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帖】中美洲恐怖故事·马面女La Siguanaba

“马面女”(Caballona),或音译作“茜瓦娜巴”La Siguanaba是在中美洲国家广泛流传于农村民间文化中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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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uanaba这个词的起源可能来自危地马拉、萨尔瓦多的基切/卡克齐奎玛雅语——Siguanꞌ Wanaꞌ bꞌa,tziguán:“深渊、峡谷”;waná:“(男性称呼)姐妹”;bꞌa:“幽灵”,也可能来自墨西哥南部阿兹特克人的纳瓦语——Ciguanauac(“情妇”)。在墨西哥的某些地区,Siguanaba被称为Macihuatl或Matlacihua,这是纳瓦语中Cihuatl(“女人”)与Matlatl(“陷阱”)的复合。在洪都拉斯和哥斯达黎加,这个女鬼通常被称为Cigua或Cegua,一般认为这两个词都是纳瓦语Cihuatl“女人”的变体。由于中美洲各地的方言差异,这个词也被记录为Sihuanaba(危地马拉)、Siguamonta(危地马拉,“山女”)、Cigua(洪都拉斯)、Cegua(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Tisigua、Siguampera、Cihuatlaco(“半女”,tlaco在纳瓦语中可解作“一半”或“中间”)、Cihuanahual(“情妇”)等,除了“马面女”(Caballona)外,有时也称为“渣女”(Chuca)、“污女”(Sucia)、“女侠”(Bandolera)等,尤卡坦玛雅文化中以男子为食的女神Xtabay有时也被和她混淆在一起。

危地马拉的马面女

在危地马拉西部(基切玛雅语地区),马面女生前是一个无辜少女,虽然已经有了爱人,但一个比她大40岁的玛雅神王看上了她,要将她霸占。少女反抗了神王,神王在愤怒中施法将她的情郎淹死在河里,将她抓起来,变成了现在的马脸怪物。马面女设法逃出了囚禁。从那以后,她就一直隐藏在荒野里,徒劳地试图复活她的恋人。另一个传说版本中,马面女生前是一个不断被酒鬼丈夫无端家暴的可怜女子。有一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睡衣梳头,被丈夫看见,后者无端地拿起大石头砸她的脸,把她毁了容。可怜的妻子离家出走。当她回来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满怀仇恨的厉鬼。她把自己的丈夫活活折磨致死,然后永不停歇地在荒原上游荡,向世间一切酗酒男子和不称职的丈夫复仇。

危地马拉的马面女通常全身赤裸或穿着一件透明的白色连衣裙,总是在喷泉、游泳池、水库或河流中沐浴,或者在荒僻谷地的悬崖边用金碗洗头、用金梳子梳头。有时也可能会发现她在半夜走在街上,或独自站在道路边。就像这个故事的大多数版本一样,她从背后看起来非常漂亮,拥有令男人着迷的美丽身材——好色的、对妻子不忠的男人会被她迷惑,试图追求她。当男人试图上前搭讪时,她会笑着跑开,引诱他跟随。这个过程中,被迷惑的男人会忘记马面女快得反常的速度——他们一直追不上这个弱女子,直到被她带到荒无人烟的峡谷或沟渠附近。这时,马面女才转过身来,露出她的马脸——在危地马拉,这张脸有时蒙着面纱,有一双发红的眼睛,处于半腐烂状态,而且从应该是鼻孔的部分散发出一股恶臭。这时,马面女发出可怕的尖啸,她的指甲同时飞速变长,直逼到受害者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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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地马拉的马面女处置这些色迷心窍的男人有一套依次递进的方案:首先,她的真容就会将大部分男人吓死。这些人的尸身后来被发现时全身布满深可见骨的抓痕。其次,对没有被她的马脸吓死的,她会伸出带妖力的手爪触碰他们,还活着的男人绝大多数一旦被她碰到就会被吸走灵魂而发疯,马面女会将他们丢弃在茫茫荒野中。对于被她触碰后仍然保持清醒的男子,马面女会将他们从悬崖上抓起来,然后直接扔进深渊里(上面已经提到,Sihuanaba这个词在基切玛雅语里可以被理解为“深渊姐姐灵”)。只有极个别男人会被荆棘挂住而最终活下来,但在他们向人们讲述的遭遇中,大部分细节都已被忘掉。

危地马拉中南部Chixot高地(卡克奇奎玛雅语地区)的马面女传说有一个相对温和的变体。在这个传说中,马面女有发光的大眼睛、化为马蹄的双手、飘逸的长发和闪闪发光的裙子。她是一个无害的游魂,出没于当地的垃圾场,吓唬行为不端的孩子或酗酒以后家暴妻子的丈夫,但并不会将他们真的弄死。

与萨尔瓦多接壤的危地马拉东南部,马面女的传说与曾在殖民地时期洪水泛滥导致小镇变成鬼城的奥斯图阿河Río Ostúa和交通工具联系在一起。马面女喜欢在奥斯图阿河岸沐浴,在好色的男人眼中她看起来像一个随机的美丽女子,而在痴情的男人眼中她会幻化成对方的妻子或女友。当地流传,马面女会在月夜出现在偏僻道路上骑马的人面前,要求同乘这匹马。同行一段路后,她便会露出变成利爪的手和马脸,把骑手吓死。另一个广为流传的鬼故事是,一个男人去接他从萨尔瓦多骑马回来的妻子。他们同行很长一段路后,他的“妻子”跳下马来,告诉男人,自己其实是马面女,打算和他开个玩笑,然后变出了一张马脸。

萨尔瓦多的马面女

在萨尔瓦多,马面女生前叫美姬Sihuehuet(Pipil纳瓦语“美丽的小姑娘”,也有说这个词意为“巫女”的),是受阿兹特克文化影响的本土Pipil(俗称纳瓦人Nahua。不同于墨西哥城的纳瓦特尔人Nahuatl,他们使用的纳瓦语族语言Nawat是阿兹特克古典纳瓦语Nahuatl的变种)土著民族的一位农家姑娘,阿兹特克雨神陆云Tlaloc的儿媳(在个别奇葩版本中,马面女名叫茜薇Sigüet——Sihuet的一种异体拼写,不过似乎也是古希腊月亮女神“塞勒涅”随西班牙人传入中美洲后的腐化——是月亮女神、陆云的小妾。阿兹特克神话主线中,陆云的两任妻子分别为花鹃Xochiquetzal和青玉裳Chalchiuhtlicue,月亮女神则是被左蜂鸟大神谋杀的画铃Coyolxauhqui。本文采用美姬为陆云儿媳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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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镶嵌在墨西哥城主神庙台阶上的画铃分尸图浮雕(着色示意图)。阿兹特克神话主线中的月亮女神画铃下场悲惨,被亲弟弟拆成了六块

萨尔瓦多传说中,美姬用妖术迷惑了雨神的儿子伊孙Yeisun,获得了神子垂青,然后怀孕生子。随后美姬的丈夫——神子伊孙作为纳瓦人的王外出作战。

接下来的事情在不同传说里出现了多个版本:最常见的版本是,美姬在丈夫出征时与其他男人鬼混,生下了孩子西皮修El Cipitio(“不老的小孩”——萨尔瓦多的另一个著名鬼魂传说主角),被雨神公公发现,然后遭到了诅咒。另一个较为复杂的版本是,美姬请女巫作法,让在外征战的丈夫暴毙而死,好自己接任王位然后扶持自己的情人。伊孙在节日回到家乡时,美姬献上毒药,但毒药没有毒死伊孙,而是将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双头怪物,怪物丧失理智,大开杀戒,杀死了节日聚会上的所有人,最后被自己的卫兵们击毙。雨神得知这一切后,他请万神之神Teotl罚西皮修永生不死。他的年龄和心智都被固定在十岁,而且脚跟向后长,因此无人能从脚印猜出他的来路;罚美姬变成远看具有美女身材、近看却长着一张马脸的怪物,永世在河边洗衣,寻找她找不到的儿子。

洪都拉斯的马面女

洪都拉斯拥有一版非常独特的马面女故事。在这个传说里,马面女生前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她和父母住在农村,她总是帮助他们做家务,包括在河边洗衣服。姑娘十五岁时,一位勤劳肯干、家庭富裕的混血年轻人(在西语美洲种姓制度下,混血人的社会等级高于土著)深深地爱上了她,并很快向她求婚。她的父母立即同意了这桩婚事。然而婚礼当天,当新娘和新郎来到教堂时,神父要求他们递交受洗证书(教籍的证明),但她拿不出来,因为出生在农村的她没有受过洗!由于无法证明新娘是天主教徒,死板的神父拒绝为他们证婚,也拒绝现场为新娘举行洗礼。由于无法成婚,姑娘陷入了抑郁,并逐渐变得癫狂,最后吓得她深爱的情郎离开了她。姑娘在一重又一重打击中变得精神失常了,她不愿脱下自己的婚纱,无论去哪里都穿着它,使它变得越来越污秽(在洪都拉斯,马面女又被称为“污女”La Sucia)。

一天,穿着婚纱的少女在河边洗衣服,突然听说她心爱的情郎要迎娶别的女子了。这个消息成了压垮她残存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巨大的痛苦让她彻底疯魔了。她撕心裂肺地号叫着,抓破了自己的脸,然后跑了出去,纵身跳下了悬崖。当人们找到可怜的女孩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发现她毁容的脸看起来好像一匹马。从那以后,女孩的灵魂穿着肮脏的白色婚纱,游荡在各地的河流和溪水中。虽然有时也会不慎吓到其他人,但她通常只找在河岸徘徊的醉鬼、流氓和负心汉的麻烦。

洪都拉斯和伯利兹(英属洪都拉斯)玛雅人、黑玛雅人聚居区的马面女故事有所不同,其中通常包含木棉树等受Xabatay传说腐化的特征元素,与墨西哥东南部的“玛雅马面女”情节基本相同。参见“墨西哥和美国的马面女”。

尼加拉瓜的马面女

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的马面女通常被称为La Cegua(阿兹特克纳瓦语“女人”发音的腐化),经常出现在农村地区。尼加拉瓜马面女文化的特色是,马面女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拥有几位成员的小规模族群,类似希腊神话里的塞壬女妖或多米尼加共和国土著神话里的倒行女Ciguapas。她们有时会girls help girls,用口哨互相协同,共同围猎一个见异思迁的渣男。

活跃在尼加拉瓜传说里的主要几个马面女中,最知名的一个生前是被丈夫背叛的女巫,发誓要报复在一切好色和不忠的男子身上。为此,她走进玉米地,与魔鬼立下了契约,举行仪式,吐出自己的灵魂交给魔鬼,魔鬼将她的脸变成了一匹母马的头骨,将她的腿变得像马的后腿一样又长又粗壮,赋予她强大的体力和使男人无法逃脱的速度。从此以后,这个马面女就游荡在尼加拉瓜的玉米地里,寻找不忠和滥情的男子。每当遇到这样的人,马面女会先勾引他,然后戏弄他,但不会立即将他杀死,而是变着花样折磨他:通常是用自己的马嘴咬破他的脸,让他破相,在恐惧和疯狂中自己死去,那些活下来的人会被吓成傻子。在尼加拉瓜文化里,男子脸上有类似马的咬痕被视为奸夫的标记——通常人们会说:“他这(伤疤)是马面女咬的!”

还有一个比较知名的尼加拉瓜马面女位于该国西南部的莱昂省。她的真身是一个丑陋的老妇人,有长长的白发,乳房下垂到腹部,脸上挂一副嘲弄的笑容。与大多数故事中的马面女不同,她通过展示自己的胸而不是面容来吓坏男人。

哥斯达黎加的马面女

在哥斯达黎加,马面女生前是一个不良少女,因为不被允许参加聚会,打了她的母亲,被母亲诅咒,不料诅咒立时应验,把她变成了人身马脸的怪物。在当代传说中,变身前的马面女是一位拥有椭圆脸、卷曲的黑色长发、黑色大眼睛、樱桃小嘴、血一样的红唇和如同海妖之歌一般嗓音,身材苗条、曲线优美的绝色白人(有些县市传说中为黑人)女子,通常穿着粉红或全白连衣裙,有些时候穿着黑色斗篷或华丽的殖民时代的彩色古装。她总是在独自经过荒野的男人身边出现并请他帮她找到她的马——在当代农村地区继续流传的灵异故事中,马被换成汽车或摩托车。男人在她楚楚可怜的美丽外表下总是毫无抵抗力,允许她爬上自己的马坐在自己身后,但经过一段时间的骑行,她的脸就会变成一张死去并半腐烂的白马的脸。马面女有时也突然出现在放牧的马群中一匹马的背上,引发马群大范围恐慌。

哥斯达黎加马面女的最大特色是:她能以“妙龄性感女子”之外的人设出现——例如,骑马独行的少女如果看到路边或河岸有一个小孩正在伤心地哭泣,不要理睬他!如果姑娘生了怜悯之心,把他抱起来放在马上安慰他,他的脸就会变成一张马脸。

在哥斯达黎加最西端、西邻太平洋东接尼加拉瓜湖与尼加拉瓜的马那瓜地区接壤的瓜纳卡斯特省,马面女除了中美洲常规的“荒野诱拐”模式,还可以深入闹市,出现在城镇的舞会和节日中。在那里,她与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调情,想要征服她的男人可能会一路尾随她走出城市,进入广袤荒凉的瓜纳卡斯特稀树草原(在该省东部内陆),在一棵枝繁叶茂的瓜纳卡斯特树下和她陷入爱河——两人会卿卿我我到深夜。当男人在树下又高又密的野草遮蔽下终于急不可耐地想要推倒女孩、做那件他最终想做的事的时候,马面女终于变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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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纳卡斯特草原上的瓜纳卡斯特树,哥斯达黎加的国树

巴拿马的马面女

巴拿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马面女,但有一个非常类似马面女的文化形象——鬼新娘La Mujer Empollerada(“盛装女人”,empollerada指穿着典型殖民地时代巴拿马农村传统节日服饰的人),她具有哥斯达黎加和尼加拉瓜马面女的大部分文化特征:生前是因男友或情人不忠而自杀的女子,在荒野中四处游荡,报复一切被自己引诱的像她情人一样的醉汉和好色之徒;活动往往与交通工具相关;初看是绝色美女;最终相貌变成一个往往带装饰的人骷髅的脸(类似墨西哥的花骷髅文化)。巴拿马鬼新娘的主要特征是穿着华丽的全套巴拿马古典民俗服装(通常包括披肩和百褶连衣裙),戴着布花装饰的头饰。这种服饰是传统文化中的嫁衣,因此整个故事似乎也受到洪都拉斯版本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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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演员饰演的巴拿马La Mujer Empollerada(鬼新娘)。其特征是没有马脸,最终会完全化作一具人类骷髅

需要指出的是,巴拿马已不属于历史上的中美洲联邦,它是历史上大哥伦比亚共和国和早期哥伦比亚的一部分,划分地理南北美洲的达连地峡落在它境内,它在近代文化上主要具备南美而不是中美洲的特征。马面女故事在巴拿马的流传标志着类似的“女鬼化身”故事已经部分传入了南美。实际上,在今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和厄瓜多尔(历史上的大哥伦比亚共和国)民间(混血人主流社会圈子里),都流传着具有一定马面女故事元素的“女鬼化身”恐怖传说。南美的此类女鬼被统称为“La Sayona”(行刑女),由于她们普遍缺少“马脸”这个最重要的元素,就不放在本文里了。

墨西哥和美国的马面女

由于新西班牙/墨西哥对其北方领土的殖民开发主要是靠中美洲文化影响下的阿兹特克-萨波特克-瓦斯特克-米斯特克-米却肯-奇奇梅克土著人后裔完成的(例如,最早定居圣迭戈老城建立加利福尼亚州的48名墨西哥殖民者中只有2名欧洲裔,其余全部为西化的南方中美洲土著人或黑人),随着近代墨西哥版图的形成,马面女的故事最终被散布到墨西哥的几乎所有州,由于随后美国对德克萨斯的侵占,马面女故事在当地圣安东尼奥演化出的一个特殊版本——“驴面女”最终遗落在美国。

马面女在墨西哥的特点是:

1. 她在形象上被广泛地与雅容娜(哭泣女)、萨永娜(行刑女)、死亡圣神(骷髅圣女)、米克特卡茜娃(阿兹特克死亡女神)、茜巴塔伊(半腐烂的主自杀的玛雅女神)等其他民俗形象混淆,产生了极为丰富的外观多样性。她的真身不一定拥有马脸,也可能是狗脸、猪脸、老太婆的脸、吐出蛇信的年轻漂亮女尸的脸、血腥毁容(或被剥皮)女尸的脸、骷髅头。即使是马脸,版本也各不相同,可以是一匹普通活马的脸,可以是马头骨,也可以是半腐烂状态的死马的脸,还可以是被剥皮只剩烂肉的马脸。

2. 大多数时候在墨西哥,她更接近一个劝人戒酒戒色的天主教寓言人物形象。她的一种典型习性是把自己的脸用头发或一顶巨大的面纱完全遮住,当夜不归宿的醉酒男人注意到她时,她总是扭过脸去不予理睬。只有当男人上前欲行非礼之时,她才转过身来,掀开面纱露出马头和发红的眼睛,问:“你还觉得我漂亮吗?”将受害者吓跑。通常在马面女手下幸存的男子会彻底醒酒,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胡喝乱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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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西哥中北部南接哈利斯科的阿瓜斯卡连特斯州(奇奇梅克文化区域),马面女生前是一个美丽的少妇,除丈夫外还有许多男性追随者。某一天,少妇禁不住她一个崇拜者的花言巧语诱惑,和他出轨了,被她的丈夫当场发现。被绿了的丈夫恨意大发,不仅杀死了奸夫,还在丧失理智的愤怒中用绳子将妻子绑起来倒吊在马尾巴上,然后纵马拖着她在地上飞奔。少妇被倒绑着头着地拖了一路,原本美丽的脸完全毁容了,变成了像马脸一样的形象,很快就在羞愤和严重的伤势中去世了。由于她对勾引她失节的渣男怨气无从消解(似乎不恨丈夫……),她最终变成了厉鬼,发誓要找天下所有像他那样勾引良家妇女、拆散幸福家庭的男人复仇——她复仇的工具就是自己的两张脸。

在墨西哥西海岸中南部的哈利斯科州(米却肯文明与奇奇梅克文化的交界地带),马面女通常穿着一身全黑的夜行服,其余与危地马拉版本基本相同。

在墨西哥西海岸中部、南接哈利斯科的纳亚里特州(奇奇梅克边缘地区),马面女故事与萨尔瓦多版本中的“月亮女神(雨神妻子)”版基本相同,不同的是她的受害者名单里增加了不信天主教的人。

在墨西哥中部偏北,南接纳里亚特、北连科阿韦拉的杜兰戈州(前西班牙时代是人迹罕至的荒地,没有成规模的稳定原生文明。本地土著文化未能继承在该地当今主流文化中,马面女的受害者包括各种犯下基督教罪行的人。她可能将他们直接杀死,但也可能只给他们一个警告,留他们在人间察看,而不是立即开除他们人籍。

在墨西哥北部西接奇瓦瓦、北隔格兰德河与美国德克萨斯相望的科阿韦拉州(前西班牙时代和德克萨斯一样是人迹罕至的荒地,除帕卡瓦部落等少量人口外没有成规模的稳定原生文明。本地土著文化未能继承在该地当今主流文化中,马面女是一个被恶人下了诅咒的绝美少女。与同类故事中通常“马脸才是真身”的设定相反,男人只有远看她时才会看到她的美丽真容,而一旦靠近她,她的脸就会幻化成马脸,将男人吓走。因此她永远找不到真爱,一生孤独在世间游荡。

在墨西哥东北部西接科阿韦拉、东邻塔毛利帕斯的新莱昂州(前西班牙时代是人迹罕至的荒地,只有帕卡瓦部落、阿帕奇部落等少量人口,没有成规模的稳定原生文明。本地土著文化未能继承在该地当今主流文化中,马面女故事与危地马拉大致相同。

在墨西哥中北内陆、南连米却肯和墨西哥州的克雷塔罗州(奥托米文化核心区、米却肯文明边缘地带),马面女经常在其最北端孔卡河上一座被称为“青蛙桥”的古老桥下洗澡,基本是无害的,只会吓偷看她的人一跳。通常的故事是,马面女以相貌姣好裸体少女的形象出现在桥下,当男人被吸引,她总是背过身去,只有当男人走近时,她才会转过脸来,让对方近距离看到她的马脸(一匹普通活马的脸)吓得魂飞魄散,然后露出恶趣味的微笑。吓跑男人后,马面女不会尝试杀死他们,只是转回去继续洗澡。

在位于南部墨西哥谷地的墨西哥合众国首都墨西哥城(阿兹特克文明核心区),马面女是阿兹特克月亮女神美慈特丽(画铃女神的后身),不同于萨尔瓦多故事的地方在于,墨西哥城的某些版本里,月亮女神是贞洁的,背叛婚姻的人是她的丈夫雨神陆云(在另一些版本里情节与萨尔瓦多版本完全相同)。此外,和马林切La Malinche的真实历史被附会到哭泣女的传说上一样,马林切的故事元素也被附会到马面女传说上,墨西哥城周边流传有一个关于阿兹特克征服者+著名渣男科尔特斯邂逅马面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试图将她纳为自己的无数情妇之一,最终不出意料地失败的奇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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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特斯制止墨西哥活人献祭》,19世纪美国油画,堪称对1519年主神庙大屠杀历史和科尔特斯渣男人品进行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的巅峰之作

在墨西哥城东南方向、西南与格雷罗接壤,东北与韦拉克鲁斯相连的普埃布拉州(阿兹特克文明核心区,乔卢拉所在地),马面女故事与危地马拉大致相同。

在墨西哥西海岸南部,西接米却肯、东连瓦哈卡的格雷罗州(阿兹特克、米却肯、米斯特克、萨波特克、约佩、其他奥尔梅克中美洲文化影响下的衍生小文化混合影响区),马面女与阿兹特克文化中小精灵Chaneque的传说深度联系在一起。马面女是一个男性Chaneque精灵绑架一个人类女子和她生出的后代。她想融入人类的花花世界,但所有的男人都排斥她,正像当年所有的女人都排斥她父亲一样,最后她在失望中黑化走上了诱杀男人的道路。

在墨西哥最南端的瓦哈卡州(萨波特克和米斯特克文明核心区),马面女又被称为Matlazihua(设陷阱的女人),她的形象和生前经历被广泛地和阿兹特克-萨波特克文化中死神的妻子、死亡女神米克特卡茜娃混淆在一起。她的故事情节具有危地马拉马面女故事的典型特征(荒野美女、水域沐浴、深渊扔人、使幸存者精神失常等),但其特色在于,马面女可以自始至终不变脸或不露出真容(这种情况下甚至不知道她是否有第二副被毁容的面孔。当然也有变脸的),只是直接抓起打算非礼她的男人扔下山谷去。另一个特色是,马面女出现在水面沐浴时会将梳子(有时是衣服,但通常只有梳子)落在岸边。对于远远地被偷窥,她通常并不介意,好色的男人或醉鬼必须将梳子偷走(或者自己也下水、准备将她赤裸裸地抓住),才会触发她生气暴走扔人的GG剧情。(在中美洲文化里扮演董永是有风险的……)

在墨西哥东南部的塔巴斯科、坎佩切、金塔纳罗奥、尤卡坦诸州(阿兹特克文化的边缘地带、波波卢卡文化活跃区,后经典玛雅文明核心区),马面女不仅被广泛地与玛雅女神Xtabay混淆,而且反过来影响于后者。在这些地方的现代传说里,马面女通常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不断梳理自己长至脚踝黑色秀发的绝世佳人,她引诱男人深入森林,让他们迷失自我,最后露出自己的马脸(或毁容的脸、女尸脸等)。玛雅版本马面女的主要特色是,她出现的地方不再是水边,而是木棉树(玛雅文化中的圣树,传统故事里Xbatay女神吊死和死后活跃的地方);其他地方版本里常见的金梳子也被换成了仙人掌(带刺,类似刷子——玛雅文明没有发展出冶金能力)。此外,作为玛雅女神的马面女往往会先曲意配合色迷心窍的男子,给他嗦完牛子后再变脸。这是传统Xtabay女神故事里反守贞情节留下的文化痕迹。变脸后,玛雅马面女可能选择将男子吓一跳了事,放对方自己离开(虽然这时他大概率已经吓疯了——这个版本主要流行在金塔纳罗奥,马面女是劝人向善、规劝酒鬼和好色男子痛改前非的天主教护法形象)。但有些版本里她会变身成一条大蛇(这种情况下变脸后马面女的脸是带有蛇舌的女尸脸),一口将男人吞掉,或将他卷起来丢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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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拉美动漫作品中的(现代)Xbatay形象

在墨西哥最东南角,与塔巴斯科州、尤卡坦州接壤,东邻危地马拉的恰帕斯州(经典玛雅文明遗迹主要分布区域之一),马面女故事具有危地马拉版本的大部分情节,但也具有中美洲东部同类故事中与“搭乘交通工具”相关联的特征。她不会将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杀死,但会破坏幸存者的神智,使他们茶饭不思,日夜回想着自己。恰帕斯马面女的一个特色是她有时会悬浮在半空中、脚不点地地虚空迈步,这是用来解释危地马拉版本中她为什么速度飞快原因的。遗憾的是,那些尾随她的色迷心窍的男人即使注意到她是飘浮着飞行的,也经常意识不到自己遇上了不正常的事情;他们已经精虫上脑了。

在墨西哥北部边境以外、如今南隔格兰德河与科阿韦拉相望(以前实际上是科阿韦拉一部分)的美国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有一个马面女故事的奇怪变体,被称为“Donkey Lady”(驴面女)。驴面女的故事非常不稳定且不断被出于不同的动机加以二创,没有官方或社区普遍公认的连贯情节,但各种版本大都依附于一个类似墨西哥克雷塔罗版马面女传说中的桥梁地标——“驴面女之桥”,这座桥附近的水域被认为是她的专属领地。这座桥在现实中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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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于太多上桥探险的人事后报告说他们的车上出现了驴的蹄痕、甚至他们亲眼看到了驴面女,当地政府近年来已经禁止从这座桥上通行,在两侧设置了路障。(需要指出的是,中美洲女鬼传说主角依附于真实/废弃/传说中的桥梁及周边水域是非常普遍的文化现象,例如墨西哥瓜纳华托的圣安娜桥被广泛认为是雅容娜的“领地”之一。)

对驴面女毁容原因的描述虽然版本各异,但大多提及她和她的家人遭到了本地匪帮或残暴邻居的虐待和谋杀,通常是纵火,火烧毁了她的手指、烧熔了手掌的皮肤使之(外观上)变成驴蹄,同时烧化了她的面部皮肤使面骨下垂,看起来像是驴脸。《荒野大镖客·救赎2》中新奥斯汀地图上的一个场景(一具保持推磨姿势死在磨盘旁,已腐烂、头骨为驴骨的女性腐尸)是基于现实世界里这一传说(以及他们自己上一版里的bug)设计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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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面女的文化形象小结

综上所述,“马面女”这个文化意象在中美洲各地的传说细节有相当大的不同,但通常而言,她的形象是一个迷人的裸体或赤脚穿着白色透明睡衣的长发女子,背朝(通常是乘坐交通工具旅行中的)男子出现在湖泊、河水或人工水池边洗澡或洗衣服。马面女出没的时间通常是没有月光的暗夜。如果男子被吸引尾随,她会拔腿逃窜,最后将其诱入人迹罕至的丛林或深夜中,然后使自己被男子抓住。当受迷惑欲与之交欢的男子将她的脸转过来时,会发现这是一匹马的脸(在传说的不同变体中可能是死马半腐烂的脸、马头骨、人的骷髅或毁容女子的脸等)。在大多数传说版本中,男子会被吓死、或吓得连连后退从深渊上掉下去;即使他没有死,一旦被马面女触碰到,也会在余生里变成疯子。极少数保有理智幸存下来能将故事转述出去的人,也会发现自己迷失在茫茫荒野里。有些版本里,男人不会掉下悬崖,而是被诱入水体中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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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少数传说里,马面女会化身为某个特定正派男人妻子或女友的背影形象来引诱他走向危险,或者说,只是作为一个破坏好人现实生活的邪灵制造纯粹的恐怖故事。但在绝大多数传说中,马面女的受害者都是不确定的花花公子和好色之徒:如果有对妻子或女友不忠诚的男人因看到她的裸体而产生了淫欲,跟踪尾随她意图到僻静处施以强暴,就会遭到她恐怖的惩罚。虽然马面女通常只诱拐花心的成年男子,但在萨尔瓦多的传说里,她自己有明确的儿子,而她的这个儿子也是传说人物;她本人受到天谴,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同时她的儿子永远长不大,永世在人间游荡),因此她偶尔也会扮成母亲拐带小孩子。

在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马面女的前世通常是一个被家暴或被强奸的可怜女子;而在萨尔瓦多等地,马面女是因自己不贞遭到天谴,被罚永世在荒郊野外游荡,男子远远看到她时会觉得她是美女而被吸引,但走到她面前时,她在男人眼中就会扭曲成丑陋或恐怖的形象,将男人吓走。这种暗黑向设定的马面女往往喜欢主动上前诱惑年轻帅气的正直小伙子。这一种马面女并不一定长着马的脸,也不一定要背向受害人,她的外观更类似贞子——远看是一个身材极佳、但脸基本被长发遮住的裸体女人;当她露出脸时,确实是一个女人的脸,但却因毁容而面目狰狞,她的身形也会发生变化,头发变得蓬乱,指甲也会快速变长,有时发出恐怖的笑声。这种马面女的标志性形象是拥有一对呈长条状、一直下垂到膝盖处的乳房,一旦变身就会显现出来。此外,某些此类变体文化的马面女现出真身时,双手或双腿会变成马蹄子或鸡爪。

马面女对墨西哥和中美洲男人恐怖的原理?

马面女强烈地反映了“马”对中美洲原住民造成的恐惧。与南美不同,中美洲土著人没有见过和驯化羊驼,这意味着除美洲虎外,他们认知的正常世界中从未有过任何具有类似外观的大型哺乳动物,马的形象尤其它的脸和蹄子是超自然的;更不要提这样一种超自然生物还被侵略他们的人有效地驯化了。在殖民者与各地土著的首次遭遇中,将西班牙人骑兵误认为某种天然长成四脚人身、(由于身披重甲闪着金属光泽)发出异光刀枪不入的巨大妖物的事情反复上演,给土著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劣势。

起初的马面女形象里,“有效恐怖因子”其实只是一匹正常活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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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作为中古末期中美洲第二大文明(普雷佩查文明,建立了与阿兹特克帝国同样伟大的塔拉斯卡帝国)所在地,米却肯州没有自己独特文化版本的马面女故事(仍然存在个别声称发生在米却肯的经典马面女接触故事例子)。当地存在一个“非雅容娜(没有哭泣元素)傍水白衣女鬼”的传说,但这个女鬼无名,且形象不含马脸——米却肯正是英雄的驯马少女、可能是中美洲第一个征服马匹的土著人,爱伦蒂拉(“怡晨”)公主纵马驰骋率军反抗西班牙殖民者的故事流传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土著人通过见证自己的族人(尤其她还是一个女孩)征服马和掌握马术,最先完成了对马的祛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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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伦蒂拉公主和她缴获的马(笔者画的,仅供参考)

随着马在拉美社会日渐普及,土著人及其混血后代对马作为普通牲畜的认知日深,对正常马的形象有所脱敏。于是马面女形象中的恐怖因子开始从土著人根深蒂固的恐怖文化传统中吸取优秀养分,并在这一过程中发生了分化:

在一些地区,普通马脸演变成为半腐烂的死马的脸或马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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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些地区,这种对墨西哥谷地文化传统的回归更为激进,马脸作为恐怖因子被放弃,马面女的形象直接回滚到了前哥伦布时代阿兹特克文化中难产而死孕妇化成的Cihuateteotl(骷髅脸)或玛雅文化中因自傲于守贞被天罚的小仙女Xtabay(漂亮的半腐烂女尸脸)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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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一名男性在狂欢节上扮演的这种形象的马面女,注意其并无马脸特征的腐尸面具和一对拉长得颇为夸张的假乳房。高度下垂的乳房和松弛的腹部是阿兹特克艺术里刻画“已生育过的妇女”的标志,这种表达习惯在当代中美洲被继承了下来,而且由于纳瓦人伴随西班牙人向外殖民而到达了超出原阿兹特克文明覆盖区域的地方。

与现在充斥墨西哥的消费主义“传统”文化所塑造的不同,阿兹特克宗教中没有女战士,因为女性的分娩被认为是与男性参战对称的义务——死于初次分娩的孕妇会享受与战死沙场的男子一样的军事化的社会尊重。这种尊重包括了对她们的宗教地位:她们高贵的灵魂会和战士的英魂——会升入天空,男性战士的魂魄将前往坐落在极东之地——向晨谷(Tlahuiztlampa)中,永远开满鲜花的太阳宫(Tonatiuhichan),为太阳神服务四年,每天早上护送太阳神从太阳宫出发,一直升到天穹的最高点;而死于分娩的女子魂魄将前往极西之地——向女墟(Cihuatlampa),为太阳神服务四年,每天中午升到天穹最高点迎接太阳神,用绿色(皇家色)咬鹃羽毛织成的轿子将太阳神接到向女墟,结束一天的行程。四年期满,太阳神赐女性的灵魂转生为花,男性的灵魂转生为蜂鸟,使他们在一起永远幸福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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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晨谷内的太阳宫,专属阿兹特克英烈的天堂

然而,太阳神会经常选拔一些灵魂,将他们转变成神。被选中的男性成为五位纵欲神(Ahuiateteoh),分别司掌人间的欢乐,并引导随后来临的灾祸;而被选中的女性(实际上几乎是所有女性)则成为无数的神姬(Cihuateteoh,字面意思是“仙女”——在阿兹特克社会,泛泛地夸赞漂亮女孩为“小仙女”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你不仅在咒被夸赞的人将死于难产,而且在描述一个长发骷髅的长相!),受女蛇神(Cihuacóatl)控制(有时候女蛇神会直接现出原形缠在她们腰上),会在每个阿兹特克历法中的“一鹿日”、“一雨日”、“一猴日”、“一屋日”和“一鹰日”回到大地上。

阿兹特克神话是高度对称的,既然男神们Ahuiateteo主掌了各种欢乐,那女神们Cihuateteo回到人间必定不会带来什么好事。这个逻辑是这样的:分娩是与战斗对称的艰苦卓绝而充满荣誉的暴力斗争。孩子被众神送到人间,女人必须奋力与神合力拼搏,从天道中夺下自己将要诞生的婴儿的灵魂(就像男人在花冠战争中俘获敌人——夺下敌人的身体——那样),才能让婴儿出世,完成自己的性别天职。分娩成功对称于战斗的胜利,新生的健全且有灵魂的孩子就是她应得的奖赏;而在首次分娩中即失败意味着女人未能完成自己的性别本分。虽然她会获得人间和神界的褒扬,但毕竟是人生斗争的失败者,众神赐予的神力一直遗留在她的尸体上(如果她的亲戚不好好看守尸体,富含神力的尸体零件会被渴望胜利的战士拆走),并最终带来使她们黑化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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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们会在夜间守在路口跟踪旅行者,破坏神殿的法力,让儿童和年轻人生病,甚至预言毁天灭地的灾难——一个在土著人中长期流传的说法是,1520年特诺奇蒂特兰陷落前夕,大批长发骷髅面容的Cihuateteoh女神们深夜飘过了墨西哥城的主干街道,吟唱着:“哦,我的儿子们!……我要带他们去哪儿?”(这句话也经常被认为是哭泣女雅容娜的口头禅。)由于Cihuateteotl代表了灾祸和失子(后者也是许多地区马面女的文化特征),普遍认为前哥伦布时代Cihuateteoh女神们的传说是当今中美洲马面女传说的主要文化源泉之一。

除去马脸、无血肉的骷髅脸外,马面女的另一种典型恐怖面相是女性腐尸的脸。这一面相可以追溯到另一个明显的前哥伦布文化源泉——玛雅传说中的女神Xtabay及其文化上的前体Ixtab(Xtabay本身实际上也是西班牙入侵后玛雅土著文化被天主教世界观腐化的产物)。伊思塔贝(Ixtab,“挂人的女人”)是一位被德兰达和其他西班牙殖民者的报告零散提及的女神名字和德雷斯顿手抄本中一个被绞死的妇女形象的混合,由于玛雅文化体系在近代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当现代人开始拿着德兰达主教数百年前错误百出的报告和仅存的四本玛雅手抄本试图重构整个体系时,Ixtab被以很大程度上附会的形式重塑成了现在的样子。在当代,通常认为她是主司自杀的女神、地狱神王阿普切(Al Puch)的妻子、月亮女神伊思切尔(Ixchel)的妹妹。这几种说法似乎已被当代迎来文化复兴的尤卡坦玛雅人社区普遍接受,但在考古学界仍有很大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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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神话中的月亮女神Ixchel。没有可识别的真正的Ixtab形象,因此把月亮女神的形象镜像一遍(如图)似乎是一个表现她们两姐妹的好主意……

综上所述可知,作为Xtabay文化前体的Ixtab(至少是我们现在对她的认知)本身就是不太靠谱的。而作为西班牙文化和天主教进入玛雅社会后的产物,Xatabay的“本土性”就更不靠谱了。但我们所知的是,文化碰撞的最终结果是,Xatabay演化出了一个“吊死在木棉树上的半腐烂妙龄女子尸身”的典型形象,而对她“半腐烂女尸”容貌的恐惧被有效地移植给更晚出现的马面女,在某些玛雅文化土壤深厚的地方甚至与马面女发生了合流。

马面女是西班牙人为了传教创造的故事吗?

可以肯定的是,中美洲现今流传的此类传说受到中古欧洲恐怖故事的显著影响。例如危地马拉的马面女传说中,马面女用金梳子梳头——虽然尤卡坦玛雅传说中的Xtabay也会用带刺的仙人掌梳头,但前西班牙玛雅人没有黄金加工能力(玛雅遗迹发现的黄金均来自土著间的跨文化长途贸易),“金梳子”显然源自伊比利亚传说中的水鬼。这些水鬼为女性,在自然水体附近出没,吸引男人们靠近后将他们吞噬或吸干。在许多地方的马面女传说中都提及马面女是在水边洗衣服,这个情节被认为源头来自凯尔特人和加利西亚半岛的民间传说:小精灵化作美丽的少女假装在河边洗衣,靠美色吸引男人,然后将他们杀死。在中世纪的西班牙本土也有一种“洗衣妇”神话,主要差别在于主角外观是用巨大木桶洗童装的老妇人。值得一提的是,最著名的墨西哥女鬼——雅容娜(La Llorona,“哭泣女”)也偏好在水体环境(河岸、湖畔或有水草的浅水中)边活动,似乎受到同一文化源头影响。

很容易注意到,马面女在不同地区与天主教信仰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文化互动。在某些地区,马面女的攻击对象里明确包括不信天主教的人和不在教堂结婚的人,而在绝大部分区域里马面女容易盯上的目标——酒鬼(酒在严格的天主教义中犯禁)、看见漂亮妹子就上去搭讪的海王、虐待妻子的暴力男、夜不归宿的轻佻男子,都是违反天主教伦理道德的典型。但在大多数地方,也同时流传着基于完全相反逻辑的叙事,例如需要独自外出的男人通常被建议带一把砍刀,在看到马面女时立即横咬住它站定(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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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成这个姿势的原理是让自己和砍刀形成一个十字架。一些地方习俗里,建议同时咬刀三次、跺脚三次、用刀面在两腿之间拍三次等,以此暗合天主教的三位一体,从而将马面女吓走。如果没有砍刀,可以带一个小十字架挂件(通常会要求必须是金属而非玛雅-阿兹特克传统里玉质材质的),遇到马面女时立即咬住小十字架;没有小十字架时耶稣的小圣像、当地政府颁发的勋章、金币或其他随便什么金属制成的东西也能勉强凑合。如果实在什么都没有,在胸前划十字也可以,但在除危地马拉和萨尔瓦多的个别地区外,这种方法的效力会大幅减弱。在这套逻辑里,马面女的“宗教面貌”似乎是本土衍生出的邪灵+神圣纯洁的天主教信仰的对立面。

事实上,似乎更合理的解释是,马面女是阿兹特克-玛雅本土宗教世界观与被强推的天主教信仰在中美洲妥协的产物。

对于大多数非核心文明区域的土著部落或城邦社会而言,相比于阿兹特克三城同盟(以及南美的印加帝国中央政府),西班牙人在意识形态上是非常霸道的征服者,他们严禁使用阿兹特克皇帝或印加大祭司那样吸收并整合所有部落神灵的“万神殿”模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拥有最终解释权的)全知全能的上帝才是神,其他的与各部落传统文化深度绑定的崇拜对象都是虚妄。

但当时的西班牙人并不排斥“世界上可能出现其他的超自然实体”——毕竟这个时期,他们在自己本土还热衷于烧女巫呢——只要把它们都解释为魔鬼(及其人间的代理人或化身)就行了。于是,阿兹特克传统文化泛神论中崇拜的神性Teotl被粗暴地重新解释为圣灵,而Cihuateteoh女神和Xabatay(Ixtab)女神等都以被重新解释为魔鬼的代价继续存在了下来(这很可能是它们现在看起来行事如此黑化的部分原因)。马面女传说到处存在、而故事情节在价值观上互不统一乃至自相矛盾的事实表明,可能不存在一个同源的宣传-教化过程。更为符合逻辑的推断是,被征服地区的人民、尤其是混血人,在天主教世界观主体框架中以地区为界,各自独立地推动自己继承的土著神灵文化,与教义发生了长期自发的磨合和演变。

马面女故事这种传统土著文化在被一神教世界观吸收过程中出现的亦正亦邪、双向演化的现象,在古斯拉夫人接受基督教信仰的历史里也可以明显观察到。古斯拉夫多神教中的主神佩龙、春神雅里洛被正教会直接“招安”,变成了东正教体系中的圣徒;而佩龙的敌人——牛神韦莱斯的形象则发生了分化:一方面,由于基督教二元论影响,他在官方立场中变成了“魔鬼”的代名词;另一方面,由于牛神名字与罗马圣徒圣布莱斯的发音接近,后者在俄罗斯、乌克兰、波兰等地民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牛的主保圣人。

为什么当代的中美洲仍然广泛流传马面女的传说?

在21世纪的今天,看起来,马面女应该是只存在于志怪故事或旅游手册上的过时传说了。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实际上,在墨西哥和中美洲国家的互联网论坛上,仍然可以不断看到大量赌咒发誓声称“自己或家人在野外遇到了马面女”的帖子——前面已经提到,马面女故事的情节随着科技发展而进化。涉及交通工具的部分,近代的传说里通常是马车或马,现在已经变成摩托车或汽车。马面女会占据你八座雪佛兰ASTRO里的最后一个空位置(哪怕这辆车已经坐了10个人),请你护送她过桥;会让你喝醉的爷爷生病;会在你叔叔和朋友看电影回家的路上把他的朋友吓死在路边水沟里;会将你隔壁夜店屋顶上的小男生吓得掉下来摔死,导致夜店关门;甚至据传在疫情期间“出现”在墨西哥油管网红频道的街访视频中,吓跑不信天主教的采访者。(只有这样的说法,没有找到视频……)

为什么在科技昌明的今天,这些故事仍然如此广泛地在墨西哥和中美洲被一定程度上当成现实信奉,而不是像欧洲的精灵、巫师、吸血鬼、如尼魔文、雷神之锤等传说一样彻底典故化、文艺化?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有助于从一个侧面理解拉丁美洲以魔幻闻名的人文环境。

当代中美洲的文化同时吸收了阿兹特克-玛雅文化中大男子主义和崇尚血腥暴力的糟粕、中古西班牙天主教文化中妇女被视为男性附属品的糟粕,以及近代美国军事占领者带来的黑帮文化糟粕。疫情前,中美洲妇女的平均失业率比男性高出50个百分点——丈夫不喜欢妻子外出工作或接受高等教育接触其他男人,而且视驯服和虐待妻子为自己英雄气概的必要成分。没有婚配的大量流氓男子则以欺辱、绑架和杀害寡妇、自谋生路的妇女、男性亲属参加了敌对帮派甚至仅仅是独自外出缺乏保护的女子为乐。被黑帮控制的女子往往在轮奸中染上艾滋病,其中相貌姣好的,可能被通过设在墨西哥特拉斯卡拉州的北美洲人口贩卖集散地转卖到墨西哥北部边境的红灯区或美国内陆;即使不谙世事的女童也难以逃脱他们的毒手。根据新冠疫情期间蒂华纳市政当局的估计,该市活动的妓女中只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是持证的,剩下的女子大多不是蒂华纳本地人,甚至不是墨西哥人,她们处在不同黑帮不同程度的人身控制下。中美洲国家普遍禁止堕胎,被强奸的女性(包括幼女)如果寻求堕胎被举报,轻则被判“堕胎罪”,重则会被判加重谋杀罪,获得的刑期与将敌对黑帮成员肢解剥皮的杀人犯相同。甚至在医院外分娩导致意外流产的混血人也可能被判堕胎罪(较边远的土著人社区通常遵循自己的习惯法规范,政府无力控制)。中美洲国家黑枪泛滥进一步加剧了这些行为的恶劣程度。有估计表明,中美洲发生的杀人案中,60%以上是枪杀案。

在这样崇尚暴力、欺凌弱者又轻贱女性的氛围下,现当代中美洲社会形成了一类极有地方特色的刑事案件——“杀女案”(Femicidio):女性仅因自己出身的性别而遭到暴力伤害或谋杀。

2016年,仅有625万人口的萨尔瓦多死于杀女类犯罪的女性人数至少达到524人(仅统计了被上报的数据);随着法拉本多·马蒂解阵上台后开始(萨尔瓦多也正是在此时期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布克尔延续下来的铁腕严打行动,萨尔瓦多杀女案报告数量逐年减少,从2017年的469人下降到2020、2021年的130人左右(不过疫情可能阻碍了统计)。1000万人口的洪都拉斯仅从2022年到2023年3月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前夕,便报告了384起杀女案,平均每天一起,其中95%未受到任何惩罚。1711万人口的危地马拉自2008年设立单独的“杀女罪”以来,一共记录了2168起杀女案件,估计只有29%的犯罪者被判刑;根据El Cien等研究,在五分之二的杀女案中,受害女性在被谋杀的前两年发起过“遭到暴力侵害妇女行为”的投诉。仅2021年疫情期间,危地马拉共报告4078起谋杀案,其中杀女案高达16%;实际发生的凶杀数量可能远超这个数字。女性随机遭到强奸、暴力伤害、毁容等的案件已经无法统计,至于被偷拍、被袭胸之类性骚扰事件或因身为女性好欺负导致开店被警察和黑帮勒索(导致想靠做生意养活自己的女性不敢公然开张、只能靠发小卡片和熟人关系隐秘运营,几乎像卖毒品一样出售女装……)之类小事,在这些地方根本不值一提。部分由于土著文化遗留的崇尚暴力、轻贱人命价值观影响,在中美洲国家被谋杀的女性可能死于被剥皮、被斩首、被掏心、被肢解分尸、被扔进强酸池等。

个人感觉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男性盯上的弱女子变鬼反杀”类型鬼故事的流行,实际上是某种中美洲社会自发进化出来的自我调节机制。

中美洲没有年轻女子应当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化传统(事实上也没有这样的物质条件),也没有塔利班教义里“女子出门必须有男性监护人”的规矩,年轻女子不可能不单独出门、过桥、下乡甚至出现在荒郊野外;与此同时,这些社会却存在极其严重的、几乎是在丛林法则上运作的性别压迫和性别暴力。民间严重缺失对女性作为人类性别之一的基本尊重,不用问为什么有这么多“杀女犯罪”,问就是“这就是萨尔瓦多”(XXXX)、“我们从来都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女鬼反杀好色男子”对拥有暴力而缺乏其他约束机制男性留下的心理阴影就成了出门在外普通女子的保护伞。中美洲人文环境对女性的迫害越严重,社会整体这种增大普通女性生存率、维护自身基本秩序运转的自我调节客观需求越强烈,马面女的故事和其他女鬼反杀类恐怖故事的“真实性”、“可信度”被人们的口口相传强化的主观次数就越多。

最后讲个题外话:近代中美洲政治舞台上一直居于弱势的玛雅和其他土著社区女性的命运相对这些国家的混血人主体民族往往更为悲惨。她们既承受着来自自己土著民族社区传统大男子主义和暴力文化的侵害,又承受着外界同样暴力的白人-混血人社区对土著人整体的侵害——以危地马拉为例,该国亲美上层混血人组成的腐败的买办政权近年感受到自己依赖出卖主权和输出混乱维持的统治愈发动摇,进一步加强了对美国的依赖和对本国土著社区与左翼力量的破坏;这导致6月25日的危地马拉大选已经成为该国的最新笑话,选前民调最高和第二高的两组总统候选人均被取消参选资格,第一轮投票中,得票最高党派的得票率仅15%左右。

不过,随着危地马拉内战的结束,玛雅和其他原住民社区迎来了缓慢的复兴。如今,一些中美洲艺术家开始尝试重构马面女的古老传说,希望使之超脱简单的恐怖故事,赋予其更贴合家乡时代现实的当代意义。卡克奇奎玛雅女音乐家萨拉·库里奇(Sara Curruchich)结合自己童年时听说的较温和的马面女版本(参见上文关于卡克奇奎玛雅语地区马面女传说的描述),尝试将马面女形象重塑为“一个我们民族的保护女性反抗父权暴力的祖先”。她在2020年甚至专门为此写了一首歌《马面女》(La Siguanaba):

长发舞,白衣滑,

夜下明月影,朔到望,望到朔,

小镇上现身了她。

有人看到了她走过,

脸上交叉着伤痕的疤,

于是害怕她,像妖怪一样对待她。

但我想告诉你,一个真实的她:

被逼嫁给一个老男人,

他相信女人注定给男人作玩物,

天经地义是丈夫把老婆打……

于是她逃走了,因为她知道

她的身子天生属于她,

没有人命中注定该打她,

她的命,属于她,不属于夫家。

长街冷,白衣滑,

她走在日月光辉下;

她的目光,她的话,

不要再逆来顺受挨丈夫打,

森林和高山的伟力加持了她。

他们称她为马面女,

他们叫她茜瓦娜巴;

他们形容她马脸鸡脚,

因为她反抗了残忍的夫家……

萨拉·库里奇的歌词抹去了马面女身上的大部分超自然传奇成分,讲述了一个至今仍在现实中不断发生的、关于中美洲女性的类似“白毛女”的悲惨故事:库里奇版本的马面女中,马面女仍然保留了在荒野中生存、将男人引诱到峡谷的能力,但总的来说,她只是一个被家暴而毁容的普通女子,选择了离家出走、逃离被视为与殖民者文化历史关联的城镇,回归她的原住民祖先生活和崇拜的自然环境,并因此遭到了世间男子的污蔑和误传。她超越普通女子的神奇存活能力,则是大自然自身神性加持在她身上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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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93年的危地马拉卡克奇奎玛雅语歌手萨拉·库里奇

不信天主教的人如何防御马面女?

随着社会主义中国国力的日渐强大,原本作为美国后院、台湾当局“外交”最后堡垒的中美洲各国开始逐渐认清历史大势,站到中国人民的一边来。继1972年墨西哥之后,2007年,哥斯达黎加与新中国建交;2016年,萨尔瓦多与新中国建交;2017年,巴拿马与新中国建交;2021年,尼加拉瓜与新中国复交;2023年,洪都拉斯与新中国建交。目前台湾当局在中美洲的“邦交国”仅剩下英国控制的伯利兹(非拉美国家)和定于今天(6月25日)举行大选的危地马拉。

随着中资机构员工和新一代大陆背景华人华侨来到中美洲,熟悉当地独特的风土人情、传说故事将是注定要完成的功课。现在提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共产党员、无神论者在中美洲的荒郊野外遇到了马面女,手上既没有小十字架,也不准备咬砍刀摆成十字或者画十字(上面提到的方法),那么应当如何按当地民俗和她和睦相处呢?

以下是可参考的方案,仅供娱乐,但它们基于真实存在的民俗:

0.在绝大部分地区,马面女不会袭击女性,女同志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当地治安环境中无处不在的现实危险。巴拿马和哥斯达黎加的治安相对较好;在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和尼加拉瓜,尽量与伴侣或可靠的男性朋友结伴而行。至于伯利兹和危地马拉……现阶段跑去横穿当地原始森林的走线润人们就自求多福吧。

1. 对于一个血气方刚在萨尔瓦多荒郊野外过夜的男同胞,在不确定你面前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是否是马面女时,可以问她:“¿No te vas a ir María pata de gallina?”如果她是马面女,她会因害怕而自己跳下山崖。如果她是个普通女子,你只会收获一顿嘲讽,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2. 如果发现对方是马面女时已经太迟,对她大喊:“玛丽娅、玛丽娅、玛丽娅!”和哭泣女La Llorona一样,马面女不喜欢被称为玛丽娅。

3. 在马面女真身包含鸡爪的地区,嘲笑她这种露出鸡脚的行为:“玛丽娅,鸡脚!玛丽娅,鸡脚!”她通常会因自卑而逃走。

4. 拉扯离你最近的树枝或草茎。在部分玛雅语地区,只有木棉树或某种特定的草才有效,但在其他地区任何草叶都有效。这等价于拉扯马面女的头发。马面女非常害怕被扯头发,但由于许多地方的马面女具有“男人一旦接触到她身子就会发疯”的特质,不建议去扯她本体的头发。

5. 如果水壶里有补充水分用的生理盐水,可以直接浇在她身上。

6. 在哥斯达黎加和尼加拉瓜,可以随身带一些芥菜籽。这些地方的马面女喜欢芥菜籽,遇到她时,丢给她芥菜籽,可以用来顶替自己的灵魂被她吃掉。

然而,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共产党员,最可靠的方法已经写在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和《中国共产党党员行为规范学习读本》里。如果你看到一个身材惹火的美丽女子在郊外的水边沐浴,最好的做法是继续走自己的路。如果你在聚会上遇到对你异常感兴趣的当地女孩,最安全的做法是,不要忘记了万里之外翘首盼你归来的妻子或女友——不要在涉外场合喝醉;不要从事未经批准的社交活动;坚定自己对科学和辩证唯物主义的信念,做到“不信鬼神信马列”;不要欺骗女人的感情。

遵循这四条建议,您不仅永远不必担心虚幻的马面女,而且可以得到当地群众真诚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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