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耆(yan qi),新疆丝绸之路上的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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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新疆面积最大的县是若羌县,但是否曾见过夹杂在天山南麓腹心的县城?

你走过喀什的百年老茶馆,但是否听过回族民歌“花儿”的旋律,与维吾尔族弹拨乐器“热瓦普”的琴声交融?

你尝过吐鲁番的葡萄,但能否品出焉耆赤霞珠里的天山雪水味?

如果你好奇,今天我就带你走近天山南麓的“十字路口”——焉耆县。

天山与沙漠之间的“生命走廊”

焉耆,地名来自《汉书·西域传》的焉耆国,又称为乌夷、阿耆尼,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商贸重镇。

今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焉耆县回族自治县附近,清朝光绪二十五年设焉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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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耆县全称为焉耆回族自治县,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辖县,位于天山南麓焉耆盆地腹心。

东南部与博湖县毗邻,北部与和静县接壤,南部与库尔勒市塔什店镇相连。

西南部以霍拉山东南沿南北走向的山脊与库尔勒市,轮台县为界,距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市直线距离214千米。

没有开都河,就没有焉耆的2000年历史

焉耆县正如一颗西域明珠镶嵌在天山南麓的盆地腹心,而那天山垂落的一脉雪水,在塔克拉玛干北源划出翡翠色的轨迹,正如一条绸带轻拂过这颗“明珠”。

这条蒙古语叫做“开都郭勒”的水系——开都河,用两千年的光阴,在戈壁中养出了一座活的城池——焉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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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仅是《西游记》中“流沙河”的原型,更是这座丝路古城的自然奇迹。

开都河,是新疆的大河之一,也是一条著名的内陆河,全长500多公里,流域面积2.2万平方公里(在巴音布鲁克草原)。

总落差1750米,多年平均径流量33.62亿立方米,是孔雀河的主要上游(经过博斯腾湖流到孔雀河)。

令我非常震惊的是,焉耆县的年平均蒸发量为年平均降水量的18.5倍,这也就意味着该地区水资源来源主要依赖天山融雪,开都河就仿佛成为了西域版本的“母亲河”。

当塔克拉玛干的沙城暴袭来时,开都河用天山雪水筑起绿色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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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滋养的冲积平原上,汉代戍卒开凿的渠系至今仍在灌溉葡萄园,当地勤劳的妇女们用河水蒸制九碗三行宴,蒸汽里则升起屯垦将士的乡愁。

开都河的神奇之处在于:由于河水是天山雪水融化而来,特别清澈甘甜,两岸有700多种植物,包括珍贵的甘草和罗布麻,河里生活着20多种鱼,最出名的是“五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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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天,会有成群的候鸟来这里歇脚。当地老人说:“没有开都河,就没有焉耆的昨天和今天。”确实,这条河不仅灌溉了万亩良田,还见证了这座古城2000多年的沧桑变化。

现在,它依然在静静流淌,继续讲述着焉耆的新故事。开都河像一位沉默的史官,见证着多民族的共生哲学。

丝绸之路上被遗忘的“千佛之国”

焉耆县作为唐代安西四镇之一,不仅是重要的商贸重镇,也是佛教从印度经西域传入中原的关键节点,境内存有以七个星佛寺遗址为主的多个文明遗址。这些遗址仿佛在诉说着源远流长的历史画卷。

七个星佛寺遗址位于焉耆县七个星镇西南部、霍拉山东麓,因附近有七座凸起的土丘而得名。

这里是古代焉耆佛教中心,也是丝绸之路北道的重要宗教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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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星佛寺始建于公元4-5世纪(魏晋南北朝时期),兴盛于唐,直至伊斯兰文化传入后逐渐废弃。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载此地“伽蓝十余所,僧徒二千余人”,可见当年香火之盛。

七个星佛寺也是西域罕见的“地面寺院+石窟寺”复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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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建筑群包括佛塔、大殿、僧房等,残存墙体仍可见精美的壁画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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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寺开凿于山崖上,现存10余窟,部分保留佛龛与彩绘,中心大塔基座直径达15米,推测曾为藏经或舍利之所,黄昏时分,夕阳将残垣染成金色,恍如佛光再现!

戈壁的风吹过霍拉山麓,扬起细碎的沙,落在那些坍圮的土墙与佛龛上,站在遗址前,脚下是龟裂的夯土地基,隐约能辨出大殿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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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僧侣在这里诵经,他们的脚步声早已消散,但残垣上的壁画仍然保留着当年的色彩——朱砂红、青金石蓝、金箔的黄,在夕阳下微微发亮。

某个墙角,一尊无头的泥塑佛像静坐着,衣服褶流畅如流水,显然是犍陀罗艺术的风格。可若细看,它的手势却是“中原的禅定印”,可见东西方的信仰,在这里悄然会合。

佛寺会倾颓,信仰会变迁,但泥土记得一切。铃铛声叮咚,仿佛千年前的梵呗回响,在诉说着过往的历史。

天山脚下的“法国风土”,屯垦戍边的碳水智慧

大家都知道新疆有着独特的地理条件,昼夜温差大,日照时间长,因此新疆的葡萄又大又甜。

但你是否知道,焉耆县的葡萄园可是天山与沙漠共同孕育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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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砾石土壤,竟然与法国波尔多有着近乎一致的矿物质构成——排水性强、昼夜温差大,让赤霞珠葡萄在干燥的风里积累出深邃的单宁。

这些土壤布满拳头大小的鹅卵石,白天吸热、晚上散热,让葡萄在昼夜温差中积累更多的糖分和香气。石缝间藏着细碎的沙土,透气又排水,逼着葡萄根往深处扎——有的能探到地下5米,像天然的“节水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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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神奇的是这些砾石含有丰富的矿物质,经年累月被天山雪水冲刷,赋予葡萄酒独特的“戈壁风味”。微醺的咸鲜感,像风里带来的沙漠气息。

2021年,焉耆的某款混酿红酒在布鲁塞尔大赛摘金时,评语写道:“有西域阳光的奔放,又不失旧世界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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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这份优雅源自唐代戍卒开凿的坎儿井,至今仍在灌溉这些葡萄藤。

说起焉耆美食,就不得不提到九碗三行宴,这道曾作为戍边将士的“快餐”。

蒸汽,是焉耆人对抗干旱的智慧。

清代乾隆年间,陕西甘肃的屯垦移民发现:在降雨量仅58毫米的戈壁绿洲,炒菜费油,烧烤费肉,唯有蒸——能用最少的水,唤醒最扎实的饱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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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行军锅垒出的“九碗三行子”诞生了:上层为西域风情的粉蒸羊肉,裹着孜然与稻米 。

中层则是中原传统的蒸酥鸡,皮下暗藏八角和花椒。

底层是胡辣汤的变种“酸汤”,用野沙棘代替陈醋 。

如今,这道曾是戍卒“军营快餐”的蒸菜,已成为焉耆人婚宴的压轴。

在焉耆,每一粒葡萄都吮吸过戍卒的汗碱,每一缕蒸汽都蒸腾着移民的乡愁。

丝绸古道上一曲多民族“情书”

一提到新疆少数民族音乐,大家一定会在脑海中悠然响起十二木卡姆的旋律。

但是,你是否了解过新疆花儿?

今天请跟随我的视角,解锁一个独特的民族音乐!

“花儿”是流传于西北地区的民歌形式,而焉耆“花儿”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汉族、回族、维吾尔族、蒙古族音乐元素的“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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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像宁夏花儿那般高亢,也不似青海“少年”那样缠绵,而是在苍茫的天山脚下,唱出一种带着葡萄甜与风沙烈的独特韵味。

新疆花儿于2008年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在焉耆县回族人民的院落里、田间地头,你都能听见这种高亢悠长的民歌。

当然,焉耆的花儿很特别:用河西方言演唱,却混着维吾尔族木卡姆的节奏,偶尔还能听出蒙古长调悠远的旋律。

新疆花儿是泥土里长出的诗与歌。

它不是殿堂里的雅乐,而是风刮来的、雨泡开的、太阳晒烫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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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花儿是人民劳动时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庄稼能够丰收,歌唱美好生活,以及男女在追求爱情时演唱的情歌,同时也是流行于新疆的一种山歌。

如今,它依然生长着:在农民闲忙时哼唱的小调中,在葡萄架的荫凉下,在加油站工人午休时的口哨中。

新疆花儿是一朵“野花”,最野的花,也从来不在温室里开放。

来焉耆吧,站在开都河畔,看夕阳把霍拉山的佛寺残垣染成金色,恍惚间仿佛听见唐代商队的驼铃、清代屯卒的夯歌、当代酒庄开瓶的脆响,在这片绿洲上空交织成曲。

焉耆很小,小到地图上不过一粒沙;焉耆又很大,大到装得下二十个世纪的文明对话。

这里的故事,是蒸笼里升腾的多民族饭香,是葡萄藤缠绕的古今根系,是花儿歌手喉间滚烫的千年方言。

来焉耆吧,看佛寺残垣,品美酒芬芳,听花儿悠扬,尝九碗醇香。

这里的故事,等你来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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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主编:刘美仪

副  主 编:许露琪、穆尼热

版      块:一眼新疆

版      主:葛梦丽

作      者:和银芬

排      版:艾米拉

后      台:麦迪娜依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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