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禁止代孕立法确有此必要惟需广为宣导

　　行政会上周五完成讨论《医学辅助生殖技术》法案，有关法案将送立法会审议。该法案订定被诊断为不育的夫妻或具有事实婚关系的双方、为治疗夫妻或具有事实婚关系的双方子女的严重疾病、夫妻或具有事实婚关系的双方具遗传风险的严重疾病或其他疾病的情况，可使用法规规定的医学辅助生殖技术，并订定了相关技术的使用原则及规范。但同时亦明确禁止代孕，禁止捐赠胚胎，禁止利用无性繁殖技术复制人类，亦不得用于改变或选择胎儿非医疗目的的某些特征等。而提供医学辅助生殖技术须预先获卫生局局长许可，且仅可在指定的配备急救和产科的设备设施的公共或私立医院进行。卫生局具职权对提供有关技术的单位进行稽核及监察。对未经许可施行医学辅助生殖技术、对非受益人施行医学辅助生殖技术，对违反有关无性繁殖、特征的改变或选择、代孕等规定，以及制造及不当使用胚胎、未经同意收集及使用配子、违反保密义务或机密性、购买或出售生物物质等犯罪行为，法案规范相关刑事责任。此外，行政处罚方面，在不符合法案相关规定的情况下或在不遵守卫生局发出的技术指引下施行医学辅助生殖技术，将构成行政违法行为，在科罚款（自然人的上限为八万澳门元，法人的上限则为十二万元）的同时，尚可单独或一并科处为期三个月至两年禁止从事相关业务及封闭场所的附加处罚。

    在上述诸项内容中，相信较为触目的，是订立了禁止代孕的法定条款。《澳门基本法》第二十九条规定，「澳门居民除其行为依照当时法律明文规定为犯罪和应受惩处外，不受刑罚处罚。」从而确立了「罪刑法定」这个重要的诉讼原则。按照这一原则，澳门居民的行为只受法律的约束，也即「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凡是法律没有明文禁止的，就是澳门居民可以做的。任何人从事了法律没有禁止实施的行为，都不能视为犯罪，不能因此受到追究和处罚。只有实施了法律明文规定为犯罪的行为，且依法应当受到相应处罚的情况下，当事人所为的行为才会受到法律的追究。这既是一条十分重要的诉讼原则，也是维护和保障澳门居民人身权利的一条重要原则。坚持这一原则，刑法上的「类推」原则就不能在澳门特区适用。所谓「类推」，就是对刑法中没有明文规定的犯罪，可以比照刑法中最相类似的条文定罪量刑的法律制度。而「罪刑法定原则」与「类推」原则有很大的差别，基本法确立「罪刑法定」的原则，有助于居民清楚认识自己行为的法律后果，防止任何对居民人身权利构成危害的枉法裁判。

      《医学辅助生殖技术》法案明确规定禁止代孕，并将代孕订定为刑事犯罪行为，这有助于厘清罪与非罪。实际上，在同属实行「一国两制」的香港特区的相关法律规定，非商业代孕是合法的。而在我国的台湾地区，「立法院」二零零七年三月三读通过，完成立法，及二零二零年一月修订的《人工生殖法》，允许商业代孕。这样的事例，可能会让有需要者误会，以为澳门特区也允许商业或非商业的代孕。而现在澳门特区透过立法，规定禁止代孕行为，按照「罪刑法定」的原则，代孕就是属于违法行为，与香港和台湾地区有所区别，避免发生「港规澳随」或「台规澳随」的误会。当然，在立法会通过这个法案后，还必须进行广泛的宣导，以防堵有市民或游客误堕法网。

       澳门特区立法禁止代孕，显然是跟随内地的法制。实际上，代孕在内地是属于非法行为的。其中二零零一年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及二零零四年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均明确规定禁止相关医疗机构和技术人员实施代孕。二零一零年代以来，在「二孩政策」全面放开、不孕不育人口占育龄人口百分之十二点五等诸多因素下，内地非法商业代孕、卵子交易日渐繁盛，并已形成产业链，有报导披露每年代孕出生的婴儿超过一万名。二零一五年四月，国家卫计委下发《关于印发开展打击代孕专项行动工作方案的通知》，与其他十二个部门开展打击代孕的专项行动。正因为如此，才发生了某些影视明星或富豪贵妇分别跑到美国、乌克兰等地寻找代孕妇女，甚至闹出「代孕弃养」等大新闻等事件。

    代孕，在古代称为「借腹生子」。在过去二十年里，由于技术和社会发展以及需求增多，代孕成为全球性现象。精确数字很难统计，但一种估计认为二零一二年全球代孕行业规模已达六十亿美元。代孕是辅助生育技术中的一种，也是最具争议的一种。对于需要医疗辅助手段生育的家庭，代孕是一个福音，但这个过程中许多环节都颇具争议，不断挑战法律和监管体系。实际上，代孕从表面上看满足了有关各方的需求，但却对现有法律、社会公平、伦理道德等多个层面提出挑战，目前仍有大量灰色地带和法律空白。因而在法国和德国，代孕被视作损害了女性的尊严，遭到完全禁止。但在英国，则把代孕视为一位女性赠予另一位女性礼物的行为，并将此视为「利他主义」。而在美国加州、俄罗斯和乌克兰，更是允许商业代孕，并将此视为追求女性独立精神的行为。

　　由于在我国内地禁止代孕，香港虽然允许非商业代孕，但内地人前往香港不如澳门那么方便，以为同样实行「一国两制」的澳门，也允许代孕，尤其是澳门特区政府在推动经济适度多元发展策略下，提出了发展医疗大健康产业的规划，或者会让某些游客甚至是本地市民，误会澳门特区也允许代孕行为。因此，透过《医学辅助生殖技术》立法，明确规定禁止代孕，有利于在此领域确立「罪刑法定」原则，有助于居民和游客清楚认识自己行为的法律后果。

     实际上，就有不少内地游客，利用澳门实行「一国两制」的特殊环境，到来澳门接受某些内地所无的医疗服务。目前最广泛的，是注射疫苗，包括预防子宫颈癌的HPV疫苗，也包括对新冠肺炎奥密克戎变异株病毒的免疫能力，远高于科兴及国药疫苗的复必泰疫苗。其中的HPV疫苗，就间接与生殖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