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刚：审的是TikTok，毁的是什么？

9月16日，华盛顿特区联邦上诉法院迎来了一场备受瞩目的听证会。

TikTok（抖音在美国公司）的命运开始进入关键时刻，美国的法治也迎来一场严峻考验。

根据拜登在今年4月签署的法律，字节跳动须在明年1月19日前将TikTok美国业务出售给一家非中国公司。否则，这个风靡全美的应用将面临全面禁令。

美国的法律以什么依据和证据剥夺一家外国公司在美企业的经营权？

这个复杂案例，正成为"美国反对美国"的生动例证。

在美国，TikTok拥有约1.7亿用户，几乎占到了全国人口的一半。这个数字本身就足以令人震惊，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其影响力和商业渗透率。

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最新数据显示，39%的30岁以下美国成年人经常从TikTok获取新闻。

想象一下，如果要给Z世代美国人的文化生活拍一张全家福，TikTok无疑会占据中心位置。它不仅是一个娱乐平台，更是融入了年轻一代生活、学习的方方面面。

美国司法部要求拆分TikTok，表面上是出于国家安全考虑。但其推理却是政治的，是妖魔化中国的产物。因为Tiktok是中国人开的公司，中国是美国的战略对手，是假想敌，所以它就可能会构成对美国安全的威胁。

司法部律师Daniel Tenny在法庭上说："这里真的没有争议，引擎是由抖音（ByteDance）而不是TikTok US（即抖音在美国公司）维护、开发和编写的。这不是美国人在美国的表达(expression)——这是中国工程师在中国的表达。"

这个陈述反映了司法部的核心论点，即认定TikTok的核心技术和内容推荐系统是由中国公司控制的，因此“可能构成潜在的国家安全风险”。

这样的说法也针对了TikTok着力于言论自由的反驳。

在周一的听证会上，代表TikTok的律师安德鲁·平卡斯(Andrew Pincus)援引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中的言论自由保护条款，反驳了TikTok构成国家安全威胁的论点。他表示：“这项法律基于不确定的未来风险，施加了极端的言论禁令。”

其实，这根本不是在讨论合法与非法，而是基于中国威胁论、中国是“敌对方”的政治判决。

一些美国媒体特别在意对法官“政治身份”的分析，称这位是民主党的，那位是共和党的，不断加强着这场判决的政治分量。

在法庭上，代表司法部出场的律师没有提供确凿的违反法律的证据，而是不断地、反复地强调一系列"可能"和"潜在的威胁"。这就像是在英勇顽强地打一场影子阻击战，侵入的对手是虚无缥缈的假想敌。

第一个质疑:这场法律战背后，是否隐藏着市场利益的角逐？

TikTok在美国的成功无疑令美国资本垂涎三尺。

2024年，TikTok预计在美国的广告收入将达到近150亿美元。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竞争对手眼红。一旦TikTok被美国企业“瓜分”，除了技术收割之外，还等于是掠走了可以预期的巨大财富。

第二个质疑:如果允许"可能性"、“潜在威胁”成为定罪依据，是不是会掉入一个黑暗的丛林？

今天是TikTok，明天会是谁？

美国的科技巨头如谷歌、脸书、X（推特）或亚马逊，都有一个在全球、全美获取数据的问题，因此也一样存在着威胁国家安全的“可能”。

TikTok案件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数字时代法律和道德困境的种种面相，引发了关于技术开发地点与内容性质之间关系的讨论，以及如何在全球化的技术行业中定义和规范"外国影响"，特别是“战略对手的影响”。

在全球地缘政治激烈变动之时，美国法院对TikTok怎么判，也意味着对中美关系未来的一种判定。

更值得关注的是，整个数字世界将走向何方？以"可能性"为由对TikTok采取行动，无异于打开一个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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