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西方话术的第三种语言:陈平老师的启示

当面对西方所谓的“中国威胁论”的说辞,以及“普世价值”对于社会制度的冲击,“高墙与鸡蛋话术”对于社会内部的渗透和分化时,我们应当有一种洪亮而有效的话术反击方式。

陈平老师在最新的一期《眉山论剑》中提到,过去,我们采用马克思主义的话术体系,用阶级斗争划分东西方阵营,将西方比作资本的集大成者,而东方则是无产阶级的统一战线---这样的话术显然在改革开放之后,随着中国经济的市场化,已经失去了实效性。

即便是对内,资本与无产阶级的对立一说在当前高度市场化的中国也不太合适。一是比较偏激,二是非常容易过度激起社会对立,破坏稳定发展的环境。

至于我们以借自西方的话语反击西方,讲出比较优势,理性,中美合作这样柔性温和的话,虽然当了理中客,但却被海盗文明起家的美国打心里地看不起,被认为是在示弱。

在这个基础之上,陈平老师提出了第三种可能性,那就是以一个全新的话语体系,跳出西方二元对立,修昔底德陷阱类的话术,以东方文明的独特视角去解构西方的话语体系。

对此,我深以为然,并且愿意在文中就陈平老师的思路阐述一下我的观点。

首先,这样的事情,国内已经有学者在做了,最为显著的,便是复旦大学的张维为教授和他所领导的中国研究院。《这就是中国》这栏节目就试图在深入解读西方政治事件与对比中西治理差距的过程中,总结,提炼中国模式的优点,塑造东方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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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基于我的理解,所谓崭新的东方话语权,总的来说应该具·有以下特征:

1. 跨学科思维

笼统地来看,中国目前新锐的社会学思潮中存在两种分支,简言概之为:工业党的科学,工业化治国的思路文化党的文化复兴思路

工业党的思潮崛起于西方“高墙与鸡蛋话术”在国内互联网,特别是公知口里蓬勃发展的时代。按照余老师的说法,当年的动车事故正是工业党崛起的时间点。

不可否认地说,工业党对于西方舆论渗透的反制,对于国民科学理性思维的培养是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的。本人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工业党,虽然时常自我反思批判,但对于其根本意义上的价值,从不否认,也坚决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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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工业党精神领袖,大刘

文化复兴党则是一个未被明确定义的,但真实存在的概念。这种现象见于整个社会对于传统文化的重新发掘。其中,汉服热潮,大明热潮,历史热潮,乡土情节都算是其缩影。

文化复兴思潮的背景在于自新文化运动以来,传统文化被西方文化反复碾压,而国人过度否定自身文化,加上慕洋公知横行,于是乎类似“华盛顿劈樱桃树”,“盎格鲁撒克逊人强大而又朴实的民族性”,“大河之伤”一类的跪族说辞在中国高速崛起的今天深深地刺痛了国人的自尊心。

于是乎大家会去想,我们五千年文明古国凭什么要被一个两百年不到的国家给指指点点呢?我们凭什么去崇拜他们那些殖民主义下的英雄,而对我们历史上诸如岳飞,诸葛亮这样的正面人物进行疯狂的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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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B站拜年祭作品《万古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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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华风夏韵,洛水天依

其实两种思潮从本质上来说代表了中国人对于国家崛起,民族复兴的集体反思。只是因为身处的社会圈子不一样,思考的方向自然也不一样。而对于两者来说,由于其概念不是以跨学科的方式产生的(严格来说,是从各自的圈子深处产生的),故容易被一些对其理解不深刻的追随者给极端化。

对于工业党来说,偏激的会将社会中的人文因素完全忽略,营造出一种国家机器至上的错觉,这往往会成为西方“人权自由”攻击的对象。

对于文化党来说,偏激者过于关注人的权利而不考虑更为复杂的社会背景,进而会落入“高墙与鸡蛋话术”的陷阱中,成为他们的传声筒,同时也容易因为过度的文化自负感而陷入民族沙文主义的漩涡中,与现在全球愈演愈烈的民粹主义悄然合流。

上述问题,根本上来说,是因为两者思潮的出发点,从一开始便是从其圈子内部产生,而非像陈平老师所说,产生在两个学科/思潮的交界处。

本人工科出生,但从小却酷爱历史文学,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文艺青年化,后又被工业文化深度改造,在这个非常特殊的经历后,深刻地体会到了跨学科思维的意义。

在笔者看来,工业党与文化党的思维是具有有机结合的价值的。在此我们不妨借鉴一下陈平老师的跨学科思维将其结合为一个整体,那兴许将是一把能够解体西方话语权的利剑。

向左能有科学理性之锐利,向右能有五千年文明沉淀下的超级人文主义之包容。可以说西方那套二元对立,一神教建立起的零和博弈的殖民世界观在其面前是不堪一击。

 

2.避免二元对立化

显然,西方当下主流的社会学思想是极端割裂的。从身份政治,平权运动,再到公知们津津乐道的三权分立。总之,二元对立的思维就像天使与魔鬼一样,难以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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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非常有趣是,从近代一些影视作品里似乎可以看到,西方对于所谓二元对立的世界观也有了一点点浅层面的反思。比如《地狱神探康斯坦丁》中,大天使加百列最后以反派的形象出现,并说天堂需要地狱的存在来彰显其必要性。虽然这依旧还是在二元对立的思维框架中,但已经隐约有了那么一丝破圈的迹象。

然而回到中国的文化中来,道家的阴阳学说却早已把这个简单朴素的智慧讲清楚了:

阴盛而阳衰,阴阳相继,三爻为一卦,正所谓三生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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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立统一,平衡的观点是研究复杂科学的基础。这具体到社会层面来说,即是在当下的技术水平和文明程度的前提下,社会的各个阶层是可以逐步通过一种合作共赢的方式来形成和解,同时放在国际社会面前,即是各种不同意识形态,文明的国家之间亦可以以一种开放的心态来构建一个“非冷战式”,“非殖民主义式”的全新世界格局。

3.批判一神教思维的谬误

在笔者看来,西方最大的文明基因缺陷在于以下两点:

1. 一神教的世界观

2. 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

其中一神教的世界观与社会思潮结合,演化出了普世价值的推广。本质上来说,与基督教的传教思路是类同的。

而一神教的思维其谬误之明显,应该说不需要太多文化修养也能看出来,是非常容易进行批判和解读的。

毕竟,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上帝这种“绝对唯一”的宗教符号,亦或是只有普世价值这种“放之四海皆可行”的意识形态,那显然违背了多元化世界的基本规律,连达尔文的演化论都站出来表示反对。

然而这么明显的底层逻辑错误,为何能在全世界大行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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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是“自由”对于鸡蛋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这点不得不说我们老祖宗荀子早已看透一切:“人之初,性本恶”,这里的恶指的并不是邪恶,而是不受社会,伦理,道德约束的一种绝对的自我主义。

其二则是西方,特别是美国的强大让人们将硬实力的强大错误地与其宣传的软实力想混淆。就像好莱坞电影对我们的宣传,美国人在实现自我的道路上也顺便地拯救了世界---这样的情况显然是艺术的夸张而非现实的描述。

对于一神教底层逻辑谬误的解构,可以一劳永逸地将普世价值的传教给粉碎。

 

4.殖民主义原罪论

翟老师曾在节目中指出,原罪是西方特有的文化思维。而事实上,类似于麦卡锡主义这种对于社会主义国家制度进行疯狂否认以及目前西方社会普遍存在的制度优越感,都是基于原罪的心里。

说穿了,在其舆论氛围中,社会主义国家是有原罪的,所以无论你多么优秀,你就是不对的。

最形象的莫过于,即便你修建了世界上最长,最复杂,最跨地域性的高铁系统,即便你拥有全国性的网络覆盖与手机支付,即便你在抗疫中取得了辉煌的成果,但因为你没有搞民主宪政,所以你就是错的。

这口扣在我们身上的原罪大锅,在当今拥有足够打脸西方的事实的背景下,我们应当将其扔回去。

而西方的原罪来源于何处呢?

殖民主义!

西方崛起的过程,就是一个可以被赋予原罪解读的过程。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其工业化的过程充斥着奴隶社会的色彩,似乎也是在向其心目中伟大的罗马帝国致敬。

对于黑人的奴役,对于印第安人的摧残,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实,也极富感染力,同时与其当下“黑命贵”的种族主义反思思潮相结合,可谓是里外都能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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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讲述此等原罪的感染力我是有切身体会的。当年老婆大人在加拿大女王大学读本科时,本来还有点受到西方那套宣传影响,但当她以北美经济史为毕设课题来写论文的时候,特别是翻阅到记录北美殖民者将含有天花病毒的毛毯投放到印第安人部落的史料时,她心中长期以来对西方崛起的固有印象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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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原罪作为一个深入西方社会的心理现象,当我们将其作为舆论战话术使用,且又有真实的历史资料作为支撑时,那对其社会造成的冲击不可谓不剧烈。

 

5.勿与世界割裂

不得不说,现在中国互联网上有一种想法,那即是全世界都联合起来对抗中国了,必须放弃幻想,积极斗争。

这样的想法颇有一种悲壮的色彩,但无外乎也是席卷全球的民粹主义/极端民族主义的一个缩影罢了。

事实上,正如陈平老师所言:“知彼知己,胸怀天下”,就本人的切身感受而言,在舆论战层面,开放交流总是会好于闭门祖安的。

其实这也非常好理解,就像在网上跟别人争论一样,大家肯定会非常厌恶那个怼了你两句然后把你拉黑屏蔽甚至举报的人;而对于那些愿意与你一直讨论,那怕观点始终合不到一处的人,你对其的愤怒,肯定不如前者。

同理到国家身上,闭关锁国的亏我们是吃过。而如今逆全球化的趋势被美国所引领。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我们与美国做一样的事情,不会有太大建树,若与之相反,则自然能够凝聚人心。

很多人认为,西方老百姓骨子里看不起东方人,有强烈的种族歧视,这显然是片面的。至少不是一个百分之百适用的结论。

之前在Juelich研究中心认识的一位老教授卡尔,他因为娶了一个成都的老婆,所以从九十年代开始就经常来四川这边。有一次去他家玩的时候,他把我带到自己的地下室,向我展示了自己多年来收集的关于成都的老照片和视频。

那时,他指着九十年代天府广场毛主席像前面熙熙攘攘的黄包车与混乱不堪的地摊对我说:“你们中国发展得太快,太好了,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你们国家的道路是正确的。”

随后,他还说了一句至今都铭刻在我心中的话:“你们有着那么长的文明史,但为何还要一味地学习美国呢?”

我相信这位德国老教授一定是跳出了意识形态的圈子,认真,客观地看待中国的发展以及我们的文明史。同时,正因为他与一位来自中国的女性结成家庭,所以才有了一个更近距离观察中国的视角。

同样,联邦德国的前总理Helmut Schmidt在其著作《Was ich noch sagen wollte》流露出对中国的改革开放的高度肯定,以及对东方文明的深刻洞察。也让人看到真正的智者是能够超然于意识形态之上的,这点无关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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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与日本朋友的沟通中,我发现当我们认真且正确地看待历史,以寻找共同利益为出发点的时候,很多所谓的解决不了的意识形态争端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强调不同国家之间的交流是非常重要的,民间的交流也非常重要。

 

6. 战于当前,更要与其决战未来

 

在话术的较量中,总是需要一些浪漫主义色彩的。毕竟文化是一种非常感性的东西。

在这点,不得不承认美国人比我们做得好。

马斯克的一个SpaceX,不知道圈了多少粉,让多少人认为,探索星际文明的未来还是在美国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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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点上,我们中国人总是很务实,不会去想星辰大海这么遥远的东西。

然而在东西文明的话语之战中,低估这种对于未来的话语构建,却是致命的。

事实上,要瓦解西方的话语权,光做现实层面和历史层面的解构是不够的。在继我们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样一种碾压殖民主义的全球治理理念后,我们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将这种全球治理的创新思维与人类文明的未来联系在一起呢?

就犹如电影《流浪地球》中所展现的一样,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延伸到人类踏入星际文明的时刻。而同样的场景在《2012》,《星际穿越》这样的美式电影中,却只展现出了个体的命运,却未有涉及到整个人类族群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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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不是又说明了,美国目前主导的,以殖民主义为内核的全球治理方式下,人类最终要达成向星际文明的跃迁是不现实的?

因为踏入星际文明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1. 人类资源最大化利用

2. 人类智慧最大化整合

3. 人类内耗最小化

而这三点皆与现行的西方主导的全球体系相悖。

第一点:因为殖民主义依存的金字塔形状的产业分工结构,导致生产力解放不彻底,同时产业链向心力不足,相互博弈较大,故而无法最大化利用人类已有的资源。

第二点:因为一神教思维的存在,普世价值的强行推广,破坏文化多样性,导致不同文明的优秀基因与智慧无法充分发挥其价值。

第三点:因为二元对立的思维,意识形态,地缘格局对立,在殖民主义的全球治理模式下,各国必然会形成长期的内耗,其内部的民粹主义也会随之抬头,进而阻碍人类的整体融合。

在细数了西方文明这三点命门后,我们大可以宣告:人类的未来并不在西方这种注定导致分裂的全球治理模式中,而东方的王道精神,天下情怀则可以真正扛起这面大旗,最终将人类文明带上新的台阶。

就此,在对于西方话语体系的反击上,我们不仅客观批判了其过去,也对其未来进行了深刻否定。

实际上《2012》与《流浪地球》之间已经隐隐地爆发了这样的一次较量了,只可惜在国产电影还处于起步阶段,加上针对吴京的“战狼”帽子的密集攻势下,这种历史意义性没有被充分的发掘与认可。

 

总之,我们与西方的话语之战既是现行国际秩序之战,亦是未来之战。

 

以上是我对陈平老师提到的第三种语言的个人看法,在此抛砖引玉,希望能引起更多人的思考。

 

总之,对话西方将是一个绕不开的常态,这其中既有舆论战的成分,也有文化交流的成分。

五千年文明史为了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新中国以来的现代化改造为了我们创造了高度开放的思考空间。对此,我们要结合自身新锐思潮的优势,看清楚西方社会的命门。就像陈老师所说的一样,要重新理解和整合中华文明里面的有生命力的元素,以此解构西方的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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