是在现代数字化生活中,不被记录和追踪也是自欺欺人。所有网上交易、网上银行、使用信用卡和借记卡,甚至网站浏览,以至手机到过的地方,可以留有记录。2019年底至2020年初在台湾岛上的多场韩国瑜竞选活动,就传出台湾当局透过手机网络,掌握现场群众数目、位置,甚至相关个人资料的可能。此外,2013年美国美国中央情报局(CIA)技术分析员爱德华·斯诺登有关棱镜计划等网络及通话监控的指控。大家真的以为“不变”可以保障自己不会被监控?

另一个盲点是自我过度膨胀,总是觉得自己会被监控。但全国(14亿)加上港澳台人口(740万、66万、2300万,共约3100万)及在国内的外国籍人士(含游客),我粗略估约14.5亿人,加上相关的交通工具、可以作为监测的器材等等,即使用上人工智能,都很难想象用可以做到全面监控。所有跟踪监控所需要成本的,他们觉得自己有些什么价值,值得投放资源来跟踪监控?

像香港反对派在9月初,香港进行大型社区检测前,一直鼓吹检测会收集香港居民的DNA、基因图谱。但是内地和香港都是华人,而且绝大部份都是多来自广东省,基本上与广东居民并无多大差异;再说,反对派一直说不出政府要收集DNA、基因图谱来做什么。另一个香港反对派利用的,是试剂 “伪阳性” 的问题。他们以瑞典指提供香港作检测的内地公司试剂,在瑞典有3700宗伪阳性结果。3700看似数字不少,但如果你是有统计学基础的人,你首先会问:n(样本数)是多少。因为如果样本数是37000而伪阳性结果3700宗,伪阳性概率是10%;如果上升到370万,则只有0.1%,所以单凭3700这个数字并没有意义。再进一步,统计学上有第一型错误(Type I error或Alpha error)和第二型错误(Type II error或Beta error),简单而言就是“伪阳性”和“伪阴性”。首先大家要了解世界上所有检测都不可能完全准确,会有一定的“伪阳性”和“伪阴性”,所以研发人员要取舍容易倾向哪一方。但作为病毒的试剂,为减少病毒在小区传播的机会,更会向“伪阳性”。而在香港的大型社区检测中,有178万人进行病毒检测,据媒体报导伪阳性个案1宗。香港反对派忽悠(唬烂)挺大的!

香港和台湾有一些 “公知”,企图将西方政治制度、社会信任和科技发展三者划上等号,宣称西方政治制度可以加强社会信任,有利科技发展。但以台湾省内的所见所闻为例子,以及不少西欧社会的情况,这三者显然不见得有什么相关。管理是实务的、是科学的,但可惜那些所谓“知识分子”,把管理过度简化和政治化,将不合符他们理念的,或是他们不熟悉的,便视作“奇技淫巧”,加以阴谋论反对之,一味忽悠、唬烂大众,却未能为新时代提出新的解决和治理方法。

科技发展的核心是以人为本。以智慧城市为例子,它是利用各种信息技术或创新概念,将城市各项系统和服务数据打通、集成,整合,并适时作合理的资源调度,以提升资源运用的效率,优化城市管理和服务,最终目标是改善市民生活质量。而智能城市的需要大量不同的数据收集系统作为基础建设。除非愿意落后,除非愿意生活质量的倒退,否则科技发展不应逃避。但与此同时,社会数字化发展,确实会存在隐私保障等风险,大众关心及个人资料会否被滥用,甚至做成其他不利。像近年内地在线旅游业出现的“大数据杀熟”现象。但正如有评论指出“治理“大数据杀熟”现象,不是要“杀死”大数据…”,我们是治理新科技下的问题,而非逃避新科技,否则只会令社会停滞。与时、与科技俱进的治理改变,这才是新时代发展和治理的应有的态度。

前文参考:陆颂雄、陈智恒:香港产业为何“失去十年”?根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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