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观察｜特朗普关税谁在买单？来自美国智库的分析

走出去智库（CGGT）观察

9月16日，美国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IIE）发布的文章“Who is paying for Trump's tariffs? So far, it's US businesses.”分析认为，截至2025年7月，美国企业已然成为特朗普关税政策的主要买单者。

走出去智库（CGGT)观察到，特朗普关税政策给美国带来了三方面影响：一是加剧了美国通胀压力，推高进口商品成本，使消费者面临物价上涨的压力，削弱了消费能力；二是美国企业因关税负担压缩了利润空间，部分行业如汽车业出现亏损，被迫削减投资与招聘；三是全球贸易伙伴反制措施导致美国出口受阻，贸易逆差扩大，经济衰退风险上升，全球供应链也因政策不确定性遭受冲击。

美国关税有哪些影响？今天，走出去智库 (CGGT) 刊发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文章的重点内容，供关注美国关税政策的读者参阅。

要点

1、在2025年3月4日征收关税后，进口商品的平均零售价格涨幅超过了国内商品的平均零售价格。但截至2025年8月，进口商品的平均零售价格仅比2024年10月高出2%。

2、截至2025年7月，PCE物价指数与2025年1月相比仅上涨了1.2%左右。这说明到2025年年中，美国消费者并没有明显感受到关税带来的沉重负担。

3、如果美国最高法院维持下级法院的裁决，联邦政府可能不得不退还今年收取的大部分关税收入。这对于美国政府的财政收入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同时也意味着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将遭遇重大挫折。

正文

在全球贸易格局不断变化的当下，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关税政策一直是备受争议的焦点话题。他在竞选期间以及就职后，多次信誓旦旦地向选民宣称，对其他国家征收的高额关税费用将由外国卖家承担，美国民众不会因此增加负担。

然而，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专家Gary Clyde Hufbauer、Ye Zhang撰写的文章“Who is paying for Trump's tariffs? So far, it's US businesses.”（以下简称“该文”）认为，不仅美国企业通过压缩价差吸收了大部分关税的成本，而且特朗普的关税政策还引发法律纠纷，未来或致美国消费者面临涨价的困境。

关税成本的流向之谜

根据该文的分析，美国进口商支付的关税必然会在三个地方有所体现：要么是降低外国卖家的价格，要么是美国公司在进口商品成本与销售价格之间的价差缩小，又或者是美国家庭支付的价格提高。然而，现实情况却充满了复杂性。

美国政府从进口商支付的关税中确实收取了不断增长的收入。如图1所示，以今年1月-7月为例，美国对五大类进口产品（汽车、零部件和发动机；消费品；非汽车资本货物；食品、饲料和饮料；工业用品和材料）征收关税的收入呈现出逐步增加的态势。这表明美国进口商实实在在地支付了高额关税，但这些成本并没有如特朗普所承诺的那样由外国卖家承担。

数据显示，美国消费品进口价格变化微乎其微。三位专家Cavallo, Llamas and Vazquez对特朗普征收关税后数千种零售商品的短期价格进行了详细记录[1]发现，在2025年3月4日征收关税后，进口商品的平均零售价格涨幅超过了国内商品的平均零售价格（见图2）。但截至2025年8月，进口商品的平均零售价格仅比2024年10月高出2%。彼得森高级经济研究所Gary Clyde Hufbauer、Ye Zhang的研究与之形成鲜明对比，2025年7月进口消费品的关税收入占月度进口总值的百分比约为13%（见图1）。这一数据清晰地表明，截至2025年8月，特朗普对进口消费品征收的关税远未完全反映在零售价格中。

再看进口价格，以五大产品类别为例，从2025年1月开始，截至7月，大部分消费品的进口价格变化与进口消费品的平均零售价格变化大致相似。所有五大产品类别的总体进口价格降幅最大约为2.5%，大多数类别的价格降幅更是小得多。这意味着外国卖家并没有因为美国征收关税而大幅降低产品价格，特朗普“外国卖家承担关税成本”的论点缺乏数据支撑。

美国企业与消费者的不同境遇

既然外国卖家没有降低价格，那么关税成本究竟去了哪里呢？答案逐渐指向美国企业。Cavallo等人的研究表明，截至目前，美国家庭只承担了消费品关税成本的一小部分。对于其他广泛的产品类别，虽然缺乏对具体物品价格的可比研究，但可以推测公司和家庭可能已经为这些物品支付了更高的价格。

耶鲁大学预算实验室最近的一项研究[2]估计，截至2025年6月，消费者对进口商品的转嫁率约为70%。然而，对美国商务部个人消费支出（PCE）物价指数的总体影响却相对有限。截至2025年7月，PCE物价指数与2025年1月相比仅上涨了1.2%左右。这说明到2025年年中，美国消费者并没有明显感受到关税带来的沉重负担。

该文综合各方面数据得出结论：至少到2025年7月，美国公司通过压缩进口商品成本与销售价格之间的价差来吸收大部分关税负担。许多公司可能根据特朗普征收关税之前进口库存的历史成本来定价，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推迟了对消费者的影响。这种做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消费者的压力，但却让美国企业承受了巨大的经营压力。

关税的法律纠纷与未来走向

特朗普在征收关税的过程中，还引发了一场法律风波。他援引《1977年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征收的关税，遭到了美国国际贸易法院和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的驳回。目前，向最高法院的最终上诉正在进行中。

该文认为，这一法律纠纷的结果将对美国关税政策和经济产生重大影响。如果美国最高法院维持下级法院的裁决，联邦政府可能不得不退还今年收取的大部分关税收入。这对于美国政府的财政收入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同时也意味着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将遭遇重大挫折。

另一方面，如果最高法院推翻下级法院的裁决并确认IEEPA关税，美国公司可能会开始将增加的成本转嫁给家庭。尽管迄今为止关税对通胀的影响不大，但一旦企业开始全面转嫁成本，最终消费者可能会看到更高的价格。这将进一步加剧美国国内的通胀压力，影响民众的生活成本和消费信心。

特朗普关税政策的复杂影响

目前，特朗普的关税政策不仅在经济层面产生了复杂影响，还在国际关系和全球贸易秩序方面引发了连锁反应。在国际关系上，这一政策加剧了美国与其他贸易伙伴之间的紧张关系。欧盟、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纷纷采取反制措施，导致贸易摩擦不断升级。这不仅损害了各方的经济利益，也对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稳定造成了冲击。

从全球贸易秩序来看，特朗普的关税政策违背了自由贸易的原则，破坏了多边贸易体制。美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之一，其贸易政策的变化对全球贸易格局有着深远影响。这种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做法可能会引发其他国家的效仿，导致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阻碍全球经济的复苏和发展。

注释：

1、https://www.pricinglab.org/files/TrackingTariffs_Cavallo_Llamas_Vazquez.pdf

2、https://budgetlab.yale.edu/research/short-run-effects-2025-tariffs-so-f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