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陈思诚的梦魇,与刘昊然的“皈依”

500

文 | 更深的粽

要评价《解密》一方面很不容易,另一方面来说,又很容易。

说不容易,是因为《解密》不仅是一个关于解密的故事,它的表达本身就设置了重重迷障,如果完全从内容,或者说文本上去分析,很难直接发现它背后的真相。

但如果从作者的个人属性,经历,以及时代背景的相关性去分析,又非常容易找到答案。因此,这部电影的评议就必然触及到一个困境:即我们通过“猜”或者旁门左道的方式找到了答案,但我们却很难证明它是正确答案,因为作者或者其他解读者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辩护说这不是作品的本意。

不过没关系,本来解读就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过程,我们也不必执着于自己就是“对的”。这不是密码,有一个确定的秘钥。

一、陈思诚的一股劲

现在评价陈思诚,总有一种难以定论、或者说欲说还休的状态。若干年来,陈思诚在公众舆论中的形象,经历过一个起起伏伏的波浪线过程。围绕他的新闻和争议从来不断,使得他一直是个话题人物。

这种“既难言又笃定”的状态,显然第一来自于陈思诚的商业实绩。千说万说,成绩最硬。从公开信息来说,陈思诚目前相关的电影作品,只有《外太空的莫扎特》一部是明确亏损的,其他无论口碑如何,商业上无疑都是成功的。这也是他立足的最大的资本。

我以前总结过,陈思诚这些年不断“折腾”的动力,有一个明确的来源正是当年他参演的那部大红大紫的电视剧《士兵突击》。我曾这样写道:

十年前的《士兵突击》是中国电视剧史上一部现象级的作品。从这个剧中走出来的,包括王宝强,陈思诚,段奕宏,李晨,张译,张国强,都是现在影视圈的中流砥柱。而其中最不走寻常路的,恐怕就要算陈思诚了。

有意思的是,在士兵突击这部剧中,王宝强和陈思诚饰演的许三多和成才两个角色,恰似中国人的一体两面。许三多老实,内向,笨拙,寡言,成才机智,外向,狡黠,善辩。许三多和成才,代表了两种中国人的成长路径,一个稚拙,质朴,依靠自己,不善机变,按照既定的轨迹一步步往前走;一个灵活,善于钻营,依靠关系和机遇,喜欢捷径和一飞冲天。在剧中,编剧兰晓龙给两人安排的结局是许三多最终成为了想要成为的人,而成才在历尽挫折后,幡然悔悟,浪子回头,按照许三多的路径重新追赶了上来。

在当年的艺术人生所做的士兵突击特辑中,陈思诚曾经为成才这样的人辩护过,认为他所代表的更接近于我们通常意识上传统的中国人,而且这种人在现实中更容易接近成功。而编剧兰晓龙否定了这种说法,他说现在他身边全都是许三多这样的人。从兰晓龙的角度,士兵突击这部剧的价值导向是十分鲜明的。

不过陈思诚并不服气,在访谈中他直言:“男人注定是孤独的,王才是男人!”而在之后的奋斗路上,他也是秉承了当年那种不服输的劲头,以自己的方式印证了自己所秉持的理念。十年之后,我们猛然惊觉,当年的许三多如今还是许三多,而如今的成才已不是当年的成才,陈思诚似乎用事实证明了,成才的道路才是中国人最现实、最有效也最容易成功的道路。

而这一点,在当年的士兵一剧中实际上早有预言。在剧本的最后一幕中,成才,许三多和袁朗三人在船上,袁朗说:“当年的我最像你——成才,你这样的人最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管理者。”

也就是说,原著兰晓龙并不认为成才这样的人不能成功,只是要经过“改造”。当然,现实当中许三多这种人也不太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管理者。

文艺作品的价值导向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我们从来不认为世界是阳光雨露,一片粉红。但同时也不是尔虞我诈,厚黑一片。它是一个多面的复合体。“成才和许三多这两种人哪种人更容易成功?”当主持人朱军提出这个问题后,导演康洪雷直言:

我们觉得成才和许三多是一个人,我只是把他拆开来给大家看。成才是我们今天的社会下,我们生存的一种手段、和甚至说技巧吧,许三多是我们内心世界、从娘胎里出来、带着我们中国人自有的一直在我们心中那个道德的东西,我觉得在五千年的这种文化史都有,一直流传着,你有、我有、我们大家都有,那么许三多身上他的整个的行为,就是我们内心的一个我;成才是我们在今天社会下的一个外化的我。他两个人在一条起跑线上,下榕树同时前进、同时出发!……看看我们的内心、看看我们的外化,你忽然会发现,在今天的社会下,我们究竟怎么生活;在今天的社会下,我们究竟用一种什么方式,来面对我们眼前所有所有的事情。

我们都是许三多和成才的复合体,区别只在于,怎么去选择和驾驭自身的这两种属性。在这个物欲横流,勾心斗角的世界,如果没有成才的机智与狡黠,光凭许三多的执着与质朴,几乎不可能达到幸福的终点。

陈思诚在艺术人生中说:

您刚刚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您还不如问,到底许三多会成功还是成才会成功的一个话题。原来在底下我一直告诉他(王宝强),成才会成功,因为原来我的论据是什么呢?最简单的一点是因为许三多…大家如果看到剧情整个三十集,他不论是参军,还是最后进了钢七连,还是如何最后进到老A,他都是在一种不经意的情况下。而成才不是,他一开始他就很充分的想参军他想当将军,他一开始他就目标很明确。这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就是我们到底做人应该做一个浑沌一点的人,还是一个目标很清晰的人。这是我在想他们之间的这样的一个问题。当然成才自身有很大的问题,很大的缺点,不可回避,但是我今天找到一个比较好的答案,我觉得就应该是,三多身上那种精神,那种不抛弃不放弃的劲儿,那种执着的东西应该具备,但是成才这种目标很清晰的这种东西,那种敢于向自己的目标去要、去追的这种精神,也应该我们身上都有。

陈思诚这段话,非常鲜明的体现出他的双A型人格。双A型人格是我发明的一个词汇,意指ambitious+aggressive。Ambitious指有野心的,雄心勃勃的。Aggressive指有进取心的,争强好胜的,有侵略性的。双A型人格是最适应当下这个市场经济和资本为王时代的人格特征。

就拿电视剧本身来讲,许三多在剧集当中,几乎没有碰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坏人”(毒贩是一个特殊场景下的事件,并不是他成长环境的一部分),即便是五班的那些兵,也顶多只能说是“犬儒主义”。但在一个现实的社会环境下,许三多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一个成才的“外壳”来保护,几乎无法对抗世界的风雨。王宝强和陈思诚两人的现实经历,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十几年之后再来看,当年的许三多,现在也还算成功吧。但是,无疑成才是更成功的。你喜欢他,讨厌他,目前看也没改变这个事实。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我们恐怕不得不承认,陈思诚确实是一个最普遍意义上的“成功者”,尤其在“互为镜像”的王宝强的对比之下,似乎更是如此。

我们知道,中国的商业电影这些年来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以至于当年只能望好莱坞项背的国产电影,现在完全可以“把好莱坞按在地上摩擦”。

这样的进步当然是由一批认真做事的电影工作者共同努力的结果。比如我以前提出的“80后导演”,如郭帆、文牧野、饶晓志、路阳、忻钰坤等等,以及早就有所建树的,比如宁浩、徐峥、大鹏以及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等等。这些导演共同撑起了中国商业电影的天空。

其中陈思诚因为实绩的出众,以及在开发系列电影上的先声夺人,俨然有一骑绝尘之感。

这里我要提出一个恐怕很多人会反对的观点,我认为陈思诚在这些年电影圈里的耕耘,一定程度上可以对标上世纪70-90年代的斯皮尔伯格。

虽然两人的艺术水准和专业水平差距仍然很大,但从商业上看,陈思诚对中国类型片的开发和开拓,与斯皮尔伯格在好莱坞黄金时期所起到的作用有高度的相似性。众所周知,斯皮尔伯格同样是一个类型片高手,在巅峰期,他一个人撑起的商业版图差不多相当于好莱坞的半壁江山。

而陈思诚这些年来的各种成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起到了中国商业电影半壁江山的作用。

二、天降神兵

不过,我们仍然需要引入一个转折,那就是虽然中国商业电影在这十几年几乎跑步完成了好莱坞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并取得了辉煌成就——那就是在本土完全靠自己力量击败好莱坞——然而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此完全打败了一切外来力量。

突出的标志之一,就是去年此时《奥本海默》的上映。众所周知,诺兰无论在西方还是在中国影迷的心目中,这些年来早已取代了斯皮尔伯格等导演在商业片领域的位置。并且,因为诺兰更多的偏向在商业和艺术之间搭起一座桥梁,他在很多影迷心目中的“格调”似乎还要更高一些。

如果说将《奥本海默》之前的诺兰作为中国电影的追赶目标之一,那么似乎也没有差距很大。毕竟,科幻片我们有了《流浪地球》,很多粉丝认为其甚至超越《星际穿越》。而很多电影创作者也经常在作品中向诺兰致敬。而这些年的诺兰似乎也跟好莱坞一样,有了某种“瓶颈”,比如最近的一部商业片《信条》可谓在东西方同时遭遇了滑铁卢。

大神并不是不可追赶不可比肩的,我想这也是很多中国导演,尤其是年轻导演的心气。不过,这个雄心在去年夏天遭遇了“毁灭性打击”,那就是《奥本海默》的横空出世。

《风声》的导演高群书在社交媒体上发出这样的感叹:

500

虽然普通观众还没有觉得怎样,因为《奥本海默》在国内的票房也一般般;但专业领域受到的冲击显然证明高群书的说法并非虚言。导演大鹏也分享过他对《奥本海默》的感受:

看完《奥本海默》后,大鹏分享了他的真实感受:“说实话这个阶段的创作者,看到一个特别厉害的电影,其实很沮丧的,因为你看到那么伟大的一部作品,你会觉得自己其实永远都拍不出那样的电影,但是你又是在拍电影,好像你跟他做的不是一个工作一样,但你已经全部都尽力了,你又知道自己成为不了那样。”

这样的感受,我相信陈思诚也一样有,尤其是诺兰这些年也是他追赶的目标之一。

这样,我们就能解释《解密》中多处对《奥本海默》的致敬,或者说模仿。甚至是最没有必要模仿的音乐也有诸多的模仿痕迹,充分说明这部电影对于陈思诚等创作者的冲击有多么大。

三、源流

那么,这与《解密》的创作又有何关系呢?到底怎样去辨析《奥本海默》等作品对《解密》的影响以及发生机制,我们又可以从中得到哪些信息呢?

这还是要回到文本,回到原著去。

《解密》的原著作者麦家出生于浙江,大学就读于解放军工程技术学院,并在情报机构工作过。

因此,无论是《解密》《暗算》还是其他作品,其中大量的情报、解密工作的内容无疑来源于他的个人经历。

另外,他也提到了故乡对于他的影响。电影《解密》一开始,便以浓墨重彩描绘了麦家笔下的江南水乡,那种静谧、幽暗、阴森、潮湿而又诡谲、智性,充满地域特色的传承与文化,都以影像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在工作中,麦家曾与大量的天才相处,最终他觉得与他们差距明显,于是选了不同的职业方向。而这种关于天才的耳濡目染和近距离感受,无疑也成为了他作品中的重要元素。

《解密》无疑是一个关于天才的故事。需要注意的是,这是麦家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因此,它所呈现的气质是略有别于麦家后续的作品,无论是《暗算》《风声》等。

可以说,《解密》中已经包含了麦家后续作品中关于情报、谍战的所有元素,而《解密》小说中的元素也大部分经由陈思诚的影像以另类的方式传递给了观众。

《解密》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以密码解密为核心,深入了天才的潜意识领域。作品中的主人公天才容金珍,不仅多次依赖梦境等潜意识活动进行解密,并且潜意识深邃的力量无疑也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社交等思想和活动。

这与后续的《暗算》《风声》等都有很大区别。可以说,谈到潜意识领域的活动对于解密的影响,《解密》是一个先行者,在后续作品中,至少国产作品还甚为少见。

因此,这也是这部作品发表多年却少有成为影像的成功案例的原因。当然,随着技术和工业化程度的不断提升,这反而给《解密》的影视化一些新的卖点,比如用特效来构筑潜意识领域的视觉奇观,使得一部比较传统的情报谍战电影,有了更多的大特效等看点。

四、流变

虽然我们提到了《奥本海默》对陈思诚和《解密》的影响,但从一般的剪辑、摄影、音乐、服化道等等方面,还只能得出“模仿”,并不能进入更深的层面。

事实上,为了确保影片的市场向度,陈思诚放弃了更多的实验性表达,比如虽然也有采访视角,但故事基本按照线性叙事,没有《奥本海默》中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剪辑手法。

如果我们以整个谍战戏领域为坐标,就能有更多的发现。

当代中国的谍战戏以本世纪初的《誓言无声》《暗算》等为发轫,到《潜伏》《黎明之前》为第一个高峰,后续又有《悬崖》《借枪》《风筝》等作品,近年来又有《叛逆者》《追风者》等比较“新派”的风格。

重新审视这些作品,我们会发现其中一些有趣的区别。早期作品中的主人公,比如《暗算》中的安在天、钱之江,《潜伏》中的余则成,《黎明之前》的刘新杰等等,他们一出场就是完美的,已经是英雄或者正在成为英雄的路上。

后来的作品,开始将谍战英雄往“凡人”的方向塑造,比如《借枪》的熊阔海,成天为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发愁,为五斗米而折腰。

而《风筝》则从另一个层面,即谍报工作对人性、对心理层面的压抑来入手,将多维视角引入了谍战戏,有更深的精神层面的挖掘。

再到了《叛逆者》《追风者》,视角更趋向年轻化,着重描绘年轻人在多重势力之间如何找到自我、走向革命之路的过程,其中有更多的彷徨、迷惑、挣扎与痛苦。

从这个总结,我们似乎能看出一条清晰的演进路线。但实际并非如此,谍战戏的诸多类型其实在国外早有前例可循。而看《解密》时,又会发现,这部麦家最早的长篇小说早已包含了他后续作品中一切的东西。

从潜意识层面来透视谍报英雄的多维人生,对于陈思诚这样的创作者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会。一般来说,影视艺术长于场景、动作描写,短于心理描写;而文学则恰恰相反。

而陈思诚找到了另一种方法,就是用视效来展现心理活动。这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手法,《盗梦空间》等作品早就玩得炉火纯青了。

另一方面,对于天才的展现,以往的作品如《美丽心灵》《模仿游戏》等也早就是这方面经典。到底陈思诚能玩出什么新意呢?

五、创新

从结果来看,我得说陈思诚在这方面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效果也是见仁见智的。有经验的观众固然能从情节、视效等各方面看出很多的隐喻、象征等等。但实际上,从现实生活在心理层面的投射这个角度,我们仍然能按图索骥地发现它的来龙去脉。

问题在于,陈思诚想用这部《解密》来对标《奥本海默》的用意和野心,从任务难度上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但无法超过,能努力追赶差距也是好的。这并不能成为否定或者说贬低这部影片的理由。

很多观众对《解密》最大的诟病,就是结尾陈思诚的“神显”,在他们看来完全是败笔,狗尾续貂。

但是在我看来,这却是陈思诚“倔强”的自我表达的核心,在他看来,没有这个结尾,这部剧就无法成立。

这就要说到陈思诚与刘昊然的关系。大家知道,陈思诚一手提携了刘昊然,将他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变成了一线明星、“国民弟弟”。

而刘昊然也参演了陈思诚的一系列作品,包括最有分量的“唐探系列”。某种程度上,刘昊然很像是陈思诚在影视剧中的一个“分身”,有些角色也许他自己无法参演,但通过刘昊然就可以弥补自己的“缺憾”。

但另一方面,这对刘昊然自身的成长和自我意志来说,也是一种“压抑”。在刘昊然参演了《平原上的火焰》并与周冬雨熟识之后,刘昊然的这种自我意识逐渐强烈,并有了各种“独走”的冲动。

可惜的是,在离开陈思诚后,刘昊然的几部作品反响都很一般。《四海》成了春节档灾难,《平原上的火焰》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无法上映。至于《燃冬》更是成了从专业领域到普通观众群嘲的对象,刘昊然在本片中的演绎更是被吐槽“毁形象、没演技”,完全成为了负面典型。

也许这也是促成刘昊然“回归”陈思诚的原因。于是我们看到了这部《解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为刘昊然“量身定做”的作品。

刘昊然在本片中的表现,从横向来说,在同龄一批年轻演员中算是出色的。不过从演绎角色的深度与感染力来看,还是有很多局限。

这一方面来源于刘昊然自身的阅历、能力,驾驭这样的角色还有困难。另一方面,编导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可能陈思诚并没有完全意识到,其实他想对标的《奥本海默》也不是一个在挖掘人物内心方面非常“精到”的影片。或者说,诺兰志不在此。因为奥本海默自身的经历已经足够有戏剧性和传奇性,光是把这些故事拍出来就已经足够撑起一部影片了。

我曾在《核弹、人性与诺兰的心病》中详细讲述过奥本海默与诺兰本人经历、心迹的相似性,以及他们共同关注的世界基本问题:人类该往何处去。

正因为有这样宏大的视角,《奥本海默》不需要将挖掘人物内心作为重头戏,这也是很多专业创作者觉得诺兰“退步”的原因。但笔者当然是不认可这种说法的,因为相对于关注的问题本身的重要性来说,技法的高明与否当然是退居次要的。况且,《奥本海默》的技法本身也并不落后。

所以,陈思诚试图借用《解密》来达成的,是一个他与自己较劲的几乎将要搭上他后半生的任务:跨越商业与艺术,类型与表达,创造出中国自己的新风格电影。

这与他电影创作生涯前半段的商业成绩比起来,是一个一点都不小,甚至更大更复杂的愿景。

六、困境

今年的暑期电影市场相比去年,可以说差了好多,难以满足众人的期待。在这样的情势中,作为商业领域的常胜将军,陈思诚和他的《解密》无法不面临厚重的期待。

而事实很可能是严峻的。今年暑期档的几部“重量级”制作,到目前为止恐怕只有《抓娃娃》和《默杀》能对得起大家的期待,而很多的老牌影人和IP都“折戟”了。

然而面对《解密》可能的市场困境,我想陈思诚是有一定的思想准备的,从他固执地要保留片尾的那个“狗尾”就能看出。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陈思诚的探索真的是失败的吗?他的价值体现在何处,遇到的问题又怎样解决?

我的回答很简单:我们还是要回到“人”这个基本命题上。正如我用陈思诚和刘昊然的个人历程来分析电影一样,电影一样是人的作品,体现的也是人。这正如刘昊然饰演的容金珍在片中的一句台词一样:“机器是人发明的,人不应该害怕机器。”

当下这个阶段,AI的一日千里正向原本属于人的领域,人之所以为人的价值信念发起冲击。尤其是创造性工作被AI不断的取代,正如片中计算机进入解密行业后对人脑的冲击一样。

这场人脑与AI的对决,无论是在技术领域,艺术领域还是其他方面,恐怕是旷日持久的,也一时看不到答案。但有些事情却是明确的。

这就是人类所关注的那些基本命题,何以为人,人的价值体现在何处,人类该往何处去等等。这些问题最终只能由人类自己回答,机器只能给出帮助。

而这些年的影视剧,正如我之前所总结的一样,它们无非是在一而再三地提出并试图回答以下几个充满时代性的问题:

我们该怎样做男人?

我们该怎样做女人?

我们该怎样做一个“人”?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