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言到《隐入尘烟》,“苦难”怎么行不通了?

一些个人思考,可能会比较跳跃。

我先整理下我的思路:

1, 对于深受冷战意识形态影响的西方来说,他们肯定会更喜欢那些符合他们对于中国的预期的作品,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苦难”作品获得西方的一些奖等等。

2, “苦难”作品之所以在国内也有很多人喜欢,是因为我们对这些苦难有同感,这其实反映出很多人对于当下生活还存在一些不满,还有可以进步的地方。

3, 争论是好事情,这昭示着我们的意识觉醒了,我们在意自己国家的国际形象,并且对于西方把持世界话语权有所警惕,同时面对这种事情我们要提高自己的自信,枪口也不要对准自己人。

 

好了,主要观点讲完了,下面细说

 

最近《隐入尘烟》火了,有人夸它拍得真实、接地气,有人骂他刻意突出苦难,就是为了迎合西方人的口味,刻意贬低我们中国云云。我个人也去看了这部电影,针对这些问题有一些想法分享一下。

 

首先关于“苦难”,现实生活中苦难是一个很正常的存在,我们在各种新闻报到中都已经看过太多太多“苦难”的例子,我觉得重要的不是“苦难”,而是一个人在“苦难”中的生活态度。就看电影中的男主角马老四,一把年纪,光棍一个,连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家都没有,这样看来,我们会说这个人过得确实挺苦的。但是这些“苦难”只是一些客观环境,马老四本人对于生活、对于苦难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文学、影视等等中的重点。

 

那马老四怎么做的呢?他心地善良,对那头病驴也充满了同情心,拆房子的时候还惦记着燕子再回来就找不到窝了。对人也是如此,租地的老板得了病要抽血,他就一次次让人抽,老板的儿子给贵英买了衣服不要钱,但他也坚持说:“一码归一码”。同时他又勇于直面苦难,对生活十分乐观,没有房子就自己造砖头盖房子,拿不到租金就借钱买种子、带着自己的病驴和妻子一起种地,生活也逐渐有了起色。(当然贵英的出现对他的生活也有着巨大的改变)

 

故事到这里结束的话,那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争议了。但是贵英死了,虽然根据最后所说马有铁住进了新房子,但是也有他喝农药自杀这一说法。我觉得这个转折才是引起争议的所在,似乎像是人在苦难面前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最后还是落得了一个凄惨的结局。

 

电影先放一放,跳出这部电影本身,苦难其实在各个历史阶段、各个国家都是一个经久不衰的主题,或者或多或少会出现在文学艺术之中,被鹰啄食的普罗米修斯经受了苦难,唐僧师徒四人也经受了不少苦难吧?10年前的电影《1942》不也是苦难吗?

 

但似乎最近几年,“苦难”这个主题行不通了,比如莫言的作品前段时间就被批为刻意夸大苦难,迎合西方,同样今天这部《隐入尘烟》也是如此。对于这一点,我们首先要清楚,深受冷战意识形态影响的西方牢牢把控着当今世界的话语权,而中国就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的所谓的敌人,所以他们当然会挑那些把中国描述为符合他们预期形象的作品,比如莫言的一些作品。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西方的一些声音和行为,就被挑拨起矛盾,然后在内部互相攻击谩骂,再严重一点甚至这会割裂我们的社会。我们当然可以讨论“苦难”,讨论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文艺,但是希望大家能理性探讨,而不是发泄情绪,把观点砸到别人身上。并且我们要清楚为什么讨论,不能因为西方的一些做法,比如颁个奖等等就被刺痛然后枪口对着自己人吵起来。

 

那话说回来,像是《隐入尘烟》这类作品,在国内也是有着相当一部分受众,不然大家也不可能形成争论,那为什么呢?我想可能是因为一些不满、一些同感,很多人在这些“苦难”作品中找到了同感,(排除那些本就是反党反社会的人)这其实就反映出了我们目前仍存在着一些问题,一句话——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求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当下我们仍存在着许多问题,而很多人其实都在经历着这些问题,当然不一定谈得上是苦难,那么总会产生一些不满等等负面情绪,所以才会对这些苦难产生同感。

 

拿我个人来讲,我从小一直到高中毕业之前都生活在一个北方的工业小城中,经济常年全省倒数,没有什么大的新型产业,因此我对于传统工业城市的落寞和萧条就是感受十分深重,所以我(包括我身边的一些朋友)看《钢的琴》,听《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就是有很大的同感,我想同样的,这就是为什么一些人会喜欢这种“苦难”文学的原因之一。

 

最后,我想说其实大家现在针对这些东西争论一下也不是坏事,这其实说明我们越来越注意自己国家的国际形象,越来越警惕西方把持着话语权这件事情了,这种意识的觉醒,才是各种争论背后最可贵的东西,也是我们建立文化自信首先要拥有的存在。

 

站务

最近更新的专栏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