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竞争到竞合！光伏行业告别“内卷”，行业领袖齐呼新篇章

价格跌破成本线，全行业普遍亏损，个体理性如何导致了集体的非理性困境？

在成都举行的2025第八届中国国际光伏与储能产业大会上，答案指向了一个深刻的产业哲学命题——打破“囚徒困境”，从你死我活的“竞争”转向共生共赢的“竞合”。

11月17日至20日，成都世纪城新国际会展中心人流如织。作为中国乃至全球前三的光储国际盛会，2025第八届中国国际光伏与储能产业大会汇聚全球新能源产业链各环节约5000家企业。

△大会现场（图源：主办方）

这场光储盛会，俨然成为一个巨型思想磁场，其核心议题并非发布某项颠覆性技术，而是探讨一个更为根本的问题：中国光伏产业，如何为自己狂飙突进的青春期，画上一个理性的句号？

共识在议论中凝聚。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工商联副主席、通威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汉元在发言中指出，光伏产业正经历周期性波动，部分领域出现过度竞争、失序发展等情况，不仅影响企业可持续发展，也制约了产业创新活力与全球竞争力的提升。

在这场以“光储同辉 融合赋能 智创未来”为主题的大会上，一个共识在形成：光伏产业必须告别“内卷”，走向“竞合”。

△大会现场（图源：主办方）

光伏行业的破局之道

面对光伏行业近年来遇到的“增产却亏损”产业困境，身为“光伏老将”的刘汉元提出了破局之道——通过多晶硅环节产能的优化整合来平衡全产业链。

他精辟地指出，中国前五大多晶硅企业，全球市占率接近80%，通过推动多晶硅环节产能的优化整合方案落地，将会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破除当前过度内卷的竞争局面，必将进一步奠定中国光伏产业的全球主导地位。

△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工商联副主席、通威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汉元（图源：主办方）

“多晶硅产业95%产能在中国，80%～85%产能在5家以上的龙头企业，而且都在中国。同样的文化、同样的法规、同样的语言，我相信大家能够形成共识。就像水龙头，控制了总流量，可以形成供需平衡和合理价格，使全行业良性发展。”刘汉元表示，“所以我对此还是充满信心。”

这一理论的实质，是将多晶硅环节比作自来水厂的总闸门，十分形象。刘汉元还引用了石油产业为例证：“全世界行业里，石油也出现过10元一桶油的开采成本，也有一桶油50元以上的开采成本。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协同四五十年，形成共同稳定的油产量和油价体制。”

这一类比，暗示着中国光伏行业完全有能力完成一场新能源领域的“中国式高质量协同发展”实验。

事实上，自今年6月底以来，光伏“反内卷”相关会议密集召开，且规格持续提升，强化光伏行业“反内卷”决心。中国光伏协会号召企业依法合规参与市场竞争，不要进行低于成本的销售与投标。

随着“反内卷”的持续推进，光伏产业链部分环节价格开始回暖。根据中泰证券研报，硅料、硅片环节率先受益行业“反内卷”，毛利率环比开始修复；电池、组件环节毛利率环比相对持平，主要系从上游价格回升向下游传导需要一段时间。

中泰证券研报数据显示，2025年第三季度光伏行业收入达2165亿元，同比下降8%，环比下降3%；归母净利润为5.8亿元，同比增长131%，环比大增114%，亏损同环比实现大幅收窄，反内卷信号持续加强，光伏行业逐步筑底回升。

这一关键的“剪刀差”信号，表明企业正在从“让利抢市场”转向“保利润求生存”，行业价值回归的曙光初现。

在大会期间，中国能源研究会常务理事李俊峰作为发布人，正式发布《“破除内卷式竞争 筑牢全球能源安全基石”的成都宣言》。其中提到，国家层面首次将“反内卷”写入顶层设计，就是要引导产业回归“高质量、可持续”正道。全行业应清醒地认识到，“反内卷”不是拒绝竞争，而是倡导公平有序的价值竞争；不是固守现状，而是推动更高质量的创新发展。

“顾全大局”的新商业文明

在这场深刻的产业变革中，“顾全大局”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正在崛起的新商业文明。

第十一届、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陈昌智在致辞中精辟阐释：企业要在自身所精所强的方面做大，在别人所专所精的环节有效配合，营造 “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为我好、我为你好” 的商业生态。

这一理念在实践中体现为多维度的产业协同。

在技术层面，“世界太阳能之父”马丁·格林指出，未来五年将是检验各类技术可行性的关键时期。他倾向于多元组合的技术发展路径，如TOPCon与HJT的优势互补，或TOPCon与IBC的技术融合。这种技术路线的“百花齐放”，本身就是一种高层次的“竞合”体现。

△“世界太阳能之父”马丁·格林（图源：主办方）

在产业生态层面，光储一体化成为“竞合”思想的最佳实践场景。刘汉元描绘的未来能源格局：通过西北地区集中发电，源端、途中、用电末端的储能结合，最终在东部形成综合电价低于0.5元/千瓦时的体系。

这预示产业的竞争维度正在升维：从单一产品的性价比，转向整个能源系统的经济性。企业的“生态位”将被重新定义，唯有在更大系统中找到自身价值锚点的玩家，才能穿越周期。

破解瓶颈的关键在于强化技术创新，推动产业由规模领先迈向质量引领的转变。而这需要行业领袖们有“顾全大局”的观念，让光伏行业从“竞争”走向“竞合”。

△大会启动仪式现场（图源：主办方）

刘汉元指出，产业企业要有顾全大局的观念，在维持自身经营主体竞争能力和必要生存条件的背景下，使行业生态互相之间的竞争保持适度的力度。

从“竞争”到“竞合”的思维转变，是中国光伏行业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之一。尽管光伏行业面临的挑战尚未结束，但资本市场已看到机遇。

同花顺iFind显示，自今年5月6日至11月19日，光伏设备指数区间涨幅为43.62%，振幅为54.42%，最低点和最高点分别为5696.20点和8775.96点。由此可见，资本市场已转变过去对光伏的态度，转而开始挖掘当中的机会。

当然，在光伏行业回归价值均值的过程中，仍然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2025第八届中国国际光伏与储能产业大会暨光伏与储能产业投融资论坛中，蓝丰生化董事、旭合科技CTO路忠林表示，市场偏好锦上添花，很少“雪中送炭”。

他认为，当前整个产业是“危中有机”的，应该看到，光伏最大的机会恰恰会在市场低谷时产生，而不是在欣欣向荣的时候。

“每一轮光伏洗牌之后，一定有公司最终抓住机会并且做大做强。所以我也期待看到更多优秀公司，在这轮大浪淘沙后不仅能存活下来，还能发展起来。”路忠林表示。

光伏产业的反内卷之战，是一场没有退路的产业现代化进程。它考验的不仅是企业的技术实力，更是行业领袖的战略智慧与格局。

从“竞争”到“竞合”，不仅是中国光伏产业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更是一场深刻的产业哲学思辨。当“竞合”从一句口号内化为行业的集体潜意识，中国光伏产业才真正完成了从“世界工厂”到“行业舵手”的成人礼。

这场始于产业困境的行业自救，最终可能成就一个制造大国向产业强国蜕变的经典范式。

  文 丨张霆

校对丨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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