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金牌制片人敦淇的剧制手记

差异化、精细化、专业化、系列化。

文|怡晴

编|园长

2022年,对于阿里影业副总裁、制片人敦淇来说,是一个丰收年。

年初,敦淇做总制片的《今生有你》,在CCTV8播出,主演钟汉良与李小冉的二度合作成为一大看点。4月,《重生之门》在优酷热播,敦淇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访谈邀请,详细地阐述了自己要打造“重生宇宙”的想法。

9月,项目《炽道》还在热播。两个月后,《炽道》的宣传工作刚刚结束,敦淇又要带着《点燃我,温暖你》接受市场的考验。

《点燃我,温暖你》改编自晋江作者Twentine 的小说《打火机与公主裙》。借助这部剧,饰演李峋的陈飞宇迅速走红,成为热搜榜单上的常客,饰演朱韵的张婧仪也有了“公主”的称号。

敦淇对剧集的播出效果较为满意,也让自己为2022工作室的收尾,交出了一份不错的答卷。

今年接受访谈时,敦淇总被问到如何选角、如何做系列化。十一月某个周日的下午,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和敦淇聊了一个小时,捋清楚了他选IP、选主创、做系列化的方法论。

《点燃我,温暖你》是敦淇的一个项目,也是他从《甄嬛传》至今所有经验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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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定位IP

晋江作者Twentine(以下简称T大)的《炽道》《打火机与公主裙》《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等作品,敦淇都看过。读完小说后,他对作品中的人物性格印象十分深刻。

《炽道》中的男女主所展现的竞技精神让人热血,而到了《打火机与公主裙》中,李峋与朱韵交织的命运又充满了宿命感,《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情感后劲更是足……故事各具特色,相同的是,人物性格鲜明、生动立体。

这是敦淇选择T大作品进行改编的首要原因。

其次,故事本身也有好的架构。《炽道》在青春竞技的主题之下,延伸出了主人公的姐弟恋,事业线与感情线兼具,结构齐全;《打火机与公主裙》最初用极致化的人设引人入胜,“杀马特黄毛怪”李峋的形象很罕见,而故事在遵循人物故事逻辑发展的同时,在中段进行了李峋入狱的大反转,做到了层次的起伏,冲击感强。

这些是吸引敦淇的特质,也是当下都市情感赛道上稀缺的。“对我来讲,IP改编成影视作品首先看题材有没有差异化,有没有独特的个性化。”敦淇告诉刺猬公社。

“差异”与“个性”的标准,要从时间的纵横两个维度去分析。敦淇打了个比方,在选择题材方面,工作室会看五年以来的同类题材有哪些,市场表现如何;与此同时,也会看当下这个时间段内,被开发的同题材是如何表现的。结合两个维度的数据,工作室更容易辨识出一个IP的与众不同之处。

在敦淇看来,导演、编剧、主演等主创,是一个影视项目的核心资产,这也倒逼自己在选项目时,做到更加精准的定位——如果定位不精准,便很难选到合适的主创。

以《炽道》为例,敦淇最初对这个项目的定位就是具有圈层属性。它本质上是一个体育竞技项目,男主角段宇成原本是体育场上的跳高选手,但在进入瓶颈后,转入了包含百米赛跑、跳高、跳远在内的“十项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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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炽道官微

在竞技体育赛道中,冰上项目是近年来的热门,而《炽道》的差异性表现在“田径运动”,“田径运动再搭配姐弟恋,这是很多影视作品中都没有的,我反而想去做。”敦淇说。

但最重要的一环,是要有更深层次的“表达”。

原著《打火机与公主裙》中,李峋的情感经历较为丰富。敦淇在改编过程中,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去掉人设短板,对李峋原生家庭进行了更详细的补充。团队通过讲述李峋姐姐李蓝对音乐的热爱,将她看朴树演唱会的过程进行详细的呈现,把李蓝去世对李峋情感命运的影响推向了极致。

“所谓的极致,就是发糖能甜到观众的心里,动情也要让大家的眼泪直接掉下来。”

《点燃我,温暖你》在人设、命运感等方面出彩之外,这段在小说中常见的双向奔赴的爱情,背后阐释的是男女主之间递进的情感关系:是朋友、是恋人,也是并肩作伴的战友。

敦淇很喜欢这个价值观的表达,在改编过程中,要求一定在剧本呈现出来。

敦淇将工作室选择IP的标准总结为:“第一是题材,第二是定位,第三是极致化的人物,第四是好的故事,第五是主题表达与观众的共情程度,第六则是做到审美上的引领。”

导演要爱自己的故事

作为制片人,确定完项目、打造好剧本基础后,最重要的是寻找到合适的人来拍。

敦淇选导演时,一定会看他对这个作品的喜爱程度,“导演要发自内心喜欢这个项目,而不是像我们讲的,去干一个行活儿,赚一份钱就够了。”导演只有爱作品,才懂得用最合适的镜头语言去讲故事、去创新、去掌握大局。

2019年,敦淇作为《今生有你》的总制片人,与导演刘俊杰第一次合作。那时候,他就意识到刘俊杰对于影视化的表达,很具个人审美,“他在光影、构图、美学等方面,都是走在都市剧前列的。”敦淇评价道。

《点燃我,温暖你》的剧集分为校园与都市两部分,除了审美需求外,敦淇更需要一个业务能力强的导演,既能拍出青春校园的美好,又有把握都市职场剧的经验。

从早期的经典台剧,到《杉杉来了》《何以笙箫默》《我是杜拉拉》等剧,刘俊杰的阅历丰富,也形成了细腻的风格,让小说中的情感表达溢出屏幕,在豆瓣评分拿下高口碑。

敦淇觉得刘俊杰完全可以驾驭这部作品。在《今生有你》拍到后半段的戏份后,他便拿着《点燃我,温暖你》的项目跟对方做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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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点燃我温暖你官微

刘俊杰在两部剧之间的工作,几乎是无缝衔接。

最终的拍摄效果也让敦淇感到满意。他最喜欢第十八集中的“枫叶吻”,在静谧的公园中,女主角朱韵去找男主角李峋告白,光影旋转间,枫叶落了一地,李峋吻上了朱韵,人与景彻底融为一体。

在敦淇看来,这是故事转折点,也是人物命运的高光点,而刘俊杰、美术组对原著中这个名场面的高度还原,都让他觉得这场戏可以“封神”。

《点燃我,温暖你》热播后,敦淇也进行了复盘。他分析自己在这个项目中,最对的事情之一,就是“人都选对了”。

一方面,导演刘俊杰用细腻的镜头语言,孵化出了枫叶吻、雪中吻、天桥吻等诸多名场面。

另一方面,编剧周涌在对IP进行还原时,能够扩展更多名场面,让主角CP“命韵峋环”的感情不断升温,打好剧本基础。

原著分为上下两部,主角没有变,但风格截然不同。如何将第一部的青春感,与第二部的久别重逢融为一体,观感不割裂,成为项目改编过程中的难点。

于是,周涌便将小说中的入狱六年,缩短到了三年,打通了上下部之间的衔接。从结果来看,敦淇认为这个微小的改动让剧情发展变得更加合情合理。

无论做哪个项目,敦淇选择导演、和编剧进行改编的原则,始终不变:“要保留名场面和金句,要用细腻的镜头语言影视化得更有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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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做到角色“天选”?

“影视内容的背后就是选人,人选对了,一切都顺理成章。”

追剧的时候,敦淇会看弹幕,看到有人说男女主角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一对时,他感到很欣慰。

从《重生之门》《炽道》再到《点燃我,温暖你》,从演员张译、王俊凯、金晨、王安宇到陈飞宇、张婧仪,尽管敦淇经常用“天选”形容演员,但他仍然总结了一些方法论。

敦淇觉得自己的选角技巧,都是跟着导演郑晓龙一起拍了十多部剧,学习了十年的时间训练出来的。

合适,与角色贴近,是选角的基础。

张译、王俊凯主演的《重生之门》热播时,作为总制片人的敦淇就曾说过,自己选王俊凯的原因,并非流量,而是他本身与庄文杰的角色相适配。

“这是原则性问题,张译、王俊凯、金晨、王安宇、陈飞宇、张婧仪都是这样选出来的。2021年,《点燃我,温暖你》开拍时,陈飞宇还是大三的学生,在年纪上便与男主角相仿。”

其次,演员外形、气质不仅要能够凸显人物个性,站在一起也要能够撑起“CP”感。

演员通过自身的演技、情感的流露,能够将人物的立体性展现出来,非常重要。李峋这个角色很有棱角,一出场,他就要顶着一头金色的发型。进行头发试色时,陈飞宇试了很多种,漂白染发重复多次,试完最终的发色时,敦淇更确定他就是李峋,“眼睛看到的发色,和镜头呈现出来是不太一样的,我们做了好几版的测试,才最终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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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点燃我温暖你官微

为了能够展示时间的变化,剧组为李峋设计了三种发型。一种是吸睛的金发,一种是染回了正常大学生的发色,最后一种则是平头,通过发型的不同,来呈现李峋内心的变化。能够承接住三种发型,对演员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敦淇在选好陈飞宇、张婧仪后,还会让两个演员碰一次面,然后和刘俊杰导演一起研判,“他们两个给我的直观感受就是,都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人。”

第三,配角也要亲自选。

在做《甄嬛传》项目之前,敦淇往往会和团队一起确定前六番的演员——男三番和女三番,剩下的演员由专业的选角单位、副导演、甚至演员来提供。而在做《甄嬛传》的过程中,自己会和郑晓龙导演一起看每一个演员,这样才能够形成一个整体性。

《甄嬛传》之后,敦淇不仅会看主角之间的火花,也会看副线人物,以及周边的群演,“他们如果在一个频道上,整体的表演才能到位。就像木桶效应,有一个是短板,它就决定这个木桶只能装这么多水。”

《点燃我,温暖你》中饰演高见鸿的赵志伟、饰演方志靖的崔雨鑫、饰演任迪的曾可妮,李峋和朱韵周边的关键人物,敦淇都是亲自看完,然后进行搭配的。

基于整体性的选角,《炽道》中饰演男二吴泽的迟嘉、《点燃我,温暖你》的赵志伟和崔雨鑫在出演这部剧之后,都引发了大量的讨论。

出圈的不仅是主角,配角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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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宇宙”之后的“T大宇宙”

2021年,张译主演的《重生》播出,敦淇由此打开了悬疑赛道的大门,开始筹备《重生》的第二个故事,《重生之门》。

2022年4月,《重生之门》开播,不久便在优酷站内达到了破万的热度,敦淇也在访谈中提到自己要打造“重生宇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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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重生之门官微

随着下半年《炽道》的热播,《点燃我,温暖你》的走红,敦淇又开始以作者Twentine为IP,打造“T大宇宙”,新作品《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的剧本已经在筹备,接下来,他还会影视化T大的古装作品《镜明花作》。

无论是哪种赛道和题材,对于敦淇来说,影视作品归根究底只有两种:一个是给观众造梦,另外一个是能让观众共情,对号入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去拍《点燃我,温暖你》这样的偶像剧。”

作为剧集占比最大的都市言情赛道,其拥挤程度不言而喻。敦淇希望工作室能够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程度。影视作品都有时间效应,在审美迭代速度快的时代里,从业者不必跟风,而应该做到审美的引领,“这样领先半步就好。”

敦淇在工作室内部提出了一个“橄榄球战术”。橄榄球的形状是两头尖,中间大,他把中间的部分比作同质化的作品,而两端分别代表着小而美的内容,以及泛人群内容。

同质化的内容没有核心竞争力,工作室坚决不做。而在做两端内容时,则需要精准洞察用户分布、画像与需求。

从《今生有你》《重生之门》《法医秦明之读心者》《你好呀,我的橘子恋人》《炽道》到《点燃我,温暖你》,2022年,敦淇工作室一共播出了六部剧。

他透露,这些剧集的制作,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进行了规划,“差异化”“精细化”“专业化”“系列化”是他最初就为工作室定下的大方向。

而在制作的过程中,工作室不追求产量与规模,只是在内容为王的基础下,在每一道工序上,包括音乐OST在内,都精益求精,让作品变得“耐得看,有情感、有温度、有厚度。”

“在悬疑赛道上,重生系列化已经做得较为扎实,《法医秦明》我也在构建一个大的宇宙,我个人很喜欢T大的作品,接下来也希望打造都市情感赛道的系列化IP。”敦淇展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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