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庐山(下)

庐山上浓雾深锁,但不同高度就是不同气象。牯岭街浓雾的时候,芦林湖那里就还好,通透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远山。既然如此,含鄱口的海拔更低,去看看。到了庐山,不能一个卡都不打嘛。

含鄱口是庐山的一个山口,望出去就是鄱阳湖方向。在庐山恋里,这就是郭凯敏在这里勾画远处高楼林立、张瑜过来主动勾搭的地方,高楼林立是当年对现代化的认知。如今,远处确实高楼不少,但估计也悠着点,太多高楼现在遭人骂,这是现在对现代化的认知。

老规矩,这里只有景点大巴能进来,但里入口实际上不远,我们停车就走过来了。一路上,疗养院真多啊,光这里就是全国人大、科学院的疗养院,不知道现在是否对外开放。

淡季,含鄱口依然人很多。旺季大概就要胳膊肘挤胳膊肘了。含鄱亭据说是看日出和云海的好地方,运气好了还能看到瀑布云。但水泥天就是水泥天,一片铅灰,也就别指望云海、瀑布云了。不过远处的鄱阳湖和城镇还是很壮观的。

顺路到庐山植物园去看看。季节不对,没啥好看的,扫兴出来。

本来想到仙人洞去看看,一到牯岭街,又是伸手不见五指,果断放弃,下山去白鹿洞书院。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还要陡峭,朋友的电车一路下来,电量竟然涨了一度。

书院是中国古代特有的学术机构,在越南、朝鲜等中文文化圈里也有。这是私人或者地方官府设立的教育和学术研究机构。当然,中国古代的学术研究不是数理化天地生,而是如今称为国学的四书五经、孔孟之道之类。中国古代四大书院是江西庐山的白鹿洞书院、河南商丘的应天书院、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河南登封的嵩阳书院,白鹿洞书院甚至有“海内第一书院”之称。

唐人李渤在这里隐居时,养白鹿自娱,后建造亭台楼阁,称白鹿洞。后人在这里置田聚徒讲学,称为“庐山国学”,与金陵国子监齐名。宋初扩为书院,后被兵火所毁。南宋淳熙六年(1179年),理学家、教育家朱熹得到朝廷支持,重建白鹿洞书院,重建到朱熹儿子朱在时(1217年)才完成,成为程朱理学的重镇。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白鹿洞书院再次被兵火摧毁,文物尽失。明正统三年(1438年),白鹿洞书院再次重建,以后逐渐官学化,直至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停办,改为中学。辛亥革命期间曾被火灾损坏,藏书大部分被毁。民国期间有所修复,解放后由庐山地方文教部门接管,80年代后重修并扩建。

如今,白鹿洞书院是5组院落中的第三组,最气派牌楼的那个院落其实是隔壁的棂星门院,真正的白鹿洞书院的门面其实挺朴实低调的。整个院落群称为白鹿书院,依然作为国学教育和研究机构,但更像国学夏令营了。但不是有人熙熙攘攘的时候,还是林深院幽,古风依旧,挺有情趣的。

白鹿洞就在白鹿洞书院院子背后的山脚处,洞内有白鹿雕像。有意思的是,白鹿洞本无洞。李渤养白鹿自娱的时候,常带着宠物白鹿到处走动,但这里只是一片平地。心中有洞,自然有洞而已。明朝时,一个知府认为“白鹿岂可无洞”,于是下令开洞;下一个知府认为“洞里岂可无鹿”,逐下令雕琢白鹿并置于洞中。后人认为洞不应该开,鹿更不应琢,于是将石鹿从洞中取出埋于地下。1982年,维修礼圣殿时在地下2米深处发现石鹿,又重新安放在洞中。

这里游人稀少,至少在我们去的淡季。几乎门可罗雀。估计59年的时候人也不多。彭德怀在山上被猛烈批斗后,心情沮丧,朱德把他拉到这里来散心。周恩来、叶剑英等也都来过这里,毕竟名气好大。

挺好,熙熙攘攘的话,就一点没有书院的感觉了。藏书早就没了,画、匾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原物,教室里桌椅依在,简简单单,保持古风。朱熹雕像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立,厢房是学生宿舍,门半掩着,没人管。正好内急,进去方便了一下。黄洋界上加几炮,白鹿洞书院里补几枪,这下圆满了。

门外是一条小溪,有名的枕流石就在这里。这是一块大石头,把贯道溪一劈为二,上有朱熹手书的“枕流”二字。这里有很多岩石和题字,但这“枕流”二字最为有名。据说刘少奇在白鹿洞书院养病的时候,遇到国民党军队来抓人。他灵机一动,拿起一本书,坐在枕流石上装疯卖傻,蒙骗过了敌人。这里也是《庐山恋》里张瑜第一次遇到郭凯敏的地方,那时她手里的Polaroid相机可是最时髦的,一次成像,不需要冲印。据说现在Polaroid又时兴起来,那种昏昏的色调和模糊的影响给人怀旧感。

白鹿洞书院其实不在庐山山上,在山脚下,但到了庐山,不应该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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