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俄乌冲突的战争逻辑
——俄乌冲突已经成为当今西方国际政治的有机组成要素
2023-05-23
俄乌冲突的战争逻辑,首先还得从2014年的那个秋冬说起。
历史,曾经给过当年的普京总统这样的两个选项:
(甲)当八年前纽兰在的基辅独立广场煽动“橙色革命”并推翻来自乌克兰地区党、合法当选的亚努科维奇总统时,克里姆林宫是否应该力挺这位来自乌东的乌克兰俄裔政治领袖,而不是在当时的政治氛围中放弃对亚氏政府的支持?(乙)随后乌境内倍受基辅政权歧视、凌辱和迫害的俄罗斯族裔,在敖德萨、哈尔科夫和顿巴斯展开的民族独立运动时,莫斯科对于他们的支持是否应该扩展到除乌西之外的全乌范畴,而不是只限于后来的所谓“诺曼底谈判”那样狭小范围内?
在八年过去后,人们对此应该已经足以看得非常清楚了:
现实的答案就是,此前的乌克兰俄裔政党早已失去了对于这个国家的全国性政治影响,而基辅的“欧洲派”已经牢牢地主导了当今这个国家的政治方向并引致东斯拉夫民族的彻底分裂。同时,正如默克尔、奥朗德后来所公开承认的那样,其间的两次“诺曼底协议”只不过是为基辅亲美欧洲派政权重建在第一次乌东危机中被挫败的军队“赢得时间”。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天克里姆林宫在乌克兰问题上陷入如此严重的战略被动,基本肇始于八年来在此系列处置失当!
于此真实的原因就是,始终想要融入“欧洲大家庭”的俄罗斯精英集团,再次被这些并不视之为同类的美英-欧洲人欺骗了!其实,来自苏联国际法直接继承国家的这些俄罗斯上层人物,对于从里根到拜登这些西方政客的政治欺诈本质,从戈尔巴乔夫-叶利钦的经历中本应该就会多少有所顿悟并足以警醒的!
这再一次体现出从赫鲁晓夫开始,他们政治上的不成熟乃至政治幼稚,甚至还可能涉及到政治智慧缺损方面的问题。于这个意义上讲苏联时期的那位总是对美国对手说“不”、并不讨人喜欢的外交部长葛罗米柯才是这个联盟国家利益的真正维护者。当然,更是基于从超级大国转变成国际二三流国家之后,俄罗斯国力的衰竭,加之当时民族精神的萎缩,这一国际政治的客观现实。
事实上,美国人是素来具有欺骗性的。不过,吃过一次亏之后,就应该避免类似情形的再度发生,就如同经历过“马歇尔调处”的那一代中国共产党人,在随后的朝鲜停战谈判、日内瓦会议和中美华沙大使级谈判中,对华盛顿决策人物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那样。
战争逻辑,讲的应该是无论其间事态发生怎样的复杂变化都必然遵循的基本发展线索。这主要将取决于各方的国家综合实力与民族历史传统,同时也受制于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战略意志与战争决心。
如果能够尽早认识这一点,将有助于帮助我们提高判断的准确性,并通过正确的预判来做一些正确的事情。
具体说来,个人认为:
(一)俄罗斯方面:
普京在对乌宣战的电视讲话中,公布了其的“去军事化”和“去纳粹化”两大战略目标。在“特别军事行动”第一阶段四面出击战略失败后,将战争的重点转向了“解放顿巴斯”,并在打下利西昌斯克后“解放”了卢甘斯克州全境,“收复”了顿涅茨克州接近60%的地盘。随后在乌东南地区俄族裔聚居四地举行“入俄公投”,经俄联邦会议批准,将按前苏联时期划分的各州行政边界作为疆界的顿涅茨克州、卢甘斯克州、扎波罗热州、赫尔松州,以联邦主体的形式“加入”俄联邦,成为俄罗斯的新边疆——这应该是当前俄罗斯的战争底线。
不过,克里姆林宫的战争目标应该不再仅限于此,可能从哈尔科夫,经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尼古拉耶夫到敖德萨地区(不一定意味着完整的州级边界),才是其理想的战争终止线。因为,从战略角度上讲,这是目前从顿巴斯至第聂伯河左岸现俄实控区的有效屏障与对北约的“战略缓冲区”。当然,理想很壮美然而能否真的变成现实,与实力和对自身力量的有效运用休戚相关,因此有待长期观察。
由于在乌克兰战争中的成败,关系到俄罗斯民族和联邦在未来二三十年的命运,从现实角度看,也将是输不起的!因此,除非普京忽然间变成戈尔巴乔夫,克里姆林宫没有任何理由退缩。并且,自开战一年多以来,俄罗斯在这场事实上的欧洲战争中。最终顶住了来自全球敌对势力史无前例、全方位、空前的军事、政治和经济压力,并在战场上基本稳定了阵脚。现在,战争已经进入双方比拼耐力、决心与战争艺术的战略相持阶段。最终鹿死谁手,旁人只能耐心观察!
坦率地讲,至今为止这场冲突的最大获利者,正是这个奉行新帝国主义的现代超级霸权国家。
在白宫-国会不遗余力挑动并持续烘火而爆发的这场欧洲战争,甚至一定意义上的世界性战争中,(甲)在军事上,以北约盟军这种形式,驻扎在以德国为中心,现已渐次推进到波兰甚至到罗马尼亚等欧洲前沿阵地的美军,承担着冷战后陆续马放南山以致国防能力孱弱并高度“恐俄”的欧盟国家的防务。(乙)在政治上,华盛顿通过扶持欧洲诸多国家的绿党与“青年领袖计划”,在政治上进一步渗透欧盟政治,乃至主导了目前欧洲国家外交政治的主要方向,数年前马克龙所言“已经脑死亡”的北约得以“满血”复活,重新成为控制欧洲的军事政治工具。(丙)在经济上,通过炸毁俄德“北溪”工程多条天然气管道,彻底关闭了西欧与俄罗斯的能源通道,进而彻底打破了默克尔奉行的欧洲经济自主发展的愿景,而自战争爆发当年冬天向德国等国出售“美记”液化天然气,更使得在“页岩油革命”中新兴的美国能源公司赚得盆盈钵满。
在国际关系中通过“代理人战争”,持续削弱甚至促使俄罗斯再度解体的盎格鲁-萨克逊式长久战略图谋,似乎正在开始奏效。
因此,我们从拜登政府不断推动扩大对俄国际制裁的范围与深度,到有意识有节奏地逐步提高对乌武器援助的战略属性,进而“迫使”演员斯基政府不断同普京打下去的国家行为中所看到的,都是索罗斯们这些犹太国际资本操纵下的美国政府,诱使他人火中取栗并乘火打劫的强盗政治本质,而绝非他们曾经在口头上所宣扬的冠冕堂皇的所谓“价值观外交”。二战后,对外不断发动战争以促进美式军火输出,同时伴随着滥用美元作为事实上国际储备货币地位割全世界的“韭菜”,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经济发展的主要国际特征。在俄乌冲突中美国政府的战争逻辑,同样难逃这个窠臼。
(三)欧盟方面
在冷战结束前后,似乎已经实现了大陆“统一”的传统梅特涅概念上的欧洲,其实不过依然是那么两三个大国带得一帮并不那么驯服的小兄弟组成的一个“大杂烩”。在个人看来,不外乎是数个省长,管理着二十多个曾经穿着奇装异服而行为各异,内心只是向往大西洋彼岸那座“灯塔”的县市长。其中,省长被白宫称为“老欧洲”而那些县市长却被荣幸地叫做“新欧洲”。此时欧盟最大的政治特征就是,在华盛顿已经定调的“政治正确”国际政治环境下,发生在布鲁塞尔、斯特拉斯堡和拉姆斯泰因军事基地一次次旨在瓦解克里姆林宫国家意志的“反俄大合唱”,并没有多少新调调。基于在(二)中的分析,已经基本失去战略自主,以致迷失政治方向的他们,一时应该是并没有自己清晰的战争逻辑的。
当然,政治哲学的辩证法告诉人们,盈亏转化是必然的。任何一种现象发展到极致就将势必走向其反面,欧洲时下的“政治正确”也绝非能够例外。在斯特拉斯堡等地,此时这种脱离了自己国家利益,不断高潮的宗教般的意识形态喧嚣,是不可能长久的,而欧尔班政府在其中独树一帜的行为,也许正是此刻处在疯癫状态下的绝大多数欧盟上层,重新走向冷静清醒的肇始!
(四)乌克兰
除了此时基辅坚持一定要“恢复2014年前边界”之类痴人说梦般的梦萦之外,看不出他们与美欧有何区别。
然而,“随着乌克兰动员兵力的耗尽和北约国家战备武器库存降低到危险的程度,乌克兰似已不可能彻底击败俄罗斯”,进而,“欧美支持乌克兰继续作战的结果,只可能是令乌克兰人流尽最后一滴血,在战场上陷入僵局甚至彻底失败”(1)。
如果当权者没有对于自己国家利益清醒的认识与坚守,缺乏政治与经济上的独立性而完全受制于他人的意志,如此政权,只能是他人的傀儡,别人棋盘中的棋子,随时都可能成为主人的弃子。因此,连讨论的必要都没有——这就是这个国家此时最大的问题!
因为,“这场冲突的代价极为可怕,而且主要由乌克兰人承担,因为,乌克兰才是主战场”(2)。
悲乎,怜乎?是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随便说一句,默克尔此前就诺曼底协议的说辞,也许只是在目前欧美“政治正确”大环境下的一种自圆其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从中不但看到当前语境下西方政治的某种“暗流”涌动,更让我们能够进一步意识到盎格鲁-萨克逊人的基督教商业文化,在对外关系上的思维逻辑与行事本质!
初稿写于2023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