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爱尔兰女孩 (第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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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那个爱尔兰女孩儿(第二部分) 评论 22 文娱

三  那个爱尔兰女孩 (第三部分) 评论 34 文娱

(本文纯属虚构,不像巧合,建议休闲式阅读)

三十一 追忆里的追忆篇

我和高中学妹的第一次相遇是一个冬天。那时我读高二,下了好大的雪,体育课没有办法开展活动,体育老师只能组织我们去学校的体育棚(因为大约也只有两个排球场那么大的有顶棚的场地,所以只能称为棚而不是馆)。简单的热身运动后,老师说,没有比打雪仗更好的体育锻炼了,你们出去打吧。于是我们一哄而散,跑出去野,当然仅限于校园内。当时高一年级的学生也在上体育课,他们的老师看见我们这边放出去了,于是也同意那帮孩子出去打雪仗。应当说,我们那时候的教育管理还是比较宽松的。

我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这样撒欢,但集体都在行动,自己毕竟是孩子心性,也就卷了进去。我们的那个校园占地虽不广,但也有一个正规足球场加上好几个篮球场的室外活动空间,于是不同年级两个班的学生都参与了混战,老师都在里头扔雪球,不知我们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影响教学楼那边的气氛。反正就是很野,喊杀声震天,白茫茫一片里女生都显得好勇。我们班有几个男生扔得有准头,我看着一年级的学弟被打得连连嚎叫,忍不住加入了他们的战队,事实上这个选择很热血,但不明智,于是我的头部连连中弹。真是很激气啊,但又打不过,我们的小队被狂轰乱炸逼得四散分离,我和一个之前并不认识的孩子逃到老图书馆那里。那里是一座老楼,因为建了新图书馆,所就储放一些旧书和杂物,平时都有上锁,那天不知为何门是开着,两人便躲了进去。顺便一提的是,我那个中学说起来蛮有历史的,建校于1883年,原来是教会学校,后来变成女中,再后来就变成普通高中了,这个老楼至少是民国时就有了的。

喂,老大你叫什么。那孩子抹了抹脸上的雪水,露出一张未脱憨顽但已有几分江湖气的青涩脸孔。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问他叫什么。他说他是本校初三的李俊。初三?李俊?你们今天也有体育课?我看着那小家伙。他嘻嘻一笑说,他看见外头雪仗打得痛快,偷偷从教室逃课来的。李俊倚靠着略显古老的楼梯,喘了口气,往外面看了看,突然他神叨叨地挥手喊我过来。他指着一个方向跟我说,你看见没?我顺着他指的方向透过有点模糊窗玻璃看过去,就在雪球乱斗的操场边缘,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高挑女孩慢悠悠地沿着场边的跑道往教学楼那边走,丝毫不受汹涌的局势影响,而奇怪的是别的学生居然也没有把弹药往她那里投送,她那样子倒俨然有一份不受侵犯的神奇——或者说她个子比较高,穿着也另类,在少年堆里更像一位青年。

腿好长啊,因为大衣下面穿着黑色的紧身长裤就显得更长,即使脚上穿的是平底鞋,也还是很长,在我们那个年代,还很少有人这样穿搭,搁在今天的平台上就属于比较日漫那种风格。红色和黑色配上白色的雪地,这个印象深深烙在了我彼时少年的脑海里。李俊嘿了一声,并以超出一个初三学生的成熟口吻说,这个潘西是高一某班的,不好叙,傲得很。他的这句话让我高中剩下来的时间里完全陷入了神魂颠倒,一直持续到毕业以后。不过这份神魂颠倒,倒并没有影响我考上大学,我有时候甚至觉得正是这种微妙的感情激励着我在最后的阶段奋发努力,因为某种想法是只有考上了大学我才有勇气跟陌生的她说点什么,仿佛那是一种加持,事实证明并不是。

这个穿红色大衣的女孩,就是我前面曾提到的高中学妹。本人并不高傲,只是因为个子太高有点不太合群,在教室也只好坐在最后一排,我曾偷偷在她的课桌抽屉里找到了一份她考过的试卷,因此得到了她的姓名,她答题的字迹,和并不算理想的分数。放学的时候,我混在人群里骑着自行车跟着她,也摸清了她的住址。但这一切都不曾让我敢于接近并结识她,可能一部分原因是对学校家庭对所谓早恋的告诫,一部分原因其实就是胆怯。那时候,如果试图和学校里不同班的女生搭讪,那其实还得请教李俊这样的活闹鬼。李俊教了我很多招数,可我一招也用不上,主要是脸皮太薄怕失败,但他则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譬如他就跟我打赌,说可以和高一年级另外一位女生交往。我不信,但他就示范给我看,就是跑到那女孩身边热络地打招呼,女孩不认识他,笑着说你认错人了,他就拍着自己脑袋说哎呀果然是认错了,我还以为你是九中的某某。九中是我们那里一个偏艺术类的中学,我的高中有不少学生来自九中的初中部,他提到了九中,那女孩自然也认识一些来自九中的人,这么样他们就攀谈上了。他顺利地知道了女孩的姓名,那女孩也明白无误地知道了他是本校初三的学生。后来李俊升上了本校高一以后,他就明目张胆地和那高他一个年级的女生交往了,而我输了一顿火锅。我在长达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里,根本不敢按这路子去接近那位高中学妹。李俊这老弟则给我出了不少馊点子,甚至有一次拍着胸脯说帮忙递小条子,但说到底自诩老手的他最后居然也怯场了,那我自己就更别提了。有趣吧,一个初三的学生在一场激烈而混乱的雪仗里与我陌路相逢,并因为另一位陌生的学妹,成了我的情感启蒙导师,虽然这位导师最后也没能点化我。

我在上大学第一学期给她去了信,并得到了她的回信,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几乎成了我的至高喜悦,那真是比拿到录取通知书还有振奋,也因此我读大学的时候在校根本没有谈恋爱。可能就像爱尔兰人说的,我和高中学妹之间也许就是我单方面发起的柏拉图之恋。不过在我和她之间还是开始了时间漫长的通信,好吧,这关系就算笔友好了。我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让这种笔友关系能进入现实层面的交往,也小心翼翼地考虑着怎么样才能和对方说用嘴巴和眼睛说出自己想说的话。那我做了一件可能并不算明智但是绝对诚心的事情,就是在她高考的时候,自己守在场外,像个年轻的痴汉在校门外的梧桐树下蹲着,衬衫背后渗出一大片七月天的湿汗,看着她进考场,看着她出考场。如果那时的她看到我是大致能认出的,因为我们在通信时互换了彼此的照片。在那个年代,我们还没有手机,也没有语音通话,没有QQ,没有微信,只有一行行文字和照片里饱含青春的眼神。。。直到她高考结束,我都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守在场外的我,即使看到了,也许我们也只会各自紧张得说不出话。我在通信时,知道她曾经想考北京的舞蹈学院,可惜身高完结了她梦想,而做时装模特的话她又略微矮了几公分。

之所以提及这些,当然是因为我从北京返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

三十一  水仙

我敲了很久的门以后,扎着头巾的露茜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正在打扫卫生,略微有一点尴尬,但她挤出了一个高兴的微笑,说你们在北京玩得愉快吗?我抠了抠眼睛,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她。她让我进了门,并给我煮上了咖啡。屋子里窗明几净,虽说天气还有点热,但她把窗户都打开了,夏末秋初的微风吹进来,让桌子上摆放的花朵淡淡的香味都散发出来。我的眼睛偷瞄着两个卧室,所有的门都开着。

之前,艾莉一人一个房间,而爱尔兰人和露茜合睡一个房间,而露茜其实并不常住这里,她总是在外面跑生意,经常会去上海,因为她的老公在那里。可这天屋子里却只有她。这是什么花?我问她。露茜说是水仙。这个季节也有水仙么?我坐在沙发心不在焉地问。露茜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出来,说这是秋水仙。如果我不知道露茜的特点其实是满世界跑,那么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完美的家庭主妇。她是英马混血,这么一混让她看起来倒有点像中国人,脸略微方正,眉毛大方而舒展,典型南方人的眼瞳是棕色的,鼻子小巧而端正,笑起来露出颗粒饱满的白牙,肤色则是小麦色。如果你与她相对而坐,看着她的样子,会有一种热爱生活的愿望油然而生。露茜浅浅地啜了一口咖啡,睫毛低垂着问我,你是来找那位的吧?我点了点头。

露茜的下唇顶了顶上唇,仿佛在筹措着要表达的意思。她说艾莉的男友开了个酒吧,艾莉和爱尔兰人都过去帮忙,暂时也住在那里。我问露茜能否告诉酒吧在哪儿。露茜说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爱尔兰人也不让讲,其他也没交代。你们之间怎么了?她反过来问我。没发生什么。我忘了请露茜给我的咖啡放糖,她也没有想起来放,于是喝了一口道地的苦咖啡,那种涩味让我至今无法忘记。我不知道其他中国人对不放糖的咖啡是啥感觉,但我知道我是可能没法享受那种醇厚。

她看我皱起了眉毛,拍了下巴掌说怎么忘了给你放糖呢,于是拿了糖盒夹了两块方糖放进我的杯子,又倒了点牛奶进去。我问露茜,你喝咖啡都是什么都不放的吗?露茜说喝习惯了如果放糖反而觉得没有味道。可能你们相互之间还没有习惯吧,露茜突然笑起来,露出她标志性的洁白牙齿。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她略带狡黠地看着我。我想了想,没好意思把那什么都说出来,只是说自己可能在外头说错话,招惹了爱尔兰人。她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觉得爱尔兰人回来后不太对劲,总是发呆。

 你是个坚定的人吗?露茜问。我犹豫了一会儿说还行吧。她再一次笑了,说,意志坚定是很难的事啊,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天生意志坚定的人,只是说被动地逼着自己坚定,可是其实世上很多事都让人动摇啊,对每个人都是如此。我沉默不语。你那位徐老师要订婚了你知道吗?露茜突然问我。她说的是卡萨的老板,也就是我那位高中的地理老师。我茫然地说不知道啊。露茜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那你不关心关心你老师的事情。

我心里一惊,瞬间想起徐老师平常对爱尔兰人挺关照的,那大哥的确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成熟稳重呀,脑子瞬间混乱了起来。露茜笑出了声,说你在瞎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他的新娘是那女孩儿吧,我也是从爱尔兰人那里听来的。我长长喘了口气,说还订什么婚啊,直接结婚不好吗。据说是女方家里人要求的,应该是挺讲究的,我老家那儿很多人也都是要订婚的,是个仪式,仪式感会让人更重视一段感情的发展,两个人的结合又不是私奔,是需要双方家庭成员祝福的啊。露茜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她看了看屋子四周,有点意兴阑珊地说可能没法参加这个仪式,因为马上又得去上海,家里要空一阵子了。

所以你会专门打扫一下吗?我问。她一本正经地说,平时那俩都懒得打扫好吗,每次回来、离开自己都会整个儿打扫一遍。我饮下一口已经不那么苦涩的咖啡,叹了口气对露茜说,如今这年月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露茜扬了一下眉毛,颇为得意地摆了摆脑袋,样子可爱极了。

三十二  好兄弟

徐老师身长玉立,温文尔雅,吐字清晰,头脑灵活,是我们那个中学女生们的梦幻男神。其实我觉得那时他教书教的不错,但不知为何被我们班几个学习尖子反映说教得不行,难道是同性妒忌他太出挑了么,哈哈不知道。因为他关照了爱尔兰人的缘故,我其实挺感激他,但说实话,他那时做了老板,一副儒商模样,才真是Toran口中又多金又多情的那种人啊,由此我又对其有几分疏远感。我不是装逼装清高,但我对时代里雨后春笋般的老板确实一向不感冒,钱来的太快,人变得太多。

所以如果不是为了爱尔兰人,我并不会主动联系徐老师,我只是想通过某个她会出现的机会找到她。于是我给徐老师打了电话,说听讲您要订婚了恭喜了。徐老师颇为意外,他说这事是不是爱尔兰人告诉你小子的,只是简办一个仪式,主要请了双方家人吃个饭。他顿了一下,说那订婚酒后在卡萨会办一个朋友参加的舞会,你想来的话就过来吧,大家热闹一下。

李俊那小子请我吃饭,晚我两届的他国关专业刚毕业,倒是没去当翻译,却吃上了正经公家饭。那时候的大学毕业生其实还挺精贵的。谁能想到这个少时无赖不学好的小家伙,现在已经长成为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有为青年了呢。这顿饭除了我,还有他几个同事,其中一个是大学高我两届的邹学长,也就是李俊在单位里的大哥。人的圈子就这么小,李俊跟他大哥唠个几句嗑,就聊出了我来。这下好汉聚会,人头凑齐了,邹学长带了嫂子,李俊也带了女朋友,独我一人孤家寡人赴会,餐桌上这哥俩对我极尽各种损友调侃,又说给我介绍女朋友,祝我早日脱单。

我看了看李俊的女朋友,当然已经不是高中时他死乞白赖搭上的那位了。姑娘人长得真不错,和邹学长家那位坐在一起,笑靥如花,一对佳人,两位都是学校老师。我想这位弟妹肯定是嫂子帮忙给李俊介绍的对象咯。我厚着脸皮说我有目标了,快成了。邹李两人笑着相互看了一眼,李俊贼兮兮地盯着我问是哪位,他认识不认识。我估摸着李俊多半把我那点高中的事全告诉了邹学长。牛皮吹出去,我也只能自己圆,说是个外马,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呗。李俊撇着嘴说不是那位学妹吧,你这可不是长跑了你这是长征啊。我故意不说,装神秘,他们几个人也就哈哈一笑。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装过样子呢,我这就属于装样子,我有女朋友,我快成了,我过得好着呢,可其实一笔糊涂账,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到底算早熟,还是晚熟。说晚熟吧,我很多地方也天真,说早熟吧,我想的事情还真多。

李俊突然问,徐老师你挺熟吗?我说还行。李俊说他没教过自己,只是听说现在是卡萨的老板,有机会一起去那边玩玩啊。我说可以那我做东,你们俩去那场所不碍事吧。邹学长推了推眼镜,说哎同学在一起玩玩有什么碍事。我说那边都是活闹鬼哎,乱哄哄的。邹学长笑起来,说你这个小兄弟就是个活闹鬼本鬼呢。其间,李俊和我两个从小包间出去抽烟,邹学长不抽烟所以没跟出去。李俊问我那个高中学妹还在追求吗,我说我跟那女孩儿连真正的面对面都没有,他愣了好一会儿,说你这种谈法太玄幻了理解不能。随后他笑了笑,向夜空中吐了一口烟,自顾自地说这样最好。我问他何出此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也可能就不适合你呢。我们又聊起了不少高中时的往事,笑得前仰后合。我问他怎么和高中那位学姐不谈了,他收拢了笑容说是出国了,断了联系。这种事情在我们那儿也很正常,那年月男男女女出国的人也确实不少。

酒逢知己千杯少,那晚我喝了不少,虽不是能喝酒那种人,我也不会醉得很快,可亢奋起来还是多了。相互告别以后,邹学长和李俊要叫车送我回去,我坚持说我自己能回家。我骑的车就是爱尔兰人那辆红色的电动自行车,过去大都我接送她,车一直放在我那里。我一个人骑着车,晕乎乎的,到后头酒劲上来在路边吐了不少。幸好吐了不少,这个是真危险——因为之后我被一个略微翘起的窨井盖绊了个大跟头,车出去了,人坐在了地上,然后干脆就自顾自躺下了。那会儿已经很晚了,周围路上也没什么人看见我的丑态。

我仰面躺在地上,右臀非常疼,那天晚上摔的这个地方,直到很多年后都是我隐疾,摁压那里都能让我想起那晚难受的感觉,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

三十三 酒醉的伦巴

那天,我在前一晚熬了夜,所以睡到中午才醒来。晚上笃定会去徐老师订婚宴后的舞会,我确实希望在那里能遇上爱尔兰人,因为一直在卡萨打工唱歌的她,出现在那里的概率会很大。李俊好巧不巧来家里约我出去玩,我坦率地告诉他我要去那个舞会,他问我能不能带他去,我其实不想挪事,但我们关系又不错,只好说试试看。于是我俩晚上一起找了个小馆子喝了点儿酒,然后随便四处逛了逛,差不多快九点的时候往卡萨赶。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跑那种场子干嘛呢?我对坐在电动自行车后座的李俊说。那小子拍拍我的后腰,毫无正经地说,男人永远是少年呗。我哑然失笑,他才多大呢,就说这种鸡汤话了。

因为徐老师已经打了招呼,所以门童询问了我的名字,也就放我进去,李俊紧跟在后头也过了关。在场的人都戴了假面,我们也跟服务生要了面具,我是一只熊,而李俊是一只狐狸。订婚的一对儿还没有到场,舞会已经开始,我在人群里胡乱地寻找,乐队已经演奏,并没有歌手。

我并不擅长跳舞,也不喜欢跳舞,所以坐在吧台要了杯鸡尾酒。李俊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人说话,也没人理我,我觉得心里憋闷极了,想着如果再等一会儿没有结果,就打算趁早退场,李俊我也懒得去管他了。这时有一对舞者踩着伦巴的节奏旋转进舞池,周围跳舞的人见他们跳的精彩,纷纷让开场子,观赏他们的表演。

我觉得女舞者的身高、体量以及发型和爱尔兰人挺像,忍不住放下酒杯,向舞池走近。可能是酒喝得有点混,脑子有点不对劲,人也有点失控,几乎是有点旁若无人地向那两人走去。这时一只手突然拉住我的胳膊,那人说哥们儿你干嘛呢,人家跳舞你掺和啥。我想发作,但回头一看是李俊,于是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那对舞者。跳舞的人开始没在意,后来可能是男舞伴发现场边有个人死瞅着他们,于是往场子另一头旋转过去。

一曲终了,人们纷纷鼓掌。确实跳得好,奔放、热情、火辣。我顾不了那许多,再次往那两人方向晃过去,李俊一时也不敢用力拦我,只得跟在我后头。那男的显然注意着我,看我过了,就挡在女人的身前,说你有什么事吗?我没理他,还想往女人那边靠近。男的忍不住了,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那女人也有点惊慌,看看那男的。我有点结巴地对那女人说,为什么老躲着我。男的一手就推了我 一个趔趄,并用手指着我。

李俊连忙扶住我,我试图从他胳膊里挣扎出来,眼看和那男的就要起冲突。这时司仪拿着话筒说,让我们欢迎今晚舞会的主人徐先生和他的未婚妻。人们再次沸腾,鼓掌让出了一条通道,这样一挤,我和那男的也被人群分开。我还是死死盯住那对男女的方向,这时李俊轻呼一声,拽拽我的手臂说,怎么是她?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李俊什么意思。我顺着李俊拉拽我的方向看去,徐老师挽着未婚妻的手在浪漫的音乐旋律中缓缓步入舞会现场,虽说没有散花,但那场景就像婚礼一样隆重。

我并不关注穿得犹如王子再世般的徐老师,却看见了穿着紧身下摆缀满亮片的人鱼晚礼服的她,一时呆住了。

三十四  订婚现场

场上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徐老师和他的未婚妻身上,我悄悄向人群后退去,一直退到侧门外。李俊跟着我出来,他嘴里嘟囔着怎么是她,太意外了。我没有说话,我的手指紧张地虚扣成圈,微微发抖。

那被簇拥着走入大厅的确实就是我之前提到高中学妹。从我大学毕业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再联系,是我主动断的,她在我的生日惯例寄来了贺卡,我没有回复,她又再寄来一封信,我仍然没有回复。我的工作找得糟透了,当时失去了和女孩子交往的开朗与信心。

再次见到她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的某个部分突然漏了,血液从那个缺口不停往下渗漏,失去了泵的功能。我腿都有点发软,完全没再去想寻找爱尔兰人或其他什么事情。李俊看我发了傻,一时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毕竟他几乎完全知道我过去和学妹的那些事情。他看了看手表,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回到场内。我一个人靠着墙边,勉强用力点着了一根烟,自顾自在头脑的空白里寻找喘息的机会。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你知道就是你非常在意和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现在挽上了别人的胳膊,那种心情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打击还是非常大的。我倒是希望我自己更坚强一些,但我也只是个凡人。这时候场内突然起来一阵喧哗,我掐灭了烟头,赶紧向里面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场子里有三个人被出示证件的几人带走了,其中一个是徐老师,这场景逆变太快,准新娘呆站在那里,周围的嘉宾也议论纷纷。我知道娱乐场所总归多少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麻烦,但是当时那阵仗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治安事件。李俊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向外拖,我还在回头看学妹,我担心她。

跑到外面,李俊扶住我肩膀跟我说,徐老师可能出了问题。我问什么问题,李俊犹豫了一下,说这个你不要管,也可能就是找去问话,他是场子的老板,场子里出了些事情那他也是要负责的。我疑惑地看了李俊一眼,我知道他工作性质特殊,现在说的话已经是他能说的全部内容了。李俊匆忙离开,我没有按他说的赶紧回家,而是再次返回场内去找学妹,但这时场内人群已经作鸟兽散。

我在路上想了很久,拨打了学妹的手机,这个号码是她在我大四的时候留给我的,说方便联系,我甚至从未拨打过,只是默默留在了通讯录里。手机先是被挂断,我再次拨打,终于接通。电话里传来的是学妹略显紧张的声音,她问是哪位。我让她知道是我,她惊讶极了,问我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我说我跟徐老师,不,跟徐老板挺熟的,今天看到你们进场,想打招呼,但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打电话来问问什么情况。学妹说,今天场子里有两个人,是当官的,可能查出来有严重的问题所以被带走,而她未婚夫是卡萨的老板,所以也被带去问情况,已经给家里和她打了电话,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询问结束。

你还好吗?我嘟囔了这一句。学妹愣了一下,说还好。我说你和你男神终于还是在一起了,她低声说他对她很好,本来说好了准备转让卡萨的生意,两个人打算移民。我听到这里,却觉得徐老师的事情更复杂了,心情也变得沉重。

我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那个车站附近,就是之前Toran和爱尔兰人分手的那个车站,也就是我学妹家附近的那个车站。借着昏黄的路灯,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站台上。那可不正是我之前要寻找的爱尔兰人,她摸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了一个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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