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庭56年,他从未输过一场官司

作者 | 佩服的

来源 | 法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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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里,空气紧绷。

陪审团屏息凝视,桌上堆满厚厚文件,像一道冰冷的墙。

一个年轻女子的生命被看不见的毒物夺走,她去世时身旁的的手提包里,还残留着微量放射性粉末。

巨头公司的律师团全副武装,准备用条款和数字压垮正义。

而此刻,一名男子缓缓站起,目光像刀锋一样锋利,他就是格里·斯彭斯(Gerry Spence)。

一个从未输过刑事案件的出庭律师,他的目标很简单,让弱者的声音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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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外接受采访的斯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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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巨头发抖,让陪审团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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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哨人凯伦·丝克伍(Karen Silkwood)

80年代,美国能源巨头克尔-麦基(Kerr-McGee)靠核能生意日进斗金,自诩是「原子的朋友」。

可这个「朋友」的工厂里,钚污染水平是法定上限的42倍。

工人们被污染侵蚀,工会会长凯伦·丝克伍(Karen Silkwood)试图揭露真相。

她联系了《纽约时报》记者,却在赴约地7公里外,离奇车祸身亡。

警方没找到任何资料,却发现了两卷大麻,以嗑药疲劳驾驶草草结案,而她体内严重的钚污染,成了悬而未解的证据。

凯伦家人将公司告上了法庭,并拒绝庭外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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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改变成了电影《丝克伍事件》(Silkwood),由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凯伦

斯彭斯接案时,卡伦的遗体已火化,唯一物证是一包被雨水泡皱的复印纸。

对手是38人组成的律师团,12箱卷宗、5位核物理博士、1位前联邦法官。

开庭第3天,他把卡伦被撞瘪的手提包拎到陪审团面前,拉链上嵌着几粒黑色粉尘。

博士们讲剂量、讲概率,他让却陪审员戴上橡胶手套摸粉尘,真切地让大家感受「概率落在谁身上,谁就会100%感染 」。

「钚粒子半衰期 24000年」他顿了顿继续说「卡伦才28岁,她永远等不到它衰减成无害那天。」

结辩陈词只有22分钟,却像把陪审团塞进那辆失控的车,窗外黑暗、引擎怪吼、方向盘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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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裁决结果要求公司支付1050万美元赔偿款(约合7474万人民币,但注意案件发生时间是1979年)。

这是美国史上第一起核污染个人胜诉,消息登上各种头版,克尔-麦基股价当天蒸发 1.3 亿美元。

斯彭斯把判决书交给卡伦父亲:「你女儿让原子巨人低头,谁说小人物不能改写历史?」。

这场战役让世界记住了一个工厂女工的名字,也奠定了斯彭斯律师传奇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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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他又代表前怀俄明小姐金·普林,以诽谤向色情产业巨头《阁楼》杂志提起诉讼,她被杂志描绘成「香艳猎艳女主」,最终裁定《阁楼》支付2650万美元赔偿,斯彭斯让这个色情大亨第一次明白「黄色墨水不能比真相更值钱」。(图片非金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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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速夹克下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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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彭斯对于弱者的共鸣,或许源于他的童年。

1929年,斯彭斯出生于大萧条时期的怀俄明州,从小他就懂得什么是「焦虑的饥饿」和「看不见的困境」。

他的父亲是个铁路工人,收入不高却要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母亲会用父亲猎杀来的麋鹿皮缝几件衣服,给孩子遮风挡寒。

虽然生活清苦但也算幸福,可4岁的妹妹却突然死于脑膜炎,不久后母亲也选择自尽,19岁的斯彭斯一夜长大。

1952年,他以法学院第一名毕业后,一度为保险公司辩护,替强者说话。

直到某天,他看见曾经一个被酒驾撞伤的老人,当时赢了案子,却让那个老人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那一刻他意识,法律要为人,而不是仅仅为条款与金钱,此后他开始只为被压迫者、被伤害者、无声者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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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亲手为他缝制了一件鹿皮流苏夹克,那成了他的盔甲。

在公共场合出现,他总是会穿上麂皮流苏外套或是戴上牛仔帽,他的形象让人一眼知道:这是个不同的律师。

不仅是装扮,工作上他非常注意细节。

他会在庭前几个小时进法庭,坐陪审席上每个位置,了解视线与听觉是否有盲区。

开庭时,他不讲条文,不摆权威,而是用故事让人无法移开耳朵,他不是来做交易的律师,而是来打动人心的斗士。

他一生中从未输过刑事案,赢得的数百万美元判决也没有造成中间损失,比任何一个美国律师都多,这不是传奇故事,而是法庭的真实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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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吟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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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之外,他更像个传教士。

他创办律师学院,专门培训那些愿意为「穷人、受伤者、被遗忘者、无声者、无助者和被诅咒者」辩护的律师。

他写书,出版畅销的《如何每次争论和获胜》;他上电视,批评政客;在 O.J. 辛普森案中,他拒绝加入辩护团队,还在镜头前说出自己相信辛普森有罪。

他说过一句狠话:「没有人能赢得陪审团,你只能让他们愿意相信你。」这句话后来被无数美国律师引用。

有人赞他是「正义斗士」,有人骂他是「表演家」。

可无论爱他还是恨他,没人能否认,他让法律重新被看见:不是冰冷的判例,而是血肉的舞台。

8月13日,96岁斯彭斯离世。

他留下的遗产并非只是「零败诉」的战绩,而是他让无声者被听见,让法庭成为弱者也能开口的地方。

制度可能冷漠,法条可能抽象,但人的伤口与愤怒,不该只是旁观者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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