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鹏两会观察：用“唐仁健方式”唱响“经济光明论”

今年两会期间，围绕经济增长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代表委员意见纷呈，部长通道熙熙攘攘，记者会上高低起伏，其中，农业农村部部长唐仁健的发言，至今仍在我耳边回荡。他用十分务实的语言、令人心服口服的逻辑，唱响了中国经济光明论，可以说胜过很多报刊上连篇累牍的文稿。

在解释为什么2023年有较严重的天灾，粮食依然丰收甚至创历史新高的问题时，唐仁健说：“实际上我们粮食是‘二十连丰’，只要不超过1%的减产就算丰收，连续9年稳定在1.3万亿斤以上。”这个对“丰收”标准的专业说明很重要，设立了谈话交流的范围和尺度，防止讨论走偏。

对于较高产量的统计真实性，他说，“产量数字的统计不是各级报上来的，也不是农业农村部门统计的，是国家统计局按照他们的法定职责，通过他们在各地的直属直管的调查总队，按严密的程序抽取了大量样本，最后按当季实割、实收、实产的数字计算出来的，这个数字各级党委政府包括农业农村部门是干预不了、影响不了的，增就是增，减就是减。去年‘烂场雨’，我们夏粮不就减了25亿斤吗？照样有减。”

为什么这两年洪水、干旱很多，粮食还能高产呢？他进一步解释说，“以前多年我们确实有一个比较流行的说法，粮食增产减产有周期，比如叫“两丰一歉一平”，这个在传统的生产技术条件下有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是现在变了，“现在农业的装备条件、抗灾能力也包括生产经营的组织方式，不要说跟几十年前，跟十年前、跟几年前比恐怕都不可同日而语。比如机械化，我们现在三大主粮基本实现了全程机械化。比如小麦，95%以上是机收，现在一台机器要顶过去100个劳动力的工作量。一个县要收麦子，以前没有半个月以上不可能，现在三五天就完事儿了。现在的水利条件大大改善，现在已经有10亿亩的高标准农田，旱能浇、涝能排。2022年长江流域很多省遭遇历史极值的高温干旱，但是我们89%的中稻和95%的晚稻都有水可灌。所以农民讲，只要有水，温度高点没关系，可能还增产了。”

他又用街头巷尾人们的切身感受来说明问题，“疫情防控的三年、乌克兰危机发生以来这些年，在我们周边，什么时候你听到过你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说买不到粮食？另外，大家听说过哪个市县、哪个地方跟中央紧急调过粮？都没有。所以粮食是一个刚需品、必需品，只要少了，市场和价格一定会反映出来。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数据也表明，去年国际大米价格指数涨了21%，但是我们国内大米价格才涨了1.7%，这就是支撑，做不了假的。”

在阐释乡村振兴问题时，他首先强调“把正出发点”。他说，“我们推进乡村振兴、推进乡村建设一定要明确，这是为农民而兴、为农民而建，而不是为别人，更不是为各级干部”“不能自己拍脑袋，搞那种所谓主观主义的‘一刀切’，搞那种形式主义的图虚名”“有的地方出现盲目建亭台牌坊、打造‘盆景’，有的地方可能还搞‘人草大战’等等，这些都是不行的”。

唐仁健这些表述，没有一丁点背诵气息，而是和在场人员心贴心讨论，令人信服，也激发人的干劲儿。试想，如果他以一种威严姿态说，“中国粮食是实打实的连续丰收高产，外界唱空中国粮食是必定落空的”，会是什么感觉？

可见，唱响中国经济光明论，如何唱、唱什么、谁来唱，何谓光明，怎么论光明，其中的学问很大。我以为，像唐仁健这样用老百姓贴心的语言，用中外受众都能理解的语言，才能真的“唱响”，才能真的传递“中国经济光明”的准确信息。

外国人不够了解中国，当然与我们的宣传有关，与外国人到中国实际体验少有关。但也与我们在报刊上、会议上的话语方式、话语体系脱离实际有关。中国现在已经高度开放了，我们接触外国朋友、阅读境外资讯还是很方便的。特别是近二十年，中国移民海外的人不少，他们既可以更深切了解境外情况，也可以通过语言交流、心理交流感受外界对中国的看法和期待。我们唱响中国经济光明论，必须也只能从“语言交流”“心理交流”的层面出发，否则，唱响的目的就难以达到。

中国各方面的进步无疑是巨大的，但外界除了看到中国经济规模增长和市场规模扩大之外，还有各种期待，这是有复杂性的。外国唱空中国的声音，既有延续老说法、老调门的，也有制造新话题、新话术的，还有以鸦片大麻式语言麻醉中国人的，也有用激将法语言挑动中国犯错的，但目的都是一样的，阻碍甚至破坏中国发展。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只是跟风而已，恶意可能没有那么强。在我看来，外界唱空中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是一些中国人对这些唱空中国的内容奉若神明，机械化地照抄照转，以贬损自己国家的方式换取“心理优越感”。这当然是一种病，应该治。

所以，多年来我反复强调，唱响中国经济光明论，须与增强民族自信心结合起来。最为重要的是，用一件件具体的事来说明当今中国的真实样貌。而说明这些事情，要用务实的语言、符合人心体验的语言。“唱响”和“讲好”都要注重质量和效果。那些老八股式的、简单化伟光正式的、夹道欢迎式的、既要又要式的宣传，不仅不能达到说明中国的目的，反而会起反作用。目前，这种起反作用的垃圾宣传还有不少，应当努力削减。

新中国成立以来的74年多反复证明了，中国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是有成绩的，也都是有问题需要解决的，中国经济社会是有极强的发展力和应对机制的，也是有极强的吸纳不利因素、消化风险和损伤的能力的，即，中国是一个很有韧性的国家。进入习近平时代，中国的经济规模、科技实力、社会制度、对外交往等进一步升级发展，一个强大主权国家的样貌更加稳定成型。这本身就是在改写全球战略格局，所以称“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传统的国际霸权势力必然对中国采取遏制、打压、封堵措施。所以，唱响中国经济光明论不仅是一个宣传任务，而是我们对外交往合作体系中的一个分支，是如何对外解释我国经济发展状态、下一步规划和终极落脚点的问题，涉及外交和国际合作等重大机制的重塑。

所以，必须切实提升我们的话语体系，必须做到政治性、专业性和接受度三者统一，必须真心实意唱响，必须注重听者感受、注重唱的效果。必须唱、念、做、打一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