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富美的日常,让今日太太圈惭愧:我们真比千年前进步了吗?
影视剧里的“太太圈”
这几年有几部热播剧,把所谓的“太太圈”推到了风口浪尖。一群生活在顶层公寓的女性,靠着手里拎的限量款包包,划分着彼此的社交圈层和鄙视链。这让很多人感慨,原来有钱人的世界也这么“卷”。不过,如果让一千多年前大唐的贵妇们看到这一幕,她们可能会微微一笑,不予置评。毕竟,在她们那个时代,真正高级的社交,可不只是比拼谁的爱马仕更多。
说到古代女性,很多人脑海里立刻会浮现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刻板印象,觉得她们就像被圈养的金丝雀,一辈子都困在深宅大院里。这种看法,放在某些朝代或许有几分道理,但要安在大唐女性身上,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大唐,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那是我们民族历史上一个充满自信与活力的时代。经济的空前繁荣,让整个社会都洋溢着一种积极向上的精气神。而开放包容的社会风气,更是让女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她们不再是男性的附属品,而是作为独立的个体,开始追求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社交生活。那么,这些生活在长安城里的“白富美”们,她们的日常社交,究竟有多精彩呢?
一、 走出深闺:
信仰与社交,女性的公共空间
你可能会好奇,古代女性想要出门社交,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吧?没错,而宗教信仰,就为唐代女性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走出家门、参与公共活动的机会。
唐代是一个多种宗教信仰并存的时代,尤其是佛教,在上流社会中非常盛行。对于贵妇们来说,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不仅仅是一种宗教仪式,更是一种重要的社交方式。长安城内外,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寺院,比如著名的慈恩寺、大兴善寺等等,这些地方环境清幽,建筑宏伟,本身就是绝佳的风景名胜。
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一位贵妇会提前派家中的仆人,给自己的闺蜜们送去帖子,相约某日同去某寺进香。到了那天,她们会精心打扮一番,穿上最时髦的服饰,然后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在寺庙里,她们除了礼佛,还会在僧人的引导下游览寺院,欣赏壁画和园林。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信息交流的中心。谁家的郎君最近升了官,哪家的女儿快要出嫁,京城里又流行起了什么样的新款发髻和妆容……这些资讯,都在这一次次的寺庙聚会中,不动声色地传递开来。
可以说,寺庙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今天“高端会所”的角色。它为这些身处深闺的贵妇们,提供了一个安全、体面又充满文化气息的公共空间。她们在这里,不仅能满足精神上的信仰需求,更能建立和维系自己的社交网络,这对于巩固家族地位、获取社会信息,都至关重要。这跟现代剧中那种仅仅围绕着一个男人、互相攀比争斗的“太太圈”,在格局上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二、 风雅集会:
才情与逸趣,贵妇的“文化沙龙”
如果说寺庙进香还带有一些功能性的目的,那么唐代贵妇圈中另一种更高级的社交活动,则纯粹是出于精神层面的追求——那就是她们自发组织的各种“文化沙龙”。
唐代上层社会的女性,普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们从很多出土的墓志铭中可以看到,这些贵妇往往“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文化修养丝毫不逊于男性。比如著名的女诗人薛涛,她的诗才就曾让当时的大文豪白居易、元稹等人赞不绝口。在这样的风气下,一群有才情、有逸趣的女性聚在一起,自然不会只是聊些家长里短。
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几位贵妇相约在自家的园林里。她们或临水而坐,抚琴一曲,高山流水,知音相和;或铺开宣纸,挥毫泼墨,合作一幅山水花鸟;更多的时候,她们会像当时的文人雅士一样,举行“飞花令”或者诗词唱和。一个人先吟出一句带“花”的诗,下一个人就要接上,谁接不上就要罚酒。在这种充满趣味性的游戏中,她们既展示了自己的才学,也增进了彼此的友谊。
除了诗词歌赋,各种棋类游戏也是她们聚会时的热门项目。比如我们今天依然熟悉的围棋,在唐代就已经非常流行。在吐鲁番阿斯塔纳墓地出土的文物中,就有一幅著名的《唐人仕女弈棋图》,生动地再现了当时女性下围棋的场景。她们姿态优雅,神情专注,完全沉浸在黑白子的博弈之中。这种智力上的较量,比起单纯的物质攀比,显然要“高级”得多。
阿斯塔纳墓出土唐代弈棋图
可以说,这些风雅集会,是唐代贵妇们展示自我、实现精神价值的重要舞台。她们在这里,不是谁的妻子,也不是谁的母亲,而是一个个独立的、拥有丰富内心世界的“才女”。她们所构建的,是一个基于共同兴趣和精神共鸣的社交圈,充满了浓厚的文化气息。
三、 驰骋天地:
运动与游乐,释放天性的“户外达人”
别以为唐代贵妇只会吟诗作画,她们的另一面,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她们还是不折不扣的“户外运动达人”。
唐朝的建立,本身就带着浓厚的北方游牧民族的印记,这使得整个社会的风气都比较开放和尚武。这种风气,也深深地影响了当时的女性。她们不像后世的女子那样被束缚在深闺之中,而是可以像男子一样,享受户外运动的乐趣。
骑马,就是当时贵妇们非常热爱的一项活动。唐代诗人张籍的诗里写道:“薄暮千门临欲锁,红妆飞骑向前归。” 寥寥数语,就勾勒出一幅生动的画面:傍晚时分,皇宫的大门即将关闭,一群身着红妆的宫廷女子,骑着快马飞驰而归。这飒爽的英姿,哪里有半点柔弱之气?
当然,她们的骑马射箭,更多的是一种游戏和娱乐。比如“射鸭”,就是把木头做的鸭子模型放到水上,比赛谁能射中;还有一种叫“射粉团”的游戏,把一种类似青团的食物放在盘子里,用小巧的弓箭去射,射中了就可以吃掉。
除了骑射,唐代还流行一种堪称“古代高尔夫”的运动——马球。这项运动激烈而刺激,深受皇室和贵族的喜爱。你可别以为这是男人的专利,在当时的文献和壁画中,我们能找到不少女性打马球的记录。她们穿着便于运动的胡服,在马背上驰骋争抢,那份活力与激情,丝毫不输给男子。考虑到马匹高大不易驾驭,聪明的唐代女性还发明了更安全、更容易上手的“驴鞠”,也就是骑着毛驴打球。
唐大明宫遗址公园游记----唐宫马球图群雕
在一些重要的节日,比如寒食节、上巳节,贵妇们更会成群结队地走出家门,到郊外去踏青、游玩,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美好春光。杜甫的《丽人行》中描写的“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就是对当时女性春游盛况的真实写照。
结语
从寺庙的虔诚祈福,到园林的风雅唱和,再到郊外的纵马驰骋,我们可以看到,大唐贵妇的社交生活是如此的丰富多彩,既有精神层面的高雅追求,也有释放天性的自由奔放。她们的生活,绝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单调和封闭。
她们用自己的方式,构建了一个有深度、有温度、有广度的社交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物质的炫耀被文化的共鸣所取代,身份的隔阂被共同的志趣所消融。这或许才是“贵妇”一词真正的内涵所在——“贵”的不是物质,而是精神;“富”的不是金钱,而是内涵。
回过头再看今天电视剧里所描绘的“太太圈”,我们或许会发现,一千多年的时光流转,我们似乎拥有了更丰富的物质,但在精神和气度上,却未必真的超越了我们的祖先。真正的“高级感”,从来都不是靠外在的堆砌,而是源于内心的丰盈与自信。这一点,或许是那些生活在长安城里的大唐“白富美”们,留给我们今天最有价值的启示。
参考资料
孙玉荣:《论唐代女性的日常休闲活动》,《玉溪师范学院学报》2014年第5期。
胡辉:《闺门内外话休闲——以唐代女性日常生活为中心》,《湖北理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7期。
薛琦琦:《〈太平广记〉之唐代女性音乐生活研究》,西安音乐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
(作者:浩然文史·文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