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市井小民的《起居注》

二子,陈佩斯是也。

1951年秋,陈强先生曾到匈牙利国家歌剧院演出。在布达佩斯国家歌剧院唱响《白毛女》的时候,家里传来了喜讯:大儿子出生了!陈强喜出望外,看向窗外,多瑙河西岸的布达王宫在暮色中闪烁着金色光泽,一个念头如流星划过:“就叫‘布达’吧,若再有孩子,便凑成‘佩斯’。”这就是陈强在异国演出时灵光一现的为子浪漫取名的由来。

三年后的长春冬日,二子出生陈强自语道:"老大叫布达,老二就叫佩斯吧!"他喃喃着,墨汁在户口簿上洇开"陈佩斯"三个字,二子陈佩斯之名便由此诞生。

陈佩斯又重出江湖了,近期推出以反映旧世梨园的荒诞喜剧《戏台》。没看过,不知好不好看。但对于作为喜剧演员的陈佩斯我还是喜欢其早年饰演的电影。

最早接触陈佩斯演的电影是《瞧这一家子》。1979年拍摄的《瞧这一家子》陈佩斯首次担当主角。之后从80年代开始陈佩斯和父亲搭档拍摄了《父与子》、《二子开店》、《傻帽经理》、《父子老爷车》、《爷二俩开歌厅》等作品,在这些电影中,他饰演的主角主人公都叫“二子”,以对应其现实家庭中的排行。

“二子”初登舞台是在1983年拍摄的《夕照街》里。影片聚焦于当时北京一条胡同里的群像,寄托了对大杂院生活的缅怀。在剧情里“二子”是个爱养鸽子的待业青年,终日吊儿郎当,却又生性乐观、质朴而活泼。从这部影片开始“散漫且不正经”的胡同青年形象便成为了陈佩斯银幕生涯的主轴,也孵化了内地第一个喜剧系列电影。

这些电影还原了在“计划”和“市场”纠缠的社会转型期里以“二子”为代表的普通人的生活场景:从辍学做生意到开旅店、跑出租、南下深圳打工,兼具时代感和浓厚的庶民色彩。二子系列最大的意义,是在时代的变革中为普通人做了《起居注》,记录了80/90年代最底层的国民生活。起居注是中国古代记录帝王言行的官方史书体例,曾有编剧如此评价陈佩斯叙事现实生活的电影作品:过去只有帝王才有资格做《起居注》,他许多的电影无形中为小人物做了《起居注》。

陈佩斯除上面以“二子”为中心的作品外,还拍摄了《少爷的磨难》、《京都球侠》、《临时爸爸》、《编外丈夫》、《孝子贤孙伺候着》、《太后吉祥》等作品。除《孝子贤孙伺候着》陈佩斯终于在这部戏里演了回“干部”外,其余剧中陈佩斯都是饰演小人物,其中《京都球侠》凭借“赵狐狸”这个戏份并不多的角色捧得了当年“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剧中“赵狐狸”是一个狡黠幽默的市井人物,既滑稽可笑又不失可爱,更有着社会底层小人物侠义似的豪气。

陈佩斯演的不是“角色”,而是生活里真真实实挣扎却又无比可爱的“人”的本相。他的表演扎根于我们胡同巷陌、粗茶淡饭的日子,笑过之后,心口总像扎了一根细小的刺,又像盖了一床新晒好的棉被——那是生活本身的滋味。

这也是陈佩斯能够在广大普通百姓心中享有极高的地位的原因。它对社会现实的摹写,总是透着一股鲜活、丰富的平民性,这得益于曾经的几年知青岁月里淬练了他的意志和心态,同时赋予了他强大的同情心和观察视角,去和普通民众的境遇共感。

虽然在整个80年代“伤感文学”都是社会文艺主流,在这种背景下,喜剧往往不受待见。甚至在制片厂看来“二子”系列肤浅,不高级。很难和艺术沾边。但事实上,该系列的每部电影推出后,票房都能稳居同时期的前三。记得那时“二子”系列电影的“马门票”可以卖到3、4角(原价1毛5),人们往往要通过在电影院门前“堵票”从黄牛党手中才能买到影票观看。

陈佩斯所饰演的电影的人气一直都比较旺的这一现象一直贯穿整个80/90年代。

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那种既贴近生活又具有时代感和浓厚的庶民色彩的反映社会现实生活的轻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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