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慈子孝取其中
玄武门之变是史书扯淡样板,李渊和李世民,父慈子孝。有一天老头子想不开了,也不对,想开了,退位让贤。千古佳话。历史书奔着佳话而去。
李世民比李渊更适合干皇帝这份工作,和李世民差不多的可以找上一批,比李世民干得更好的,一个都没有。这个“贤”,大致是可以确认的。历史书的犄角旮旯里,留下一笔,不管是李世民充分展现其“贤能”,还是李渊想去看个热闹,就有一个热闹,箭如雨下。这般景致,颇有看头。李渊父子,其乐融融,一千多年以后的当下,不知道多少人伸着脖子来看这个“大型犯罪现场”。不是,“热闹”,看个热闹。李渊父子父慈子孝,倘若李建成没有成为反贼,兄友弟恭。不用管什么孤证立不立,同时给出两个并不兼容的“事实”,表达“怀疑”,这就够了。
现在随便一个人,跪倒,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谁敢站在这个神经病的面前?肯定有人有这个胆子,那叫第二个神经病。一对神经病。写历史书的,干脆去扯淡,就有一个“扯淡模式”,同行一看就明白了。谁都要去写个历史书,谁不知道谁哇,搞个模式出来,大家省事。在这种“没有事实”的特定场合,必须去给一个结论,难啊。谁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编个故事都要能编圆了,更别说历史书了。两个神经病的“父慈子孝”,所有人都看到了。没有“事实”,一点儿也不妨碍结论的“相对正确”,这叫历史真实。史书优劣,无非意义。
想当反贼,才会想着父慈子孝。李唐一朝,当了太子就忙着当反贼,不当反贼就成了真反贼,反正是个反贼。搞死个小虾米还需要找个由头,搞死个“大人物”,比如太子,真比捏死个蚂蚁更容易。父慈子孝,成就了一个帝国,崩溃了一个帝国。真是由不得孔子忿忿不平,“始作俑者”。每天忙着抓反贼,天底下就没有不反贼的。
人文就是方法论,有一种方法论的错误,叫做研究错误。史学家尽想着什么历史的经验,历史的经验就是没有经验。谁管别人怎么将事情搞的一团糟的,是个人都有这个本事,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只有回到非常不靠谱的相对主义之中,研究成功,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才是历史前进的动力。历史由成功所构成,否则,人类还在拿着石头打架。相对主义的成功,大多是“偶然”。需要非常多的“虚构”,才能将一个“成功”以可以理解方式的予以解释,这是错的,很不学术。相对主义的视角之下,成功是偶然,失败是必然。
研究成功必然“虚构”,研究失败不可以虚构。确认一场“成功的犯罪”,让犯罪分子成为“失败者”的关进大牢,全是真凭实据。警察负责研究“成功”,法庭决定“失败”,一件事,也是两码事。没有向壁虚构的“脑补”,真没法去抓“狡猾”的犯罪分子,涉及虚构,事情就复杂了。如果一件事情,成功就是失败,越成功就是越失败,就叫犯罪场景。将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别人的失败之上,也是犯罪模式。而在敌对环境中,谁都需要警察的成功。
成功没有证据,失败必须基于事实的产生证据。人文关注成功,不关注失败。
选择父慈子孝路径,有一个久远的历史。“舜囚尧”在后世稀松平常,让人发怒的罪状居然是“不与父相见”,郑重其事的记录下来。这个扯淡模式,《春秋》照抄,郑伯克了段,《左转》解释。庄公母子失和,不见面了,后来有人想个法子,“母子如初”。惊得当下看热闹的一身冷汗,《左传》开篇“初,郑武公娶于申”。母子和好是一件大好事,必须表彰,尤其是以孝立国的儒家。“如初”万万不可,那不是又如斗鸡一样的看不过眼了。母子一定是和好如初的,谁知道冒出一个“天生对头”。《旧唐书》的“父慈子孝”,取自国史,国史沿袭传统的照抄《左传》模式。国史肯定没毛病,去写《旧唐书》的坏透了,找个犄角旮旯的加上一笔。父慈子孝与母子如初一码事。
鉴于没找到旁证,李渊父子的父慈子孝,大抵是可信的。最低程度是,没事干的见了面,拍着桌子的破口大骂。社交场合,互相卖个面子,翻着白眼的给个面子去。事情总有个限度,父子关系固然好不了,也不算最糟。当然,这没证据,全凭“想象”,大致是这种样子的“父子关系区间”。不管当年多么的英雄好汉,退休了,全叫糟老头子,先知天命,再去耳顺,后来连个脾气都没有了。
有良心的人,谁会去说别人没良心。父慈子孝与母子如初,如是观。
史学家既不是历史的警察,也不是历史的法官,总要有所取舍。仁孝总是没错的,即便“瑕疵”大了点。史学家依据《道德经》“和光同尘”大法,“挫其锐,解其纷”的去写史书。要有方法论,否则相对主义不成立。
口述历史的固有缺陷,叙事。凡叙事,必虚构。看着《左传》,谁都以为是伪史,事情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史学家的脑袋瓜子,从来不是那么好使,出这个疑问很正常。不存在不包含“虚构”的叙事,忽略掉某个细节,“虚构”已经产生。同时,故事也有其“技术性”要求,可以理解的方式,让人理解。叙事,总要能让人听得明白。说人话,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说人话,那是太容易了。比如,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成功,这样叙事:要有光,就有了光。神仙全都这个腔调,服就一个字。
口述历史和一切的故事一样,某种精度以后,细节不论。鸡毛蒜皮的地方拥有最多的“有趣”,“意外”需要精确说明,此外皆无关紧要。《左传》精准的给出历史真实,经过抽象、虚构、事实、理解、写作等诸多要素的反复迭代,与肉眼所见的“真实”,完全不是一回事。口述历史的效用是给出“理解框架”,大致是这么回事。文献不足征,一点儿也没影响孔子对三代的理解。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捣糨糊,出类拔萃,叫做拆烂污。两者界限,外在标准衡量。
人文永远在追求“真理”啥啥啥,基于现实的表述,讨论“虚构”。善的反面不是恶,是非善。恶是人类独有的,善不是。善没有解释,任何解释皆错。对普通人来说,没有引发“不快”,归属善的范畴,谁都可以做到向善,即便善没有被定义。看到花朵,就很开心,谁知道呢。善包含非理性,恶是理性的产物。将非理性作为工具操纵,恶可以伪装成善。下一个层次就是伦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人愿意走在路上,被怀疑偷了东西,就被打死了。再下一层拥有强制能力的所在,即法庭,彰显正义。踩到狗屎,谁都不会开心,狗屎不是“恶”,没留神踩到也不是“恶”,这个世界就这个样子。需要理性,去明辨是非,要求别人明辨是非,就是“恶”。权力即恶,必须假定权力即恶,除非权力可以自我证明在“向善”。没有人可以“行善”,定义善就是“恶”。不作恶,就是作恶。
三代圣贤,垂拱而治,所有人都向善,天底下就没事了。《汤誓》:“余一人有罪,无以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事情一码归一码,向个善,也不能没完没了的。礼,履也。礼是外在,干的事情都是履,要有个核心驱动。即语义复杂、莫衷一是的“中”。
当我们无法选择,一筹莫展,茫然四顾,举步维艰。向善,即中。解除对称性,也是一种“中”,即和光同尘。《汤誓》错,出现对称性了,一定不是善。要么善,要么非善,无意义,狗屎那样,不过是一堆狗屎。唯一的求善,就是向善,不是善就不存在“向”。“求”善都是错的,求不得。对称性无所不在,制造对称性,对于“善”来说,过于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是善,只是可以接近,出现对称性就接近不了。善是意义,恶是价值。个人可以任意确定一个“善”,要求自己,即内部性。扩展为外部性,依据意义。价值即恶,价值观即恶之花。任何的价值观都需要证明自己不是恶,只是一堆狗屎而已的容许存在。法庭拒绝任何的价值观,正义是一个意义,价值观不是,通过正义实现价值,而不是通过价值观实现恶。正义必然包含价值,实现正义即保障了价值的实现,正义不是价值观。
意义包含虚构,没有虚构就没有了意义。善不通过强制实现,恶即强制。选择强制就是选择恶。基于现实,即就事论事,所讨论之问题,与善恶无关,只是“对错”而已。虽然法庭的主要功能是彰显正义,惩罚罪恶,但是干的最多事情就是鸡毛蒜皮的分个“对错”而已,需要分个对错的事情,通常就是个鸡毛蒜皮的“那么大”的事。人文只是在善的外部性,基于虚构的意义层面,确立基准。人文现实无涉,操作层面的转换是另外的事情,不能自行确立标准,再去实现。即,人不能自立为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向善。此外,皆不可确定。以所欲,施于人,叫做土匪,可以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占个山头当反贼了。或者奉着上帝的旨意,无恶不作去。善的不可定义就在于此,拒绝自立为神。
中,就是中国的中。以善,为国。善是最大的“中”。国本,中。这个国本,上下五千年,三代垂范,西周封建,一路延续下来的国之根本。虽然经常搞烂了,但是到现在一样顶用。不取中,必烂。比烂没有未来。
国家只有行为,取中,即向善。实现向善,很难,对称性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没饭吃了,需要吃饭,“人-粮食”的对称性,很难解决。人人都能填饱肚皮,就不存在“人-粮食”的对称性。填饱肚皮也是向善,倘若坏蛋不吃饭,那还差不多,中就这么取的,人人都能吃饱饭。
自古以来,有两种断头饭。拉出去砍了,吃一顿饱饭的上路。拿出全部身家,找个“慈善家”换一顿饱饭。撑破肠胃,死了。含笑九泉,就是这样含笑的。有饭吃,总是好的。“慈善”,还“家”,好大的一朵恶之花。慈善归国家,慈善的一切行为,都由国家决定。不去确定基准,是国家的功能丧失。价值观归属国家,从来不归属个人。个人基于善恶判断,产生行为,从来没有善多少钱一斤的买卖。
即便李渊和李世民三天两头的斗鸡眼,也比进了大牢,掉了脑袋强多了。两个人还能见面就不容易,庄公一定心有戚戚然。“舜囚尧”因此变得无关紧要了,“不与父相见”让史学家火冒三丈。不能将坏事干尽了,留点儿看的过去的事情吧。李世民就很识趣,父慈子孝了。只要向善,终究是对的。也就对上这么一点点了。
可以取其中,就取。但是不包括没必要说的事情,比如谁关心犯罪分子如何蹲了大牢的,干了坏事,进了大牢,很正常。将“正常”,当成“不正常”,这个对称性,就叫犯罪对称。恶的对称是非恶,非恶有着太多的“坏”,谁不是见到坏蛋绕道走的,凑上去能是好人嘛。
向善,拒绝恶,中的尺度。没本事知道什么是“恶”,也可以拒绝。不管是恶与非恶,通通拒绝。除恶务尽,就是这样除的。善是对自己的要求,非善才有可能去要求别人。恶一定要求别人。毕竟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无关善恶的事情,一堆狗屎、数学,就和善恶无关,拿着狗屎与数学干点什么事情,才有可能出现善恶。
善是意义,恶是价值,全是虚构,概念游戏。现实不基于虚构运转,文科生就这样“自古以来”的挂上了路灯,人文无用,一旦“有用”,即错。人文只是通过意义去影响现实,从来不会去“干涉”现实。人通过意义去理解善,仅此而已。
运用“渠道”这个词汇的人,绝对不会和运用“管道”之徒,同流合污。运用“头部”这个词汇,必须敬而远之,与“人”勾搭上了,意欲何为?“选择”即思路,“舜囚尧”已经完备。画蛇添足的“不与父相见”,说明是“恶性事件”,想当成是一堆狗屎,也不可能了。狗屎糊脸,是可忍孰不可忍。跌个狗啃屎,才叫“意外”。“不与父相见”,说明了主观恶意。“母子如初”是历史的进步,在主观恶意之中,依然存在着向善。父慈子孝再进一步,向善。其实三代圣贤,垂拱而治的“垂范”,不过是杀个人头滚滚,没法子杀到“自己人”的头上,人杀光了,“治”都不用“治”了。谁去管父慈子孝是“装着”向善,还是确实向善的,心底有“善”,这就够了,真不能要求的太高了。史学家的任务,就是找出意义,否则,史书不用写了,谁去管几百年前出了啥破事的。
垂拱而治无法得出国家必然存在结论,现实走不通,理论也是走不通的,到了现在都是走不通。“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一个结果上的整体性,必须让敌人无条件的赞成。只要敌人不赞成,就不是和光同尘。人都要吃饭,一个月不吃饭,再胖的胖子也饿死了。粮食吃光了,又不能变出一堆粮食来。找到狗屎容易,找出粮食,没得找,老老实实种地去,种完再等几个月。消除对称性很难,这不是理由,总有可以消除的对称性。
制造对称性,就是一个恶。对称性基于事实,从未基于想象。基于想象的制造对称性,确定无疑的秉持恶意,做到主观恶意,并实施恶意,意图完成一个恶。出现恶的结果,只是时间问题。比烂就是作恶。无意义,只是时间问题,早晚成恶。踏上向恶之路,就叫恶,不能拒绝恶,就是恶。拒绝一定属于个人。
人文基于虚构,因此是赎罪。权力也是赎罪,一切涉及强制性的行为,均为赎罪。这不是捣糨糊、拆烂污的理由,而是做得更好的理由。同样,赎罪也是一个基于虚构的想象,现实无涉,不可以转为集体一致性的行为,仅仅属于个人而已。
解其纷,解得事情越来越多,瞎搞一定搞出更多的事端。其后的“和其光,同其尘”,想都不用想了。解其纷的前提是挫其锐,想着去解决事情,视而不见,没的“挫”。没挫的是伪问题,谁都解决不了伪问题,子虚乌有不存在,上帝都要哭了,再也没法“无所不能”。
上帝先是死了,死去活来的又哭了,好一首魔鬼的诗篇。文盲时代的必然,文是人文的文。上帝不用死,更不用哭,不管有没有上帝,扔一边去。谁去管上帝要死要活的,能“扔”一边去,就是个本事。这也是取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