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灌篮高手》为何选择以宫城良田为主视角?

本回答不涉及对全片的感想与观点,只针对叙事视角的设计,谈一谈个人的粗略想法。

电影将短篇漫画《耳环》的设定加入并扩展出完整的故事,于正作层面则可视作是“原创”---下文都采用“原创”说法---地,给宫城增加了一条远比漫画丰富得多的叙事与情感线索。由此,它避免了观众在其他人情感线索上容易产生的体验落差感,而是给出一个无法比较的全新内容,作为叙事和情感表达的重点。观众站在新的视角,接收新的情感,并看到一部“新的山王篇”。

设立新的叙事视角,以宫城作为主视角切入,给他最多的心理独白与背景故事。这样做的考虑,一方面是由于控卫的比赛掌控内容最多,可以用他的读场思考来实现最“竞技”的表达。在比赛中,我们也能经常看到宫城第一视角下控运中观察到的赛场全貌。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他在原作里的情感部分最少,而从零开始的难度显然小于还原漫画,即使简单一点,也至少确保了完成度。

在原作里,宫城的形象较为单薄,没有其他四个人那般的“篮球与人生的困境、局限与突破”。这就给了电影很大的独立发挥空间,可以不突兀地在比赛中穿插原创情节。当然,这也让原作里始终缺了一角的“五人组个人线索”,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补完。

由此,井上试图让宫城的原创部分成为其他人物的切入点,以点带面地对其他四个人的过往进行“雨露均沾”。首先,在宫城的高中部分回忆中,其他人物直接出场了。三井长发不良时期的荒废时间,赤木在二年级的孤军奋战,都由此而分别出现了,甚至还原创了三井与宫城曾经的单挑情节---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了全国大赛的二人在训练馆的单挑---以及宫城看到流川拳击泽北海报的情节。而更深层次的,则是其他人线索的内核在宫城身上的集中再现。他对死去的哥哥的情感连接,首先源于“必胜信念的坚定与否”,被解说强调的“面对全国最强后场防守“,这与面对河田与泽北的赤木和流川存在对等性,随之引导出了人生的孤独。哥哥死前未能兑现的单挑第二回合,将宫城在篮球和人生中的局限性合二为一。并且,因和三井打架而住院---它占据了宫城回忆的很大比例---的篮球断档期,也让他有了与三井共同的过往悔恨。

在作品中,作为主角的樱木自然获得了一定的独立表现空间,而其他人物则受限于作品容量。将他们的内在要素集中在宫城身上,就成为了相对合理的做法。

当原创情节被导回到比赛部分,宫城的悔恨与局限也得到了消解与冲破,并同样对其他人物形成了内在的映射。永不放弃对战胜山王的信心,从一开始的迷惑,到罚球时回看一眼深津后的空心入网,以及随后在高强度撕咬式领防中的正常传导球,既是对死去哥哥的愿望实现,也是对流川的再现。不迷恋个体对位,而是盘活球队,在比赛中带动串联所有人,既是控卫的职责,也符合原作里宫城“相对酱油化”的内容,同样是赤木和流川冲破的东西。他频繁在深津防守下传球给流川,并且在很多高潮时刻中以“分屏表情特写”的方式加强了团队融入感,不再困于缺少同伴的孤独之中,更对应着流川枫---如清田所说的--“居然开始传球了”。而特别描写的“宫城出院后与三井的重逢”,则对接起了二人共同的“对过往荒废时光的弥补”。甚至对樱木,宫城的痛失家人也对应了其父亲去世的过往,并由找到伙伴而得到弥补。

而原作中有关其他人的正面表现,则在宫城的侧面引导发展到最高潮时,仅仅对个别瞬间做出对原作表现方式的还原式再现,对于比赛持续性进展节奏的打破突兀感最小。三井在体力崩溃下的“这种感觉万试万灵”,便是最典型的处理。

特别是重点提及的“与深津的对位”,这是对他好胜心的体现,更是对死去哥哥之亲情伤痛的弥补---他完成了哥哥的未竟梦想,也变相地打完了与哥哥的第二回合单挑。而当他符合原作结局地“成为了队长”时,也完成了哥哥口中的“有一天你要当家里的队长”。

在原作中,山王战便具备了对于篮球和人生的双重指向意义,既是篮球层面的“永远遗憾的青春”,也是人生层面的“永不放弃之心本身的价值”。而借助宫城的原创情节,电影将这二者的结合做得更加明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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