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传统戏剧很有成见，但粤剧《白蛇传·情》和川剧《白蛇传》我看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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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我昨天把粤剧的《白蛇传.情》和川剧的《白蛇传》一起看了，主要是对照着检验我这个四川人，到底是看川剧的听力差，还是粤剧的听力差。结果，完全颠覆了我对看传统戏剧的成见。

　　先说我对传统戏剧的成见，这个成见并不是看过听过多少传统戏剧才有的，而是有这个东西就有了成见，之所以有成见，就是因为它叫戏剧，而且再给它加上“传统”二字，有的还扣上个“地方”，那就更有成见了，没有哪一样不是成见，它的脸谱，它的生旦净末丑，它的锣鼓钵镲，它的老生长谈，它的长衣裹袖，它的拿腔捏调，它的剧情推进……等等，你说哪样不是成见呢？有了成见，必然的就是不看不看就不看。

　　那为啥居然把粤剧《白蛇传.情》和川剧的《白蛇传》找来看了呢？说起来，还是由于对粤语感兴趣，在央广总台的“大湾区之声”中，听到粤剧白蛇白素贞的扮演者曾小敏用柔柔绵绵，清清亮亮的嗓音说，希望大家买飞睇戏，呢就係对我哋粤剧人的支持。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倒要看看这个白素贞在粤剧里到底是怎样说的粤语呢。

　　这一看就看进去了。

　　一是粤剧中的粤语原来更明白晓畅，更清晰好懂。它的台词唱词基本上都是书面语，不太书面的，也就如我们读唐诗宋词一样，没有生活中的那些佢哋呢度好耐，而且句式也平整清楚，没有那种动不动就来句经已走先多得滞什么的，圆润饱满，叮当有声，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扫啥懒音齿缝音外来语阴霾。说到这里，我感觉自己有点划不来，要是当初学粤语，就从看粤剧开始，哪有那么恼火嘛！

　　二是粤剧中的唱词，带着一股子真正的中国风，唱出来才是粤语人常讲的“唐风宋韵”：蓝蓝天，水涟涟，一叶莲舟划过水里天，水宽鱼沉何需觅……原来，这么多年，我们追的港剧和粤语歌，里面的许多句式，怎么让人听着难就越是这样说，越是让人不好记，就越是往长句和口水话里写，再加几句外来语，或者一长段英语什么的。想想我，为了学那首“揸火箭”的歌，在公园里转悠一下午，都还没“乜部都称心滿意”。所以，这里郑重其事推荐，学唱粤语歌，可以先从粤剧里开学，再学粤语流行歌，就用不着弄那些谐音字了。

　　三是由于带着探宝的心思来看粤剧《白蛇传.情》的，故而没有受成见影响，居然就看着入戏了，演员一招一式，一颦一笑，一个水袖，一个台步，竟都有着一种不可拒绝的感染力，似乎天然就该这样。好吧，粤剧都看明白了，那川剧呢？因为我的印象中，总嫌川剧太吵太闹，要听懂还很吃力，并且老是过不完的秋江，捉不完的王魁。

　　我赶紧找来川剧《白蛇传》来看，是四川省川剧院刘谊演的白素贞，也一举改变了我对川剧的印象，甚至有一种“买飞睇戏”的冲动，赶紧致敬川剧人的坚守。同样的一场“断桥相会”，场景人物和伴戏都差不多，粤剧有如微波凌步，川剧却如春风荡漾，最主要的是两种剧都好看好懂，而且感觉得出有种传统文化的厚重。

　　曾小敏和刘谊这些演员，才叫真正的艺术家，哪怕甩个水袖，那也得台下十年功啊。这样说来，当下那些流量明星们打街上过一下，都要鸣锣开道肃静回避，真的太不谦虚了！

　　我的意思其实就是换个态度，哪怕带点猎奇淘宝的功利之心，去接近触摸一下这些地方传统戏剧，也能发现它们真的就是我们身边的宝贝。不看呢，总有人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坚守，看呢，我们就不会与老祖宗留下的这些宝贝失之交臂。就像汉服那样，曾经根本不觉它存在过一样，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其妙的冒出头来，穿和不穿，都光光鲜鲜地映入我们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