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灌篮高手》新剧场版《 THE FIRST SLAM DUNK》?

如果翻阅以往的回答内容,应该可以感受到我个人对于《灌篮高手》的热爱。甚至以剧作角度出发,这部作品是个人认为的历史最顶级漫画。

但是,当面对剧场版的时候,终究要保持一个更加独立的眼光。这毕竟是一部有头有尾、独立成章的作品,表达系统的完整度自然也就最重要的指标了。

因此,抛离情怀,抛离看到细节后几乎不假思索的“记忆调动与情感补充”,仅针对这部以独立形态存在的剧场版,谈一谈个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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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篮高手》的山王战部分,经常被认为是“最电影”的,这来自于它高度的戏剧化。在漫画的形式中,井上可以充分调用漫画的表现方式,并依托于剧情积累带来的绵长线索与丰富要素,创造出绝对优秀的情感爆发与成长曲线,并顺畅地在各个情绪走向与氛围营造中切换自如,“电影戏剧性”油然而生。

然而,当他真的要面对电影--特别是独立成篇而缺乏前情引导的电影---的时候,二者在具体表现方式上的客观区别,就带来了新的课题。“由漫画手法制造的电影戏剧性”与“电影里的戏剧性”,显然是不同的概念。从成片来看,井上有努力,有调整,有新的折中思路,便也带来了“有一定效果”与“不那么有效”的各环节内容。而调整思路本身,自然也会产生一些多少不太正向完美的影响。

电影和漫画在信息表达方式上的区别,首先来自于时间流动性感受的不同。漫画的观看速度由读者完全把控,他们可以在需要停下来的时候马上专注于某一页,满意后再恢复正常向下阅读。因此漫画的时间流动性是静态的,作者可以在不同页码中分别呈现同时发生于场景中的各个局部,甚至不同场景,也可以随时进行大段的闪回追忆,从而建立起情绪渲染与内心表达的系统。然而,电影的时间却是由画面的逐帧推进与摄像机的持续拍摄而客观存在,是更有流动性的。

如此一来,当同一时间的不同局部分别呈现的时候,电影就会产生巨大的时间错乱感,对闪回等手法的运用也必须更加克制与讲究,或者就干脆更大篇幅地进行倒序,完全切换到另一时空。随之,情感的表现方式也会就此不同。漫画可以在搞笑、深情、激烈等情绪中反复频繁切换,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观看节奏而调整消化,而时间感始终流畅推进的影视这样做,便会出现情绪跳跃过大的问题。因此,漫画中的很多细节手法,是很难原封不动进行影视化的。

可以说,电影考验的是创作者在有限资源容量下,高效率构建起互相对应、依托之表达主题系统,并在结尾完成点睛与收拢的艺术形式。这也使得电影的结构要求很高,且要具备表达的多重性——某个元素、某条线索,在必要的时候会同时承载多样的寓意和目的。而这一切,还要在节奏的连续性基础上实现,具体到闪回运用,我们也就看到了以短时瞬间的“一闪而过”为常用的结果。并且,考虑到节奏与情绪连续性的要求,电影中的大回忆很多时候会干脆自成一节,独立完整,比漫画的“回忆”来得更多,直接构成叙事时间顺序上的倒叙与插叙。因此,如此大段的回忆,启动条件往往颇高,要具备足够的表达必要性,才能分出如此庞大的完整一段给它。

面对这些问题,井上更多地聚焦于比赛本身的内容,让作品仿佛是一场直播,而原作里的细节则在比赛全景镜头里被安排在一个局部位置,与比赛内容同步进行。也就是说,电影用一个全景画面,整合了漫画的多格画面。这是个折中的办法,但也必然意味着信息强调与情感表现力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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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叙事方面,宫城的戏份大为增加,将短篇漫画《耳环》的设定加入并扩展成了完整的故事,于正作层面则可谓是“原创”---为了表述方便,下文都采用“原创”说法---出了一条更丰富得多的情感线索。这无疑也是一种取巧的办法---不再尝试还原原作中拥有高水平漫画手法支撑的情感内容,防止观众产生的落差感,而是给出一个无法比较的全新内容,作为叙事和情感表达的重点。观众站在新的视角,接收新的情感,并看到一部“新的山王篇”。

上述的思路调整,在电影的各个环节中均得到了落实,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很多相应的问题。“集一切之大成”的巅峰案例,便是樱木拼伤救球与随后的“这次很喜欢,绝不是说谎”。对后者的删除,直接导致了日本观众的巨大负面反馈。

在漫画中,时间的静止,以及下文会具体说明的“抽离日常的声音与环境”,均发挥到了极致,巨大的跨页正是对这两点的最佳实现途径。樱木救球,搂住晴子的肩头,以及反复而瞬间叠加的多重回忆,让他在这一刻为了篮球而拼搏中,“不负球员成长的这一路”的梦想热血,以及随之产生的纯粹篮球之爱,二者共同形成的青春力,都达到了极致,带来了漫画的高潮。然而,也正是漫画式手法的极限发挥,让电影绝难完美呈现这一刻。特别是在此前的处理都已经妥协于“流畅时间推进下的比赛进行感”的情况下,如果只对这一刻进行特别处理,会格外突兀与不协调。于是,井上干脆只留下了对成长的回忆,而删除了更有力也更有情感冲击力的篮球表白---大跨页给予的漫画式表达力极致,是电影万难还原的。

之所以这样做,还有对漫画此前内容的缺乏铺垫这一客观原因。大量的回忆想要奏效,必须建立在此前有所正面完整叙述的前提上,而只拍山王战的电影当然做不到这一点。因此,如上所述的方案---剥离大部分的浓烈情感表达,更多强化这场比赛本身,做实竞技层面的内容---也正是最符合时间持续推进属性,且最为简单的改编思路。以山王战作为作品里几乎独一档的竞技扎实度而言,这是比较容易的做法。

由此,电影也删除与简化了很多原作中的情感化高潮,因为它们往往由“对过往的回溯“而得到。流川传球觉醒时对于仙道的回忆,鱼住对赤木的点醒,都被换上了更加简单而瞬时的原创表现方法。这样做的结果,在赤木的部分得到了明显的体现:鱼住不存在了,于是代表冲破思想桎梏的“河田是河田,我是我”也就不存在了,而更有情感张力的“也许我打不过河田,但湘北是不会输的”也就随之隐去。将鱼住换成曾经嘲讽赤木“我们只是普通人,你不也只有巨大的身体,所以才进不了海南”的前辈,当然在电影范畴里独立成型,但其效果必然无法与承接前文且氛围十足的原作片段相比。

作为对冲的,则是比赛本身的张力。原作中的戏剧张力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了比赛本身的紧张感,在对比赛氛围的强力侧重下,得到了很好的呈现效果。这是本片的重点与优点,它几乎完美地再现了比赛从大到小的质感,篮下卡位的肢体对抗,无球绕掩护的交互,领防撕咬时的压迫式骚扰,控卫阅读攻防时的眼神,在各个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空手跑位,都已经非常接近真实的篮球比赛。

甚至,井上在很大程度上舍弃了樱木等人物的“塑造”,让他们的一切反应都只围绕着比赛,像“三井与赤木的碰拳“与“流川与泽北的互动”等处删减修改,都妥协于“比赛还原“的考虑,在无奈中故意削弱了情感表现力。此外,樱木对野边无法在流川的突破中护框的指责,流川对泽北在开场就爆发的单挑敌意,三井的体力不济,赤木纠结于对河田的对位攻坚,都没有给出电影内部的细化交代,而只是用一瞬间的台词给到了“反应”。显然,无论是流川单挑不败的好胜心,三井荒废篮球的曾经,赤木一直以来只能靠自己支撑球队的困境,才是上述种种行为发生的原因,也是这些人物的局限与突破的由来。这是他们对于比赛的状态,也是在人生中的状态:流川从自信到信任队友,三井冲破过往经历的阴影,赤木终于找到伙伴,从“我要赢”变成“团队不会输”。然而,由于电影无法对这些比赛前的内容进行逐一交代,便索性放弃了这些人物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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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也是更重要的修改,来自于新叙事视角的设立。电影以宫城作为主视角切入,给他最多的心理独白与背景故事。这样做的考虑,一方面是由于控卫的比赛掌控内容最多,可以用他的读场思考来实现最“竞技”的表达。在比赛中,我们也能经常看到宫城第一视角下控运中观察到的赛场全貌。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他在原作里的情感部分最少,而从零开始的难度显然小于还原漫画,即使简单一点,也至少确保了完成度。在原作里,宫城的形象较为单薄,没有其他四个人那般的“篮球与人生的困境、局限与突破”。这就给了电影很大的独立发挥空间,可以不突兀地在比赛中穿插原创情节。

由此,井上试图让宫城的原创部分成为其他人物的切入点,以点带面地对其他四个人的过往进行“雨露均沾”,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他们各自独立描写不足的问题。首先,是在宫城的高中部分回忆中,其他人物的直接出场。三井长发不良时期的荒废时间,赤木在二年级的孤军奋战,都由此而分别出现了,甚至还原创了三井与宫城曾经的单挑情节---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了全国大赛的二人在训练馆的单挑---以及宫城看到流川拳击泽北海报的情节。而更深层次的,则是其他人线索的内核在宫城身上的集中再现。他对死去的哥哥的情感连接,首先源于“面对山王的信念动摇与否”,被解说强调的“面对全国最强后场防守“,这与面对河田与泽北的赤木和流川存在对等性,随之引导出了人生的孤独。哥哥死前未能兑现的单挑第二回合,将宫城在篮球和人生中的困境合二为一。并且,因和三井打架而住院---它占据了宫城回忆的很大比例---的篮球断档期,也让他有了与三井共同的过往悔恨。

在作品中,作为主角的樱木自然获得了一定的独立表现空间。出于对主角与最重要高潮的尊重,他必须得到这样的待遇。并且,他在场下休息时受指导的“篮板球开悟”,对全场高喊“我要打倒山王”的情节,也都非常直接地发生在了比赛之外的替补席与暂停段,没有“脱离出持续进行的比赛”的问题,创造了一定的客观条件。因此,他便得到了诸如q版作画与全场安静这样“情绪与氛围的还原”。

而其他人物则受限于作品容量,没有得到这种待遇,原本的情节设置也缺少客观上的可操作性,无法妥善处理好“时间节奏与情感氛围的顺利转换”。因此,将他们的内在要素集中在宫城身上,就成为了相对折中的做法。对原作中有关其他人的正面表现,更多在宫城的侧面引导发展到最高潮时,仅仅对个别瞬间做出对原作表现方式的还原式再现,对于比赛持续性进展节奏的打破突兀感最小。三井在体力崩溃下的“这种感觉万试万灵”,便是最典型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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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原创情节被导回到比赛部分,宫城的悔恨与局限也得到了消解与冲破,并同样对其他人物形成了内在的映射。保持住对战胜山王的信心,从一开始的迷惑到罚球时回看深津一眼后的空心入网,再到撕咬式领防下的妥善传导球。这既是对死去哥哥的愿望实现,也是对流川的再现。盘活球队,在比赛中带动串联所有人,既是控卫的职责,也符合原作里宫城“相对酱油化”的内容,同样是赤木和流川冲破的东西。而在频繁在深津防守下传球给流川,以及很多高潮时刻“分屏表情特写”给予的融入团队感,让他不再困于缺少同伴的孤独之中,也对应着流川枫---如清田所说的--“居然开始传球了”。而特别描写的“宫城出院后与三井的重逢”,则对接起了二人共同的“对过往荒废时光的弥补”。甚至对樱木,宫城的痛失家人也对应了其父亲去世的过往,并由找到伙伴而得到弥补。

特别是重点提及的“与深津的对位”,这是对他信念的体现,更是对死去哥哥之亲情伤痛的弥补---他完成了哥哥的未竟梦想,也变相地打完了与哥哥的第二回合单挑。而当他符合原作结局地“成为了队长”时,也完成了哥哥口中的“有一天你要当家里的队长”。在原作中,山王战便具备了对于篮球和人生的双重指向意义,既是篮球层面的“永远遗憾的青春”,也是人生层面的“永不放弃之心本身的价值”。而借助宫城的原创情节,电影将这二者的结合做得更加明确了。

而其他的情感部分,则只是渲染力削弱后的蜻蜓点水,或是镜头瞬间拉进,或是融入全景与后景。如河田隔扣樱木后附身凝视给予樱木的压迫感,宫城罚篮时其他人的鼓励动作,都由观众根据漫画观感与记忆去自行填补。而宫城原创的完整情感线,由于缺乏前文的庞大基础,也很难在简单过度的体量下给出匹配原作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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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由于作品一贯对“有球侧对位开发”的强调,往往是强侧二人转配合或单挑的球员最有戏份,而角色球员一旦缺乏接球投射能力便会“酱油化”。于是,持球投与接球投皆平庸,突破又被身高臂展皆碾压自己的深津限制,宫城的比赛影响力就很难落实在赛场细节里,依然只有原作里各一回合的“破夹击”和“造违体”,对成长的表现便显得有些虚浮,只能由各种“比赛进入高潮瞬间时的反应特写”,强行增加对比赛的参与感。

在电影中,这样的操作与问题随处可见。例如上文提及过的,三井和赤木在挡拆三分后的碰拳。在原作里,这不仅被多次的特写所呈现,更有着二人---特别是三井连续三分时“我只能做的便是不断投篮”的个人独白---在内心的台词进行铺垫,才有了这一刻相互信任并扶持的队友之情的力度。如果没有赤木对此前几年中反复鼓励队友却孤军奋战的闪现回忆,没有三井对体能极限浪费时光的悔恨回忆与救赎自己的自白,这几个碰拳都不会有相应的情感力度---赤木终于得到了“还有机会啊大猩猩”的樱木与三井一样的战友,三井也有了为他掩护做墙的兄弟。漫画里,挡拆持球投是战术上的连接,碰拳则是情感上的连接,电影里却更多留下了前者。

并且,在这一情节的现场氛围上,电影化的另一个难题“动静切换”,也得到了具体的展现。漫画没有声音,一切存在于读者的想象,因此作者可以根据需要去随时调整声音的动与静,影视却完全不同。所以,三井赤木的碰拳这样的瞬间,漫画可以将这一刻抽离出激烈的赛场声音,突出其真挚的情感,电影却无法简单地直接让声音消失,而是需要用更精细的渐变引导观感处理。特别是在山王战的漫画中,井上非常频繁地切换声音、情绪,在竞技、激情、感动、搞笑等氛围中不停变化,在影视化时就更加困难,否则就会让观感体验跳跃过大。时间流动性的感受,声音动静的变化,情感切换的曲线,影响了电影的很多处理。同理,像漫画里激烈、热情、搞笑基于各细节元素的频繁切换,也难以还原在攻防回合始终进行着的比赛叙事里。

这样的例子,还包括了赤木在被河田封杀后的倒地。这一刻漫画似乎让时间和声音停了下来,没人去打扰赤木,尽情让他独白、犹疑,直到被鱼住唤醒,完成自我认知局限的冲破。然而,电影却不能让裁判在内的所有人都默默地不做声,而出声的话就会影响情感表达。更何况,由于电影的持续流动性,即使赤木做出了独白,观众也无法像漫画一样默默感受够后再行阅读,加入背景音的话就更少了氛围。

此外,流川和泽北的对决也同样有着两个问题的集合,并以新思路而做出了调整。漫画几乎每一回合的单挑后都将二人抽离出了比赛氛围,让他们仿佛不参与比赛下一回合开球一般地交流,更不受到周围声音的打扰,完全进入了二人竞争的私人世界。同时,泽北的内心也需要由小时候与父亲单挑,从败到胜的“享受争胜的竞技喜悦”,才能变得丰满。随之,安西教练对谷泽赴美后车祸死亡的回忆也适时加入,与比赛离得更远,却弥补了自己对“胜利信心不足与倍感压力”的遗憾。同时,流川泽北与樱木“享受争胜快乐”的必胜之心,也被谷泽反衬了出来。然而,在电影中,攻防回合却必须进行下去,不容二人面对面那般交流,至多只能在下一回合的对位时交谈,在呈现上必须更融入比赛,但也就更像是情感力单薄的赛场垃圾话,也非常“识时务“地减少了很多。其父亲回忆完成的泽北形象塑造完全被删除,换上了更短更不打断比赛节奏的画面,谷泽的部分则不见踪影。

类似的情况,还有比赛初期樱木三井宫城完成进攻后的集体示威,这同样是脱离比赛中环境的漫画式手法。于是,在电影里,井上只能删除其中的一部分,如比赛结束时时间凝固后给裁判的吹哨特写,放弃了那一刻从绝对静谧到松弛欢乐的优秀转换,让另一部分融入流动着的比赛,成为赛场内容的一部分。它可能是融入比赛环境声音,而不再有情感表现力的独立强调性。交流变成了垃圾话,碰拳变成了简单的鼓励互动,也可能是赛场全景中放在某一局部的小细节,略作提及而不特写,就像三人示威的片段。

从比赛开始的时候,这样的细节删减和融入比赛的操作就出现了。樱木和宫城的空接配合,在原作里有着情绪切换和时间节奏上的变化,由正常的比赛状态进入二人搞坏表情暗号的特写,再到由环境音消失的“众皆惊诧“ ,最后是空接完成后,作画变为q版与“我们果然是天才”的搞笑。然而,在电影里,表情特写只出现了一瞬间,更多的则是直接放入赛场全景,比赛氛围也完全没有被改变,一切只是稍作提及,人物便回到了下一防守回合。如此一来,人物的情感表现便无法独立出比赛氛围而得到格外凸显了。三井寿面对山王撕咬式贴防的消耗战术时的对话,流川对“日本第一高中生”的还施彼身,赤木在暂停时说完“谢谢你们“时众人变身q版的各种嘲讽,都做了如此的修改。人物的内心被隐去,台词则更多成为了单纯的“对比赛内容的反应”,甚至是砍掉原作中情感氛围变化后“赛场一角的花絮“,情感塑造的作用则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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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比赛本身的强化”与“情感力的淡化”,也正构成了井上删除“表白篮球”经典瞬间的又一层理由。原作漫画的最大魅力绝不仅仅是比赛,更是情感的切换自如与极致浓烈,因为青春的魅力便不在于一时之胜负,而是内心的热血。但在电影中,由于无法全部还原漫画的局限性,井上选择了对比赛竞技一面的倾斜,情感力量便必然地弱化,而这样的程度显然是无法接住“表白篮球”之极致的。

显然,这是一种非常偷懒的做法,在各方面都牢牢绑定了“情怀”。对电影内容的情感体验需要自行调动对原作的记忆感受,以其“情怀”而补充电影表达,而观看这样一部电影本身,则又是另一种对sd的“情怀”。仅凭电影内部是无法感动观众的,观众需要的是自我感动。

这样的“情怀化处理”,几乎是“赤裸裸”地体现在了樱木绝杀的一刻。“左手只需要轻轻地扶着”这句台词引导出了曾经的剧情,对接了樱木不惜辛苦特训所体现的纯粹篮球之爱与永不放弃之心,是点睛全作的又一情感高峰。然而,在电影中,井上只是让那个画面出现,让樱木的嘴唇微动,却没有给出任何人声念白。

这当然是出于“规避此前剧情”的考虑,也用静谧的方式独立地渲染了氛围。但刻意地隐去台词,而非删除这句话,更是井上对观众“情怀”的巨大信心,相信观看这部作品的人必然知道这句话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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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既然已经立足于“情怀”,甚至用对原本重要的各处细节的“蜻蜓点水”来调动观众既往记忆,从而完成取巧式的叙事,那么电影又有什么必要删除掉很多情节呢?看上去,井上既寄托于既往记忆的情怀,又不想完全停滞于此,否则就不会有宫城的原创线索了。这样的内心状态,其实也符合了井上在漫画创作之路中的永不停步与持续挑战。

无论如何,于成片而言,“情怀”之于本作的重要性,在“无声念白”的一刻被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而这也恰恰构成了本作的尴尬之处。它的一切操作都在试图剥离电影剧情之前的内容,试图让作品以单部电影的形式独立存在。但最终的一切表现力,从局部细节的“蜻蜓点水”到台词的隐去,却始终紧紧依靠着老粉丝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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