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从新加坡游玩回来,感受最深的是人民币的价值被压抑得很厉害,迫切需要回归其本位
这次国庆去新加坡溜达了一圈,感受最深的倒不是圣淘沙海洋馆与原神的联动,而是关于人民币汇率的问题。
客观来说,当下中国的经济面确实面临不少压力,老百姓的生活上也确实存在一些困难。但我们太多的声音把内部因素抬得过高,却压抑了更能够在当下这种时空背景下起决定性作用的外部因素。
这个外部因素,我认为很大部分在于人民币的汇率被严重低估,致使人民币的国际购买力下降。
直观的感受是,当我在新加坡消费的时候,任何一个价格都要乘以5.4,省着花钱的心态就随之而出。
在新加坡,你打个车,随便走个五六公里的路程,那就是20新币,也就是108人民币。吃顿小饭,哪怕是在圣淘沙的马来西亚美食街点那种小吃也得花个六七十新币,这就四400多人民币了。
同样的价格,你换算成美元,那就完全不是回事儿。
我08年刚去欧洲的时候,人民币兑欧元是1:10左右,那时候在超市里买个东西都提心吊胆的。后来人民币兑欧元汇率一路走低,这种心态才慢慢平复过来。
可以说,当今的国际消费,本身就是为美元这个汇率区间的货币服务的,在国际层面,汇率构成的剥削,其实远比国内老生常谈的什么“劳资剥削”要残酷得多。
同时,客观来说,货币的强势与否跟其所属国家主权的强势挂钩,但又不完全挂钩。因为货币这种东西是可以被人为修饰的,也会受到复杂的国际分工所影响。
以前中国的国力有限,国际分工地位较低,那么人民币汇率被压制,人民币的国际购买力被压制,那是没法的事情。
但现在的问题是,中国已经是世界的隐形冠军,但人民币却被内外部因素给压抑,这就不正常了。
当然,美元体系对于人民币体系的压抑是刚需,毕竟那是别人的命根子。但至少目前为止有几个关键的转折点已经出现了:
1)独立于美元体系的新货币体系正在加速形成
人民币-卢布贸易体系,人民币对中东、非洲的直接贸易。这个过程依然扩散,但在媒体上也被刻意压抑---当然,无论是正反,这种压抑倒没什么问题。从正的角度来说,广积粮,缓称王是真龙进跃九五之前的隐而不发;从反的角度来说,为美元体系挽尊是旧体系苟延残喘的必要行为。
无论是正反,趋势不会改变,美元一家独大的格局正在被改写,这就客观上给人民币创造了回归其价值本位的条件。
2)支撑美元的国力基础已经式微
支撑美元的,是美国所构建的旧秩序,而这个旧秩序正在瓦解。一方面,美国独步天下的军事能力已经拉胯;另一方面,美国的工业基础业已崩塌;美国能够依存的,是自己高科技的概念以及舆论、利益双重夹击下形成的孝子体系。
实际上,美国的高科技确实还能圈点钱,比如AI确实就是下一个风口。但问题是,美国的AI雷声大雨点小,产业这块更是做得不怎么样。当初Sora、Chatgbt出来的时候,中文互联网上可是漫天的吹捧声,借此把中国的大模型贬得一无是处---我本人甚至还一度遭了道,建议中国在大模型问题上扬长避短。
事后看来,中国搞大模型的能力一点都不差,Vdu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而我现在用通义千问,基本上可以处理日常工作中一些基础的事务(比如文件编写,合同审核等),在搜索这块我也习惯直接问大模型而不是去百度敲字。中国的大模型进步很快,这在最近美国科技概念股大跌中也能看出来。
美国人在技术上确实存在那么一些局部的领先,但这种技术层面的领先是否能转化为产业层面的碾压?是否能转变为国力的提升?这其实是要打问号的。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技术爆炸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够真正地改变整体国力的格局?
其实就是技术产品的白菜化---也就是它能够轻松地飞入寻常百姓家。
就拿工业AI来说吧,现在国内的工业AI很发达,但还没有到量变引起质变的程度,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做智能化、数字化工厂的成本以及适用性。
如果我们的智能化能做到让一个中小企业都可以轻松入局的时候,那么其威力才会真正普遍地爆发出来。
就这点而言,中国其实正在实践的路上;而美国是连实践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它的产业已经拉了,连做药都必须绑定中国企业进行外包(参考药明康德等多家被美国制裁的中国药企)。
所以美国的技术优势,确实值得中国学习,但一点都不值得公知们吹嘘。学习和膜拜始终是两个概念,平心而论,你看到一只猪有你没有的优点你都会去学,但你大概是不会去对着一只猪顶礼膜拜吧。
公知们的问题从来都不在于去夸别国的优点,而在于他们夸着夸着,膝盖就软了。
就好比风闻里有人总喜欢拿美国波动的那些数值当作美国的财富---这确实没毛病,但这种财富,它持久吗?它健康吗?
3)美国对中国两年多的金融战宣告失败,这是美元由盛转衰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我之前对此并没太深的认识,对于大A我的态度也一直是不要太当回事。但现在看来,我是低估大A的潜力的,其实也是低估中国在金融上的潜力。
美元连续两年多的加息周期,从全世界抽血,把自己盟友榨干,但唯独没有把中国抽倒。
可以美国用尽洪荒之力的自保,让全世界都看清楚了它丑恶的嘴脸,也看清楚了中国的坚挺。无论之前这轮加息到底有多少因素是出于自保,有多少因素是出于对中国打压,总之结果上来说你拉了,那美国金融武器的威慑力也就自然下去了。
其实吧,从美国对俄罗斯进行金融制裁开始,中美之间的金融角力就已经开始了。看似是美国当方面制裁俄罗斯,实际上是新旧两个金融体系的消耗战。
俄罗斯之所能抗美国的金融打击这么久,中国之所以能在美国的加息周期中屹立不倒,根源就在于这个以中国为核心的新的金融圈子已经成长起来了。
恒大那件事情,是我国近些年最凶险的金融危机,美国对此也是隔空发了不少力,不然许皮带也不会试图润美。当时国内的舆论环境十分凶险,各种围绕“中国梦破碎”的小作文层出不穷。我有幸参与了那次舆论斗争,虽然我当时还不具备金融战的战略视角,但今天回顾这段不远的历史时,又着实是感慨万千。
但恒大那事情,基本面我们是扛下来了,而美元也被迫进入了降息周期,这就意味着中美在金融这一层面的战略角力,其攻守之势逆转。
中央稳住情绪,等美国佬开始降息时才大举拉升股市---这种战略定力着实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了相时而动的重要。
综上所述,人民币的强势已经按不住了,人民币应当回归其真正的价值区间。
当我们的国际购买力彻底释放出来的时候,内卷会得到极大的缓解----这也是为何我会强调,当今中国的问题,需要向内看,但更需要向外看。要优先解决不合理的国际分工,而不是成天在国内喊着要把资本家挂路灯的口号。
在当下需要凝聚力量打破外部环境封锁的局势下,放大内部矛盾并非一件明智的事情。
新中国的发展远没有到饱和的地步,内部矛盾远没有构成阻碍其发展的主要阻力,至少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没有到1:1甚至2:1之前,从外部分蛋糕的空间就仍然巨大无比---PS:这种矛盾关系的转化,我认为会在2045年左右发生,到时候,内部矛盾的优先级会高于外部矛盾。
这也是为何我认为直接税立法很重要,但并不等于在当下就要急推。卢麒元对于汇率的观点我非常赞同,对于国内金融圈的批判也非常深刻,但对于直接税的操之过急却显得有些不太妥当。
就像卢非常强调唐朝前期府兵制的优势,却并没有辩证地讨论唐朝从中央府兵制转为地方募兵制的客观演化过程,也没有去谈府兵、均田在演化过程中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如果不向外扩张,那么能均的田就会越来越少。
实际上,唐朝之所以会一定程度地走向扩张路线,跟均田府兵的特性是相关的。秦朝在战国时期的“军功体系”也是把“均田”做得很好的,但关中之地分完后,仗不往外打,新人何以得地?所以秦朝必然会在这种制度惯性下演变成一种举国的“军国主义”。
要长期玩均田,就必须确保“田”的流转周期,就必须阻断“田”的继承关系,但从人性的角度来讲,这种无法继承的“田”,能激发人为之奋斗的欲望吗?
秦的军功体系,为何是男丁死在战场上,子女可以继承其爵位?为何唐的关陇集团会成武则天心头的痛,为此不惜动用酷吏政治?
一边是需要用均田激发人的私欲去奋斗,一边是要用均田去瓦解人的私欲来维持社会的公平---这对矛盾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历代均田的惨淡收场。
特别是在这对矛盾关系中,人的私欲太强势,以致于均田制度的惯性会整体带来国家成本的不可控。
唐朝的府兵制之所以会崩塌,唐玄宗之所以会设置节度使,放权给地方,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更好地解决治理成本。
均田与兼并本身就是一对辩证关系;府兵与募兵也是一对辩证关系;集权与分权亦是一对辩证关系;对内革命和对外革命更是一对辩证关系。
一味地对均田投入过高的情感寄托,这是会钝化自身思维的。虽然我们国家确实存在北极鲶鱼这类不太争气的关陇贵族之后,但客观上来讲,当下的时局对于这些人来说仍然是具备宽容空间的---因为蛋糕的稀缺还没有严重到需要把这些年猪杀了做成福禄宴的程度。
当然,卢麒元老师因为其自身的经历,对于那些思想堕落腐化的二代有所不好的回忆,这可以理解。毕竟我国的精英层一度思想堕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从演化的角度来看,这种堕落于当下的我们来说有着深刻的警示意义。
至于是否要把这种情绪无限拔高,我是不赞同的,解决问题仍然是要实事求是地去看待。
实事求是地看就是,当下中国社会的内部矛盾不宜放大,有效降低社会运行成本,提高全民福利这事情,不是喊口号就能实现的,这需要生产力发展的加持。
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打破历朝均田惨淡收场的核心要素---生产力的发展,而且是能改变社会治理结构的生产力发展。
比如AI与人类的共治,这听上去很黑客帝国,但记住,黑客帝国是艺术作品,会有其夸张的程度。真正务实的AI与人类共治,就是当下正在逐步演化的“大数据”、“智能化”。
这个客观过程需要两个条件:
1)AI能进化到替代部分人类治理、管理层级的地步
2)人类社会能够腾出人口给AI这些位置
前者依赖于AI产业的发展,不是精英化的发展,而是白菜化的发展,就是像超能陆战队里的大白那样走进千千万万的家庭。
后者则依赖于旧有的社会、生产关系的改变---这种变革可以战争动乱的方式激烈进行,也可以通过吻合人口衰减周期而相对和平地达成。
而非常幸运的是,我们现在同时拥有了这两个时机。
首先,AI技术在发展,腐败问题,归根结底是一个社会治理效率的问题,也是人性利己的问题。
就比如卢麒元提到精简治理层级,这个东西也只有通过AI技术的引入,在数字化、智能化的背景下才能够大规模的完成,用智能化的决策替换掉人的不确定性,用超级的生产力彻底解决资源普遍稀缺的问题---这才是构建大同世界的物质基础。
其次,中国的人口在衰减,当旧有的庞大人口驾鹤西去后,新生的人口不足以填充旧有人口所支撑的社会关系,那么新的社会关系就可以以人工智能为依托而逐渐形成。
所以,中国社会内部改革的契机其实就是时间本身,时间带来下面两个关键条件:
1)上面所提到的,AI技术的成熟
这就是国运了,美国在其社会矛盾尖锐化之前,并没有赶上AI这个好东西,即便现在走在了AI技术的风口上,但其社会内部矛盾已经十分尖锐。归根结底是美国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顶点,对于全球的殖民已经到了头,除非搞星际移民,否则没有新的蛋糕做出来分享了。
中国来到发展拐点的时候,一方面全球化还有大空间,另一方面正好碰上了AI技术的爆发。
在可预计的二十年内,AI技术将会改变这个世界,而中国能够在社会矛盾尚未因为蛋糕分尽而激化之前,利用AI带来的生产力爆炸,优雅地完成一次并不血腥的再分配。
2)人口的衰减
人口的衰减要辩证地看。如果是AI技术周期外的衰减,那对于一个国家的生产力来说是致命的。但中国的人口衰减和AI技术爆炸产生了周期重叠。
在二十年左右,婴儿潮那辈人会驾鹤西去;也就是在二十年左右,AI技术会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人口衰减周期与人工智能产业兴盛周期的叠加,使中国避免了像欧美那样需要通过引进外来移民来解决劳动力不足的命运。
因为外来移民,特别是低端劳动力的引入是极大概率会带来社会风险的。美国今天的社会背部矛盾,可以说很大程度跟其移民化有着巨大的关系。无论是跨国的意识形态,还是跨国资本,它本质是需要“去民族化”、“去本土化”的单元来推动的。
中国能在人口衰减的拐点遇上人工智能革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国运的加持。
而人工智能革命与人口衰减的叠加,可以给中国带来内部变革的契机---这种契机在外部蛋糕做大的加持下,能够很轻易地实现传统社会难以实现的再分配,再均田。
而这种社会的演化,会颠覆所有思维固化在十九世纪欧洲无产阶级革命的当代左翼的认知---他们太强调无时无刻的,尖锐的阶级斗争了。
但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也是道家思想最核心的东西,那就是“时间是一切变革的朋友”,与其在静态的思维里,在繁杂到解不开的当下去纠结二次分配,不如展望未来,预见到人工智能革命可能带来的社会变化。
就像中央此次对股市的兜底一样,相时而动,不要乱动,这非常重要。
《资本论》是个好东西,但千万别把书读死了,要能看到变化,要从世界之外取得否定世界的的力量。
最后总结一下本文的观点:
1)人民币的汇率被压抑得很厉害,其国际购买力回归本位,是解决中国当下内卷的最主要因素。而人民币价值回归本位的时空条件已经形成,大势所趋,我们当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2)辩证地看待均田,所谓辩证就是1.看到事物的两面性且看到此两面性在演化过程的作用;2.入局看问题,宣言理念之前,先结合事物发生的具体的时空背景,由此再论其得失。
内部矛盾于当下不宜放大,应当温和图之;而解决外部矛盾的收益远大于内部矛盾,这方面千万不要怂,该斗争的地方还是要斗争,只不过斗争讲个以正合,以奇胜。
3)内部问题的解决契机也在形成,人工智能革命与人口衰减周期的重叠,为中国创造了千载难逢的解决内部矛盾的背景条件。
二十年左右是AI技术全面成熟以及中国人口衰减的关键时间窗口,我们要保证自身在人工智能产业层面的领先,推动人工智能白菜化;同时妥善处理好全球市场,确保人口衰减带来的消费力衰减。有这些作为基础,二次分配会在二十年后得到比今天更好的落地契机。
本文这里并非否定国内左翼的思想,我这个人不喜欢给自己贴任何政治标签的,我身上永远就只有中华民族天道之民这一个标签。
我只是希望国内的键政圈要实事求是地看问题,要辩证地看问题,不要成天就喊口号。
我那天还在跟朋友吐槽,我说国内的网左成天就在那里逼叨剩余价值,逼叨剥削,逼叨整顿职场,清算国有资产流失,把资本家挂路灯;而国内的右翼就成天在那里“怼义和团”、“怼极端民族主义”,整个就是两群菜鸡互啄,也算是中华键政大区的优秀匹配机制了。
当然,这种舆论现状正在被悄然改变,更多优秀的键政UP正在成长,比如我很早就发现的潜力股独夫之心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我们思考者要把握开放性与封闭性的辩证统一,不要把自己关在小圈子里圈地自萌。这种行为除了带给你过度的情绪价值之外,对你的成长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左右,关键是实事求是地看问题,关键是带着辩证的思想能力去看问题。
理念放在虚空的环境中怎么都能够逻辑自洽。就像搞社会福利这个理念不好吗?当然好?但怎么搞,以怎样的程度去搞,在怎样的时机去搞,这却是要深思熟虑;同样,个体的自由,创新、企业家精神不好吗?也好,但怎么去发挥?以怎样的程度去发挥?在怎样的时空背景下去发挥?这也是需要考量的。
理念必须入局表达,入局表达才能体现理念的价值。而脱离局本身去虚空地谈论理念,那是彻头彻尾的纸上谈兵。
就算是理论功底再高的人,也会在不经意之间陷入脱局谈理念的错误中。我也经常犯这种错误,所以往往会在内心拟造一个魏征式的人格,在自己思维跑偏的时候,提醒自己。
从这个角度,我又把人格分裂给辩证对待了。人格分裂并非坏事,关键在于可控的人格分裂可以帮助你克服单一人格的情绪惯性。
单一人格犯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因为既定的人格就一定存在既定的情绪惯性。我观察那些好爱面子的长辈,发现这其中多有其人格单一的因子在里面---当然这个扯远了,打住。
总的来说,中国当下面临的主要矛盾,依然是打破殖民者的外部重剥削,由此必须团结内部的各个阶层,完成对于世界格局的重塑---这仍然是处于一个做蛋糕的阶段,而且做蛋糕的收益远没有到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