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之名的由来与变迁

    台湾是我国的神圣领土,岛上各族人民是我们的骨肉同胞。这一点从“台湾”之名的由来与历史变迁中可见一斑。

    在我国史籍中,沈莹(公元244—280)《临海水土志》和《三国志-吴志》把台湾叫做“夷州”。

    沈莹当时是吴国的丹阳太守。他的《临海水土志》一书虽早已失散,但其原文幸而被成书于10世纪末的《太平御览》、《后汉书-东夷传注》等古代历史文献部分保留。据《太平御览》所录,《临海水土志》说:“夷州在临海东南,去郡二千里。土地无双雪,草木不死,四面是山(溪)。”吴时临海郡在今浙江宁海、天台至福建罗源、连江沿海一带,从郡治宁海县出发,东南方向约两千里外的地方可以肯定就是今日的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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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内中央山脉)

    《临海水土志》又说:“众山,夷所居。山顶有越王射的正白,乃是石也。”夷州人居山,山顶有古代越族首领留下的古迹,由此推知夷州是古代越族到达或聚居过的地方,很可能发展成了后代台湾山居民族。

    《临海水土志》还说:“安家之民,悉依深山……居处、饮食、衣服、被饰,与夷州民相似”,“今安阳、罗江二县民是其子孙也。”安阳在汉初为东瓯地,罗江为闽越地,都是越族聚居区,相当于今日北自浙江瑞安、南至福建连江沿海一带。由此可见,夷州居民与古代越族同出一源,很可能就是从闽浙沿海漂流过去的。

    公元6世纪末,祖国大陆经历了四百来年的分裂之后,终于由隋王朝复归统一。那时候的台湾开始叫做“流求”(见诸《隋书-流求传》),据载,“流求国,在海岛之中,当建安郡东,水行五日而至。”建安郡在今福建省北部,就方位和航行距离说,流求非台湾莫属。公元607至610年的四年间,隋炀帝派人渡海前往“流求”三趟。

    唐朝进士张鷟(约公元660年—740年)所著《朝野佥载》,称台湾作“流仇”或“流虬”,但其后的韩愈《送郑尚书序》(创作于公元823年)仍继续称为“流求”。 郑尚书即当时开封籍的大官郑权,那一年他被任命为岭南节度使,治所在广州。郑权赴任将行,韩愈作此序赠送。此外,在《元史》中则写作“瑠求”。

    流求、留仇、流虬和瑠求,其实都是同音异写,自隋迄元,前后使用了七八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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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内老街一瞥)

    直到明洪武五年(1372年),现在冲绳岛上的三个国王之一的中山国王察度遣使入贡,明王朝以为他们是从福建东南方海上来到,应该就是历史上的流求,所以就称他们为“琉球”。过了不久,发现在此以外还有一个面积更大、更靠近大陆的流求,不能不加以区别,他们又把保持有通贡关系的琉球称作“大琉球”,而把千多年来早有接触往来的台湾称作“小琉球”,并列于朱元璋手定的《皇明祖训》之中。

    由于明代统治者的目光短浅,就这样出现了把大的叫做小的,把小的叫做大的名不副实的现象。

    “小琉球”一名在明代官书中使用很久,嘉靖后期(十六世纪中叶)印行的许多有关海防著作,如《筹海图编》、《皇明海防纂要》、《读史方舆纪要》、《武备志》等书,都一律称台湾为小琉球。连当时欧洲出版的重要地图,如伟留的世界地图、拉茶罗路易斯的世界地图,都拉杜的远东图志等,也都在台湾岛的位置上标上“Lequeno Pequoio”、“Lequeio Minor”字样,意思也都是小琉球。

    明代嘉靖(1522—1566年)以后,由于台海两岸贸易日趋发达,到过台湾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各就见闻所及,触景生情,用各种朴素、生动而富有生命力的名称来称呼台湾。从福州航往琉球、日本的商船水手,在横渡海峡时,必须以台湾北部的一座高山为瞭望定向的标志,这座山的形状有点象一个罩鸡的笼子,因此就称之为“鸡笼山”,它起初不过是一个山名,后来逐渐变为台湾北部沿海的通称,如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九九载:“又有鸡笼山岛野夷,隔鸡笼淡水洋”;张燮《东西洋考》卷五:“鸡笼山、淡水洋,在澎湖屿之北……”,等等。

    大陆和澎湖各岛渔船在台西部海面捕鱼时,往往要在一个可以避风的港口修理船具,晒补鱼网,他们就叫这个港口作“魍(网)港”(见诸《东西洋考》),由“魍港”音转为“笨港”、“北港”,有一个时期是中部沿海的通称。如,明万历年间福建巡抚黄承玄的《条议海防事宜疏》中提到:“至于滨海之民,以渔为业,其采捕于澎湖、北港之间者岁无虑数百十艘。”由此可见,这一带海域的捞捕生产活动是比较繁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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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内渔村涂鸦)

    大陆沿海商船每年有好几次开到南部一个宽阔平静的海湾中,然后登岸与称作“大员”(读如台窝湾)的平埔人交易,他们就称那一带地区为“大员”(见诸陈第《东番记》),由大员音转为“台员”、“大湾”、“台湾”,也逐渐成为南部沿海的通称。如《台湾随笔》中所述:“惟莆田周婴著《远游篇》称台湾为台员,盖闽音也。”再如,明代诗人沈鈇(公元1550—1634年)《请建澎湖城堡书》:“红夷潜退大湾,蓄意叵测。”其中的“红夷”即指荷兰人。

    在闽浙沿海方言中,“台”与“大”的吐音相近。由此,我想到了十多年前驻守福建从事采访工作期间的一件趣事。福建沿海多台风,一年中有半年可算是“台风季”。但当地防汛部门少有人能说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台风名称的由来。很多人误以为台风是从台湾方向吹来的热带风暴之简称。我个人以为,这是不对的。“台风”之名应该源自于人民群众对热带风暴的一种口头称呼,台风即大风。再想想汉高祖刘邦所作的《大风歌》,说不定就是“台风之歌”。

    说回到明朝,此时的统治阶级以当地有一个“番”族,而四川西北也有一个番族为由,称台湾岛“番族”为“东番”,以与四川那边的“西番”相区别。进而,连台湾地方也被叫成“东番”。如陈仁锡《皇明世法录》卷八载:“鸡笼淡水一名东番”;《东西洋考》卷九:“东番,人称为小东洋。”

    现代的许多学者曾提出“东番”之称是不正确的。但我以为,值得深入探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东番之称透露了长江上下游与东南沿海一线形成的“丁”字区域内先民们有着紧密的亲缘关系。

    明朝人还认为东番不止是一个岛,而是有多个岛,因又统称为“东番诸山”(见诸黄承玄《题琉球咨报倭情疏》),或“东番诸岛”(见诸《熹宗天启实录》卷五三)。这些名字没有被后来的文献所继续采用,大概是不为人民群众所喜用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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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内田园风景)

    台湾在国际上也有一些不同的称呼。16世纪中叶,葡萄牙殖民者从澳门航往日本经过台湾海峡时,看见澎湖群岛中有很多渔船出入捕鱼,然后称之为“Ilha Pescasdores”,意思是渔夫之岛;看见台湾岛上林木青翠,景色秀丽,又称之为“Ilha Formosa”,意思是美丽之岛。同时期,日本倭寇窜入南部,见当地白沙青松,景色与日本播州湾海滨有点相似,就把它叫做“高砂”,又音转为“高山”,这就是古代日本称台湾为“高砂国”、“高山国”的由来。以上这些名称,也一向不为我国人民所使用。

    随着近代海峡两岸人员与贸易持续往来发展中,南部沿海由于地势平坦,物产丰富,居民稠密,又拥有天然良港,而成为全岛的政治经济中心。1661—1662年,郑成功驱逐了荷兰人,以赤坎为中心,设置府县,建立统治;1683年,清政府又就其地设台湾府,规定与厦门单口对渡。1784年,官方开放鹿港与泉州的蚶江通航;1792年又增加淡水河口的八里岔与福州的五虎门通航,两岸的民间另有许多小港互通有无。从此经过两三百年的时间台湾逐渐成为全岛的名称。

    十八、十九世纪,两岸贸商交流十分热络。台米、台糖(甘蔗制糖)等特色农产品源源不断运销大陆。其中,台糖远销天津、上海、苏州、宁波等地。1833年的外国报纸记载,经常往返于台湾与天津之间的运糖船只,有20余艘。商船大多是福建漳泉富商所造,返岛回程所载有泉州的磁器、纸张,漳州的丝线、烟草,福州的干笋、香菇,兴化的砖瓦、杉板,上海、苏州的布匹、色酒,浙江的绫罗绸缎,山东的药材、干果以及关外的榛子、海参等等。

    当时,受益于两岸贸易日益增长之利,台南形成有名的三郊:一是以苏万利为首的北郊,经营宁波以北诸港,有行商二十余家;二是以金永顺为首的南郊,经营金、厦、漳、泉、汕头、香港诸港,有行商三十余家;三是以李胜兴为首的港郊,经营岛内各港,有行商五十余家。全岛经济迎来史上首个高度繁荣时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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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内都市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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