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闲聊：从乌克兰撤侨并不容易
李及李数据分析公司创始人文丨李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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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记者朋友问我中国要如何从乌克兰撤出中国公民。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值得就此做出一些有学术意义的讨论。
中国大使馆就在乌克兰居住的中国人进行了人员统计，新闻稿上显示大概是6000人左右。考虑到一些在新闻稿后统计的人数和大使馆职员，我们觉得在8000人左右是比较合适的人数。
目前公开渠道没有关于在乌克兰中国公民的分布城市、男女比例和年龄段的消息。我们推测他们分布在首都基辅、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和港口城市敖德萨，比例大概在2:1:1左右。因此，从首都基辅大概需要撤出4000人，哈尔科夫和敖德萨各需要2000人。考虑到中国在乌克兰没有大规模的工程项目（这和2011年的利比亚撤侨不同），并且新冠疫情已经导致中国在当地没有游客，因此我们认为在留身份以留学生、企业员工等为主。我们认为男女比例在6:4左右，年龄比例集中在20到60岁。
乌克兰全国地图长这样：
该国东北（哈尔科夫附近）、东侧与俄罗斯接壤，东南侧的克里米亚半岛现为俄罗斯控制。西北部（基辅附近）和白俄罗斯接壤，西部接壤波兰、斯洛伐克和匈牙利，西南部（敖德萨附近）接罗马尼亚和摩尔多瓦，南部隔黑海与土耳其对望。
在利比亚撤侨的过程中，中国采取了“接力赛”式撤侨策略：以第三国某地（例如希腊的克里特岛、埃及开罗或苏丹喀土穆）为中转站，将侨民以船舶（北线前往希腊）、客车（东线前往埃及）或军机（南线前往苏丹）接到第三国后，再由民航包机从这些第三国接运回国。我们预计，从乌克兰撤出侨民的步骤与此相若。
如果从乌克兰撤出侨民也以此方法进行的话，首先需要的就是第三国的选择。中国民航客机比较熟悉，执飞过定期国际航班的地区内航点包括了俄罗斯的莫斯科、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波兰的华沙和白俄罗斯的明斯克；摩尔多瓦的基希讷乌、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等也有机场，可做备选；还可考虑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国。
在各第三地的选择中，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华沙位于申根区内，受到欧盟签证政策管理，中国公民入境该国手续较为繁琐，同时乌克兰本地人和在乌西方国家公民倾向于选择申根区国家，手续等待时间较长，因此最先排除。赴莫斯科这一条途径，需要始发地由俄罗斯控制（否则飞机可能会被误认）；赴伊斯坦布尔则需要乘船渡海。因此，如果以空路撤离，明斯克为上选；以海路撤离，伊斯坦布尔为上选；以陆路撤离，则有从俄控区往东进入俄罗斯，或从乌控区往西进入申根区两选。
考虑到相对的地理位置以及避免进入冲突区域的原则，三个主要城市的撤离路径也有所不同。就离俄罗斯别尔哥罗德只有90公里的哈尔科夫而言，如哈尔科夫被俄方控制，则可考虑安排巴士撤离到别尔哥罗德；就敖德萨而言，以空路撤离到伊斯坦布尔选择较佳；而就基辅本身而言，以空路撤离到明斯克则较为合适。
从明斯克机场飞往基辅机场需约450公里，飞行时间约为1小时；从伊斯坦布尔机场飞往敖德萨机场距离为620公里，飞行时间约为1小时30分钟。在乌克兰境内的飞行难以用商业客机执行，因此需要调拨军用运输机执行任务。
按每位旅客120公斤，运输机最大载油下负载40到50吨计算（不考虑燃油问题，往返2000公里在运输机的航程范围内），每架飞机可载约300到400人。因此，从基辅撤出的话，每架飞机三个小时可以撤出300人；从敖德萨撤出的话，每架飞机四个小时可以撤出300人。
与利比亚撤侨时战争局限在地面有所不同的是，俄乌双方的支持者都拥有防空导弹。例如，2014年马航17航班就是被防空导弹打下来的。因此，空路撤侨的前提是协调沿路“打招呼”，与俄乌两国协调设立空中走廊，以防止飞机被导弹击落。考虑到这一点，空路撤离的时间相当紧迫。我们估计如果南北两路均通过空路的话，需要调遣约20架运输机才能将撤离工作所需的时间窗口控制在8小时以内；如果需要控制在4小时以内（每架飞机仅飞行一次），需要使用约40架运输机。
相对而言，海路和陆路撤离对时间窗口的限制相对宽松。此次冲突几乎不涉及海上战斗，而陆路撤离也没有空路撤离需要协调走廊的问题，因此如果能解决船舶和车辆问题，安排部分乘客经海路和陆路撤离也是一种办法。敖德萨距离邻近的摩尔多瓦蒂拉斯波尔距离在110公里左右，而从基辅前往白俄罗斯戈梅利则需要280公里。
总之，对于这一次的撤侨行动而言，“接力棒”式撤离还是主旋律——民航客机会在明斯克、伊斯坦布尔等地等待，用于将在外中国人接回国内；而从乌克兰撤离到第三国的一段路，则仍然需要讨论和方案设计，才能保证能够安全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