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参加“老同学聚会”吗?
本人六零后,去年参加了一次中学时代的老同学聚会,足可以用“惊悚”二字形容我的感受。曾经那么冰清玉洁、亭亭玉立、少年宫舞蹈队的女同学被无情岁月折磨成了“木乃伊”一般的“广场舞”大妈;曾经的学习尖子、三好学生,参加工作后,因违反相关纪律竟被开除公职,而曾经在班级里最不看好的调皮学生反倒混得较好。而只有我这个曾经“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平淡淡的学生混到今天除了身形发生了沧桑巨变(同桌女生语)依然平淡如故。
一切都是反的,都是拧巴的。这粉碎了我中学时代一切美好的记忆。特别是“聚会”时在坐的曾经不苟言笑的班主任竟然和我们一同开起了不荤不素的玩笑并煞有介事地讨论、交流起养生话题。
昨天,竟然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邀我参加小学同学聚会。哦——小学时代,1967年到1973年,从一个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男孩、小女孩,省去了中间漫长的成长环节以及国家所经历的一个个波橘云诡的日子,这样的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体验?
有此经历者可否谈谈感受?
曾组织几次,人多问题多,有钱瞧不起普通,当官嫌被怠慢,吹嘘的被嫌弃,内向的不知所措,等等之类。结果,其中不少同学竟然产生了不快,分裂成几个小群体彼此各玩各,就再也不组织了。
说到底,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有各自的圈,很多互不交集,放下隔阂不容易,硬凑在一起未必是好事。
现在年底回去,各自问候下,有意愿的便一起坐坐聊聊。用同学的话讲:也就我们这在座的列位,不会产生利益冲突的,才能聚的起来。
旧教室的梧桐叶依然在记忆里沙沙作响。三十年后的校友录上,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名字突然跳出泛黄纸页,化作满屋摇晃的陌生皮囊。
当年扎着红绸辫的领舞姑娘,如今成了褪色的绸缎。她眉梢飞起的兰花指还残留着《天鹅湖》的弧度,却在谈论广场舞队形时显出某种惊心动魄的笨拙。那个总把白衬衫熨得笔直的数学课代表,西装袖口竟沾着油渍,他数落单位领导时的神情,恍惚还是当年在黑板前解方程的模样。只有教室后排永远歪斜的课桌椅,依然沉默如我——他们说我像张旧课桌般完整保留了所有划痕,除了被岁月压弯的榫卯。
班主任的保温杯里浮沉着枸杞,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当年用粉笔写《岳阳楼记》的瘦金体。我数着墙皮剥落后新长的霉斑,忽然听见三十年前的晨读声穿透斑驳的石灰墙。那时我们背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粉笔灰落在少年们乌黑的发间,像初冬的细雪。
散场时有人提议拍合影。镁光灯亮起的刹那,我看见无数个影子在墙壁上重叠:穿喇叭裤的少女在窗边压腿,戴三道杠的男孩往黑板报描金边,后排总被罚站的捣蛋鬼正往讲台撒苍耳。快门落下时,所有幻影都碎成雪片,只剩满室皱纹纵横的笑脸。
夜色漫过教学楼时,我悄悄摸到当年刻字的梧桐树。树皮上的"永远"早已肿胀变形,像被泪水洇开的墨迹。那些被时光嚼碎又吐出的青春,终究要在记忆的琥珀里才能凝固成蝶,永远悬停在振翅的刹那。
实际上,俺对同学会一直没多大兴趣。几年前被拉进同学群,第二天就一群女生说要来苏州香雪海看梅花,要老同学接待。那次来了7个同学,里面还有两个隔壁班的,并不认识。晚上在苏城家宴花了近两千五,酒席上一边强颜欢笑吃好喝好玩好,一边后悔为啥答应这破事,待会怎么在老婆那里多弄点填坑。
从此就学乖了,在群里做了进曹营的徐庶,即使被那几个女生夸得内急也不吱声。
这次腊月里就看见群里在聊,说是疫情三年老同学已经走了两个,大家该聚聚了,凤凰岛上酒店是老同学开的,舒服还便宜,争取一个都不能少。
然后就有好几个私我,说务必要来,这次还请了高二时的班主任和高三的物理,他们还问起你了,当初就你一个考到大上海,老师们还记得呢。
此生少有的被人重视的感觉啊,于是那天兴冲冲就过去了。
都是过了半百的中年人了,俺当初还是班上最小的,说实话,只有几个还能与记忆对得上号,大部分,几乎就是路人了。
握手、微笑、多年不见,然后就入席。
菜是同学酒店的大厨手艺,酒是天之蓝,人又全是当年熟悉的,很快就嗨起来了。
然后就是自吹、互吹、自捧、互捧、表扬与自我表扬。
然后就是回忆、帮着回忆,陈芝麻烂谷子也鲜活起来。
这年头,非要有点绯闻或捕风捉影才让人容易记得住。俺就有些后悔,当初为啥就是路人丙。至少来之前应该准备几个黄段子的,也免得弄得现在只会端着酒杯傻笑。
却见坐在我旁边的女生笑问: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集团大BOSS,群里不见发言,但同学都是C总C总的喊得热烈的那一位女生。
当初女生坐在俺前面,人丑、话多、成绩差,高中后就去了花木场上班。一步步,女生从花木场工人到承包小区绿化再到市政工程集团,现在牛了去了,真正算是同学中事业成功的。
俺端起酒杯笑了笑,还没想好说啥,同学已经笑了:你还是和上学时一样,不怎么说话。
碰杯,俺也笑了,就回了一句:只恨时光不倒流啊。
散会回苏州,路上手机短信嘟了一声,一看是同学发来的,就一句:癞蛤蟆也吃天鹅肉……
旧教室的梧桐叶依然在记忆里沙沙作响。三十年后的校友录上,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名字突然跳出泛黄纸页,化作满屋摇晃的陌生皮囊。
当年扎着红绸辫的领舞姑娘,如今成了褪色的绸缎。她眉梢飞起的兰花指还残留着《天鹅湖》的弧度,却在谈论广场舞队形时显出某种惊心动魄的笨拙。那个总把白衬衫熨得笔直的数学课代表,西装袖口竟沾着油渍,他数落单位领导时的神情,恍惚还是当年在黑板前解方程的模样。只有教室后排永远歪斜的课桌椅,依然沉默如我——他们说我像张旧课桌般完整保留了所有划痕,除了被岁月压弯的榫卯。
班主任的保温杯里浮沉着枸杞,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当年用粉笔写《岳阳楼记》的瘦金体。我数着墙皮剥落后新长的霉斑,忽然听见三十年前的晨读声穿透斑驳的石灰墙。那时我们背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粉笔灰落在少年们乌黑的发间,像初冬的细雪。
散场时有人提议拍合影。镁光灯亮起的刹那,我看见无数个影子在墙壁上重叠:穿喇叭裤的少女在窗边压腿,戴三道杠的男孩往黑板报描金边,后排总被罚站的捣蛋鬼正往讲台撒苍耳。快门落下时,所有幻影都碎成雪片,只剩满室皱纹纵横的笑脸。
夜色漫过教学楼时,我悄悄摸到当年刻字的梧桐树。树皮上的"永远"早已肿胀变形,像被泪水洇开的墨迹。那些被时光嚼碎又吐出的青春,终究要在记忆的琥珀里才能凝固成蝶,永远悬停在振翅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