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万历朝鲜战争明军铁骑破阵:画家冯子建油画《碧蹄馆之战》赏析
作者|冷研作者团队-胡茜
本文部分插图为画家冯子建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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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最近一段时间,网络上流传着一幅关于明代万历年间,明军抗日援朝的画作《碧蹄馆之战》。这画作是画家冯子建先生所绘,此前冷兵器研究所的作者曾采访过画家,并成文《古战场神还原!岳家军如何大战铁浮屠?冯子健油画《郾城之战》不容错过》。此次作者又有幸采访到这位画家,遂成此文,介绍这幅画作的创作细节和背景。
1588年,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后开始对外扩张。1592年,日军渡海侵入朝鲜,发动了对朝鲜的侵略战争。三个月之内几乎占领朝鲜全境,在朝鲜当局的求助下,明朝集结以辽东军为主力的部队,由李如松统领,奔赴朝鲜战场。1593年(万历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六日,日本军队由将领宇喜多秀家、小早川隆景、立花宗茂率领,明朝军队由将领李如松、查大受、高彦伯率领,两军于汉城附近碧蹄馆(位于汉城以北十五公里一座小山丘上的驿馆)发生激战,会战持续整整一日,最终以双方脱离接触而告终。 双方参战兵力: 日军总兵力四万三千人(两万三千人投入作战,两万人后备)明军约五千(四千人投入作战,一千人后备);伤亡情况:明军约伤亡千人左右(阵亡246人),日军伤亡二至六千(阵亡600到1000人)。
由于中、日、朝史料的重大差异,此役在三方历史上成为争议颇多的神秘之战。关于此战的结果,中、日、朝的史书记载在过程和细节上有诸多不同和分歧。“碧蹄馆之战”是一次发生在明朝万历年间援朝的战争。史学界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明军以少胜多,粉碎了日军在万历朝鲜之役中唯一一次成建制歼灭明军的机会,极大的打击了日军士气,为日后明军逼迫日军放弃王京,攻克汉城奠定了基础,另一种说法则是双方在此役后形成僵持局面。历史记载,李如松采取退兵守城的策略,巩固现有阵线;一面派遣沈惟敬赶赴王京求援,一面同日军重开和谈,在谈判中利用战争前期取得的优势,并指挥明军、朝鲜海军、朝鲜义军对日军后勤和粮草屯积点进行打击,成功迫使日军放弃王京南撤。《中国军事通史》所持的就是这种观点。
“碧蹄馆之役”毫无疑问震慑了日军,迫使日军不敢再对明军采取任何主动的军事行为。同时,此战也叫停了明军收复平壤之后继续进攻的势头。至此,双方态势形成。日军因后勤问题陷入被动局面,只能尽量多的守住已经占领的朝鲜土地。明军也因为本身兵力太少,精锐伤亡较多,从而放弃了正面大规模作战的想法,进而双方进入僵持期。
▲碧蹄馆战斗示意图
关于这次战役,冯子建先生创作了巨幅油画《碧蹄馆之战》;全画高2米、 宽4.5米,由三块画布组成,可单独分为《临阵》、《冲阵》与《破阵》三个单元。全画人物、马匹上百,形态各异,神态迥然;画中的服饰、甲胄、武器、旗帜、马具等均认真参考了传世实物、出土文物和史料记载,此巨幅油画力图展现出五百年前抗倭援朝大战的历史场景。(下方还有内容)↓↓↓↓↓
临阵:十六世纪末的明军,特别是北方诸卫明军普遍装备棉甲,也就是大家通常称为布面铁甲的铠甲,身甲是用棉花浸湿再踩实晾干,堆叠数层之后覆以铁叶,再由棉布包裹后用铆钉固定而成。手臂与头部乃至颈部均有铁质部件与头盔衔接,形制为直身(穿着整体效果类似大衣),形象参考明朝的《平藩得胜图》,这种铠甲防护面积大,且拥有更好的保暖能力。画中的明军他们身着不同颜色的铠甲,骑着战马,有的正在引弓或撒放、有正在对火器进行装填和或射击;还有的士兵已射完箭囊中的箭,遂拔刀迎敌。
这里不得不提明军骑兵的战术,明朝的骑兵和拜占庭的圣甲骑兵一样属于综合型骑兵(这也是亚洲骑兵的一大特点),即临敌倾泄弹雨,然后再持各类近战武器近身突击。这种骑兵无论是对付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还是对付如日本武士这种精锐步兵都极为有效。油画中出现的明军旗帜为飞虎旗、四大天王旗以及龙骑,分别参考了明版《武经总要》、《出警入跸图》等,根据军队前右后左的位置布置于画中。
冲阵:此处大部分明军除了依然有少量的火门枪(三眼铳)在射击外,众官兵在指挥官的带领下举刀持剑,持矛或持镗向着对面的日军冲击。仔细观察后能发现,远处明军的左翼高地上,也隐隐约的出现了日军大股部队,而近处接敌的明军有的已经连人带马倒在了血泊之中。油画作者说,画中的马具除了参考《出警·入跸图》等古画外,还参考了诸多出土及传世实物;中原汉军的马镫介于西方骑兵专为近战的脚镫,以及草原民族为了骑射的短镫之间。可以看到画中骑兵脚的位置,跟冯子建《塔尔湾之战》中蒙古军脚踩马镫的位置完全不同,属中等镫。这种马凳兼顾了长短凳的优劣,将中原骑兵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下方还有内容)↓↓↓↓↓
破阵:在明军骑兵的冲击下,有的日军已经倒下,有的被马撞飞,铁蹄之下不论是高等旗本还是普通足轻,众生平等。此次出击朝鲜的,乃是日本百年内战中幸存的精锐中的精锐,在骑兵冲击下依然有日军沉着的射击和防御。毕竟都是人,恐惧也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他们脸上,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刀会出现在谁的脖子上。所谓精锐此战的明军也不差,五千明军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将军们包括主将李如松的家丁(画家坚持说叫家将),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也是不慌不乱,破阵杀敌十分从容。从日军的旗帜,结合上文的地图,我们可以看出,这里是日军中军左翼小早川隆景的部队,而第一幅图(冲阵)中身着橙色身甲明军正瞪着的,可能正是从明军右翼包抄的立花宗茂部;而远处黑压压的则是从明军左翼压来的毛利元康、井上景贞的部队。毕竟日军两万三之众,这里被突破的也只是一角而已。最后附上整图,五百年前碧蹄馆之战的一帧。
采访随笔:有历史记载说战前大雨滂沱道路泥泞,马不能行故,明军没有发挥出骑兵优势,以致没有全歼敌军。
作者对画家对此提出了疑义,冯子建先生回答:“只要是我能找到的资料都会去阅读并做出自己的比较、分析和研究。碧蹄馆之战发生在1593年,处于历史中小冰河期的前期,那时整个地球开始变冷,碧蹄馆距离汉城以北50公里附近,我也请教了东北的朋友,询问他们一般正月二十六不会下雪?朋友表示不一定会下雪,但是地上的雪肯定没融化,问韩国的朋友,他们也表示现在有时有积雪,有时还会下雪。与相似环境的泥泞地貌,骑兵对步兵的阿金库尔之战相比较,该战役前一晚也下了大雨,六千英军对阵三万法军,战役结果法军惨败。我猜想,也许是当时的明朝的官员为了推卸责任,找借口才写下大雨道路泥泞的,如果那天道路真的泥泞的,身着重甲和武器弹药的明军,很可能就像阿金库尔的法军骑士老爷一样陷入泥潭,而被日军的火绳枪射杀或者被冲上来的武士及其随从用短刀长枪杀死了,而战役也不会像日本记载的“敌军四蹄践踏我阵”,后来明军几乎全身而退。经过长时间的反复思考和推断,我最终决定把画中的环境画成雪地。”
你想要着重表达画作里的亮点和着重点在哪里?
冯子建:“我想表达的并不止是这场战役,而是关于我们的民族。我们从古至今就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民族,我们善战而不好战,每当别人欺负我们或者欺负我们朋友时,我们善战的基因就会迸发出来,我们从来都不畏惧任何敌人,我们的民族总是在困难的时候迸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无论什么样的敌人我们都能战胜。希望大家看了我的画后,能记住我们的祖先是多么坚忍无畏,普通的他们创造了无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