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寿通道操作牵出中庚基金

“这些保险公司一般会选择规模较小的基金公司,便于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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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庚基金近来日子不好过。

继明星基金经理丘栋荣出走导致的震荡后,监管又于近日数次登门,事涉与上海人寿等寿险公司开展的通道业务。

事件的另一主角——上海人寿,为上海地区性保险公司。更知名的是该公司的董事长——密春雷。

成立于2015年的上海人寿,因偿付能力不足已在2023年被中国太保(601601.SH)派驻的工作组接管。此番中庚基金与上海人寿合作的通道业务被查,或与上海人寿被接管后的风险处置有关。

01 通道业务被查

中庚基金和上海人寿一齐被查的焦点,是通道业务。

来自业内的消息显示,上海人寿选择中庚基金合作主要目的是为了投资股票。“通过基金公司做一个通道,通过该通道购买指定的股票或执行特定的交易策略,基金公司收取一定的通道费。”

“监管之所以关注到这件事是因为基金公司在其中丧失了主动管理的能力,且中间或涉及一些不合规的操作。”

除上海人寿外,亦有其他寿险公司参与其中。“这些公司一般会选择业务规模较小的基金公司,便于操作。”该人士补充道。

在保险资金的违规运用中,通道业务是常见手段。

在此前监管部门的问题通报中便有提及,个别公司以组合类资管产品为通道,向关联方及相关企业违规开展关联交易,进行利益输送;亦或在不具备投资管理能力情况下,借用受托通道变相自行开展股票、金融产品等高风险领域投资。有的公司以外部投资顾问形式将产品转委托,让渡主动管理责任。

一般而言,通道业务通常会嵌套多层通道,为模糊底层资产。在这一过程中,由于隐藏了资⾦端和客户端,多个通道之间往往在权责上定位不清晰,不正当操作频频上演。

自2015年起,监管部门一再收紧通道业务的监管口径,不断在各种文件和场合中强调资管机构的主动管理职责,限制通道业务的开展。

业内人士认为,上海人寿之所以选择中庚基金作为通道进行操作,或为绕开公司在股票投资上的限制。

根据《保险机构投资者股票投资管理暂行办法》,保险公司从事股票投资交易,需满足偿付能力额度以及公司内部投资架构建设的有关规定。保险公司的经营情况发生变化,不符合规定条件的,不得增持股票,并应当按相关要求,降低股票投资比例。

而上海人寿早已是一家偿付能力不达标的“问题险企”,它的偿付能力报告停留在了2021年第四季度。

02 问题缠身

2023年8月,因偿付能力不足、流动性紧缺如承保银保短期产品无法兑付等原因,中国太保工作组进驻上海人寿,协助化解公司风险。

据媒体报道,中国太保共派驻10余人左右进驻上海人寿,人员涉及业务、合规等多个领域,共同协助风险处置。

在上海人寿最后一份偿付能力报告中,该公司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119.99%,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124.89%。其风险综合评级由2021年二季度的B类降至三季度的C类。在此之后,上海人寿一直未公布经营数据。

上海人寿的董事长密春雷当前的处境,也令外界猜测纷纷。

公开资料显示,密春雷毕业于同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后进入长江商学院深造。

密春雷手下的览海控股商业版图,覆盖保险、地产、银行、建设、医疗、汽车、煤矿等多个领域。在2021年的胡润百富榜上,密春雷曾以110亿元身家排名第647位。

2022年6月21日,上海览海投资、密春雷以及览海控股,被上海市金融法院列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7.19亿元。

2023年2月底,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发布限制消费令,览海控股及法定代表人密春雷不得实施高消费及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行为。

另外,览海控股所持有的上海人寿12亿股权也在2023年被冻结,执行法院为江西省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

目前,上海人寿尚留有股权问题待解。2016年,上海人寿增资40亿元,引入三家新股东,其中包括洋宁实业与和萃实业两名新股东。

但2018年,原银保监会向上海人寿指出上述两家股东存在隐瞒关联关系、超比例持股、提供虚假材料等问题,要求上海人寿在3个月内引入合规新股东。不过时至今日,上海人寿仍未处理完成相关股权问题。

03 短暂的激进之路

上海人寿的成长与出险之路,和诸多背靠大金控集团的保险公司如出一辙。2016年,刚刚成立一年的上海人寿保费收入突破了百亿元,净利润0.59亿元。在素有“七亏八盈”的寿险业,上海人寿的业绩显得有如神助。

那一年,刚好是万能险大显威力的时刻。

和前海人寿、生命人寿等公司一样,上海人寿也在那时热衷于举牌上市公司。上海人寿一度跻身正海生物(300653.SZ)和有友食品(603697.SH)的十大股东之列。

仅一家分支机构的上海人寿,何以揽获如此高额的保费收入?

上海人寿的快速扩张,一方面靠万能险,另一方面靠银保渠道。

为了抢占市场,一些险企在银保渠道销售大量高定价利率、高费率的理财型产品,短期便能将保费规模冲上天量。

据业内人士透露,在银保渠道严格执行“报行合一”之前,为争取到银行渠道的天平倾斜,上海人寿给予银保渠道的手续费在业内算数一数二的高。2019年和2020年,上海人寿支付的手续费和佣金分别达到17.04亿元和13.86亿元。

但销售短存续期理财险产品,必然要经受消费者快速提取退保的考验。上海人寿也无法例外。

2016年,上海人寿退保金为32.43亿元,2017年飙升至88.93亿元。随后略有下降,2018年至2020年,退保金分别为50.71亿元、31.36亿元和32.55亿元。

“资产驱动负债”的玩法,让上海人寿快速扩张。但在低利率时代和经济承压的当下,上海人寿在资产端压力重重,以至于陷入需外界力量化险的窘境。

不过,在现金流压力下,今年上海人寿还在追加对北京富豪项目的资金投入。

目前,上海人寿已累计向北京富豪投入超过26亿元。该项目实际为位于王府井大街的览海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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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寿还在2019年受让了云南城投置业的“锦慧金融中心”项目,并投资了位于舟山市朱家尖的重要在建工程。该工程涉及康养园、颐养园、静修堂、英迪格酒店及相应附属设施。

另外,上海人寿的信托计划中,大量资金流向了览海系网络。

以上海人寿投资西部信托的信托计划为例,涉及金额达6.9亿元人民币,该信托计划的资金来源于万能托管账户现金。关键的是,该信托计划的融资方、保证人、抵押人,均是览海系企业。

毫无疑问,在密春雷与览海系“医疗与保险”的多元经营蓝图中,上海人寿既是低廉的现金流来源,又是支付方。但随着览海医疗退市、其他览海系业务艰难,不满十岁的上海人寿,亦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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