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2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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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儒事关千年“国体”,百年“国运”,孔儒事关中华认同,民族共识,当下的现实是孔儒的存续成了当下中国(两岸三地及海外华人世界)最大的“现实”。这让我想起十年前与友人的争论,当时我坚持,至今也认为,文革的发生及其后世褒贬,其实是千年儒法论战的继续,前后三十年的背后,其实是新儒与非儒家势力的较量。阁下提醒了我,我也接受提醒。
然而,我下面的问题是,今天仍持这看法的正当性和必要性。难道那不是我们的悲哀而是荣幸?难道孔儒需要依靠寻找“异教徒”和“他者”这种基督教世界用“外部”确定确立“内部”的办法来确立自己的正当与合法?儒家是儒教么?在中国,“千年”的第一个大事件是确立了孔儒的国家意识形态地位,而“千年”的第二个大事件,便是被儒家驯化了的中国被狼狈不堪地拖入全球化和现代化,儒家在以“暴秦”为替死鬼的同时成了启蒙的替死鬼。科举制度与宗法制度是孔儒存在的社会基础,它们的消失与帝制的消失互为因果,注意是互为。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轮回说明了很多,孔儒在成就了“中国”的同时,是不是也“坑害”了中国。它在为中国提供“可能”的同时,也让我们失却了寻找新的可能的“可能”。一如欧洲的崛起滥觞于宗教革命那样。只是我们真的看懂或全都看到了么?这种不给秦朝一个说法的道理背后,到底是大体,还是乡愿?在海外新儒家用“现代化”解读儒学之后,是大陆新儒家用儒学解读“现代化”,但无论是儒学的现代化解读,还是儒学解读现代化,无非是对传统儒学“照着讲”还是“接着说”的问题,但无论如何,重整国史,将中国历史作为世界史的一部分都是必须的。所以,让秦史回归,让秦朝归正,对春秋战国再做“基源”性解读怕是绕不过去的。其实学界和官方已经在做,只是我们孤陋寡闻罢了。从网友的回帖看,我们低估了大家的见识和觉己觉人的愿望和能力。
我说过“中国原理”,这原理告诉我们,中国从来就是一“儒法国家”,大秦用法家富国强兵,一统天下,秦汉以降用儒家教化人心,安放天下。大秦的过错在于不知有儒,而后世的过错在于有法不知法。儒法,一个为价值理性,一个为工具理性,相益得彰不可偏废,这才是中国的幸运所在。国家竞争是个由经济、军事和政治、意识形态组成的搏弈系统,秦与后世得失在于,要么太依赖军事和经济这可积累的文明,要么太倚重政治和意识形态这非积累的文明。知道和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不知道和知道自己知道是两个境界。这不是乌托邦,况且,西方胜我一筹就在于坚信“乌托邦”。而五百年前的中国就被西人称作“孔子乌托邦”。而乌托邦的本义,是到处找不着又说不定在哪儿撞见的好地方。
至于阁下的担心,那完全有可能,撕裂社会便是万劫不复。但是,我也自信,中国不会,因为中国的历史认同源自对皇天后土的认同,是对民族大血统的情感,这和欧美这个靠原则立国,靠观念组合成的“政治民族”,人造国家,不可同日而语。再次感谢阁下“别具一格”的思路。 -
这个思路确实别具一格,也深具道理。然而在给我们带来文明优越感的同时,其负面作用也是相当明显的。
比如毛主席所说:百代皆行秦政法——我们现行的政治架构——中央集权,文官治理,郡县制等等行之有效的制度,也被等同于落后粗暴的东西,一直被鞭挞——因为“暴秦”,那他的制度只能是邪恶的,落后的,野蛮的…
所以这中间,孰优孰劣,也是一个取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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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出传统的桎梏,以今人的眼光与见识去评价重要历史人物,历史史实。逻辑上是理想的。然而事实上却难以做到。
文明是传承下来的。文明所传承的东西除了文化记忆,生活方式,语言文字这些东西。还有文明的历史,以及对重大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评价与结论。后世对重大历史事件的评价对与文明的传承,往往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暴秦”这个评价,事实上给予了儒家思想作为后世中华帝国主体思想的历史合法性。因为秦始皇是暴的,所以焚书坑儒是错误的,所以儒家思想支配中国才是正确的。否则如果秦始皇是善的,那么焚书坑儒就是正确的,儒家既然应该被坑,那么后世2000年儒家主宰中国是不是就是错误的?2000年的中国帝制时代是不是就是完全错误的?
这涉及对中华文明的总体评价的核心问题,兹事体大。如果你否定了“暴秦”这个评价,后世的一系列逻辑问题会纷至沓来,造成严重的思想混乱。
外国人对秦国秦朝秦始皇的评价怎么样都可以,因为这些历史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对他们毫无影响。而对中国人自己,就不是这样了。
事实上这个道理并不是中国的道理,而是人类文明社会通行的道理。比如,中国人评价纳粹怎么说都可以,崇拜元首都没问题,和中国人无关嘛,但德国人公开发表这样的言论试试,直接进监狱。还有就是美国最近闹得火热的对罗伯特李历史评价的事件,也是对涉及美国重大历史人物的评价。以往美国官方对罗伯特李的评价是对美国内战结束,避免国家分裂起到很大作用的英雄。因为是英雄,到处都是雕像。
但最近美国社会对罗伯特李的评价变了,由英雄变成奴隶主了,结果雕像被拆毁。搞得美国社会一团混乱思想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