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 · 荐 | 温子仁的美式捕鬼，招了谁的魂？

作者 | 顾芸

编辑 | 木羊

温子仁宇宙的《招魂》系列自2013年开始，伴随而来的是交代安娜贝尔与修女背景的系列电影。深入人心的恐怖形象成了一众影迷的睡时梦魇，温子仁也因此成为了优质恐怖片的代名词，带着含蓄的东方风格的渲染手法在依靠四处飞溅的血浆和jump scare持存的西方恐怖片中脱颖而出，自成一派。小成本博得大票房，无论是以120万成本收获过亿票房的《电锯惊魂》，还是以6000万成本赚取7亿票房的《招魂》1、2，温子仁都凭借自己对于恐怖的独特把握和精巧设计，开创了专属于他的温式风格恐怖片。

温子仁成就了《招魂》系列的良好口碑，《招魂》也帮助他自此在好莱坞立足。从《电锯惊魂》，一直到《速7》，预告片中的温子仁往往以“《电锯惊魂》的编导”或是“《潜伏》的导演”代称，直到《招魂》，这个温导电影的转折点。自《招魂》后，温子仁恐怖片大师的地位得到确立。同时也是因为《招魂》，得到了DC的青睐，亲自操刀《海王》，交出了近15亿美元的票房答卷。

温子仁擅长用零碎的细节引导观众自己走进恐怖，而非生拉硬拽将观众拖入恐怖中。第一部，不愿进门的小狗隔日离奇死在屋外、家里的所有时钟都停在三点零七分、空无一人却突然传出拍手声的衣柜都渲染着家中无处不在的恐怖；第二部，男主角在火车上将两段录音重合最终找到幕后boss的操作更是让人惊出一身冷汗。暗示性的巧思激发了观众的联想，却迟迟不让鬼怪现身，温子仁的功力正体现在时刻能让观众提心吊胆的氛围营造中。

但温导对于克制鬼怪的解答或许才是招魂宇宙真正的核心——人性与爱。惩治恶魔与鬼怪通常是上帝的专属力量，一般影片中的驱魔人借用十字架、圣经、圣水等物代替了上帝消灭恶魔。招魂系列也是通过这个逻辑进行的，第一部中男主角沃伦通过颂圣经、撒圣水克制恶魔，并在最后喊出恶魔的名字致其死亡；第二部中女主罗琳喊出修女恶魔的真名使其灰飞烟灭。

细细品味后反问自己，真的是上帝的力量规驯了恶魔吗？第一部中恶魔故意发出三次响声，以表达对三位一体的上帝的亵渎，在“听”完圣经之后，依旧法力高强，差一点用剪刀杀死了宿主的女儿；第二部中，满屋子的十字架被修女翻转，大有无视上帝之意。

在招魂系列中，杀死恶魔的不是上帝的器物，而是象征着人性的情感。第一部中，母爱是最终极的武器。起先，沃伦因为担心罗琳的身体，不愿意帮助被恶魔缠上的佩伦一家，可当佩伦说出自己的五个女儿时，罗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佩伦的请求。在随后的调查过程中，罗琳发现这片土地原先的女主人相信了邪教，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以此作为献祭撒旦的祭品，因而这片土地后来的女主人都会被这个恶魔附身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在这里，两种截然不同的母亲正代表了“上帝”与“恶魔”的绝对区隔。

“上帝”与“恶魔”的拉扯自此展开。当佩伦诉说着自己和孩子们在沙滩边的幸福经历，恶魔随即拉着女儿的头发进行报复；罗琳不断追寻恶魔的秘密，恶魔却制造了女儿溺死水中的假象威胁她，最后甚至来到罗琳的家里，企图杀死她的女儿。影片最后，当女主按住已经被附身的佩伦，大喊道：“这是你女儿啊！”才让佩伦想起了海边的那天，想起自己的身份，彻底战胜了恶魔，恢复了神志。克制恶魔或许需要通过上帝的仪式，但是将个人从恶魔三部曲“infestation、oppression、possession”中解脱出来的是母亲对孩子义无反顾的爱，是专属于人的独特情感。

《招魂2》的最终解答是男主女角的爱情。罗琳在通灵的视角里看到了沃伦被杀死的情境后生怕失去与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这时新的案子出现在眼前，温子仁巧妙地将给予对方勇气的主体翻转。第一部中罗琳对丈夫说：“上帝把我们撮合在一起是有其深意的”，而第二部中沃伦也对罗琳说了同样的话。当在幻觉中看到丈夫被杀死的情境时，罗琳没有丝毫犹豫，与鬼修女对决，大声喊出了鬼修女的名字，杀死了比第一部更让人恐惧的恶魔，救下丈夫。在这一部中，夫妻二人不单单制服了恶魔，罗琳更是通过爱情完成了自我救赎。

温子仁是独特的，招魂系列在温子仁宇宙中也是独特的。细腻且含蓄，在宗教外衣下展现了导演对于善恶及价值的思考，温子仁景仰人性，在一个个作品中用巧思诉说着自己对人类情感的崇敬。人在驱魔的过程中成为了主体，不是上帝杀死了无所不能的恶魔，而是人本身。温子仁的高明不在于不断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让眼球获得快感，而是在生活中无意间想起电影中的桥段，惊出一身凉汗。不能定夺两者间孰优孰劣，但温子仁打破了好莱坞恐怖片的范式，为恐怖片爱好者提供了新的选择，比起招魂系列本身，这或许是他更大的成就。

本文由娱志The Review原创出品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学生娱评号

转载需申请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