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君漫谈龙文化③对龙之敬奉适应了华夏族文化需求

谈谈中国的龙文化（三）

对龙的敬奉适应了华夏族的文化需求

作者 艾君 

上下数千年，龙的形象存在，不仅是一种符号，也是一种意绪、一种敬畏的情感，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重要影响。

从历史和民俗文化看，龙之特性和功能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其一，龙具有司水布雨功能。南宋诗人陆游所作的《龙湫歌》里勾画出湫龙行云施雨的壮观场面：“环湫巨木老不花，渊沉千尺龙所家。爪痕入木欲数寸，欢者心掉不敢哗。去年大旱绵千里，禾不立苗麦垂死。林神社鬼无奈何，老龙欠伸徐一起。隆隆之雷浩浩风，倒卷江水倾虚空。鳞间出火作飞电，金蛇夜掣层云中。明朝父老来赛雨，大巫吹箫小巫舞。词门人散月娟娟，龙归抱珠湫底眠。”在古代神话著作和民间流传关于龙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的传说也很多。据传，大禹治水有应龙疏导河川、挖去山岩。有考证，传统民间把龙赋予司水与布雨本领与祈雨巫术发展有关。中国是世界最早进入农耕文明国家，在远古生产力十分落后情况下，天况决定着农业收成好坏，关系先民们命运，祈雨就成上古巫术活动，便用龙来通神，求上天降雨。据《全唐诗》记载，唐代民间祈雨时，用土填满大瓮，用木制的蜥蜴放人土中，然后用穿青衣小童手持青竹，围瓮边唱边舞：“蜥蜴蜥蜴，兴云吐雾，雨若滂沱，放汝归去。”蜥蜴即为龙之原型之一，便在仪式中当龙之替身。宋代民间也有引龙出渊祈雨风俗。明世宗朱厚璁到郊坛祈雨后曾赋诗：“烟雨腾腾述苑林，老龙惊起状千寻。三农此时欢樯秀，百谷成时喜赋吟。嘘呼还本原阳气，震荡须资雷雨临。莫谓尔君六事否，且喜思霖抵万金。”

其二，龙由神兽演化成人格化之王。随着历史的发展，汉朝后龙由原来神兽演化成人格化的龙王。据悉，这源于佛教传入和道教创立。佛教是公元前五六世纪由印度释迦牟尼创立后经西域渐传播到中原，传播过程中佛教渐渐中国化，不仅概念术语上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也有了龙是护法八部神抵中 “龙王”的概念。据《佛经》记载，龙王居海中有庄严华美宫殿，佛曾到海底龙宫中宣讲佛法。而我国创立的道教，是在上古原始宗教的基础上吸收了春秋战国时期阴阳五行说和升仙思想发展而来，大概形成于东汉未年，道教对上古神话中的龙是通天神兽全盘继承。道教的龙不仅能供得道仙人驭乘，也能施水救火，更有守土之责。诸天有龙，四海有龙，五方有龙，三十八山有龙，二十四向有龙，渐至凡有水之处，无论湖海河川．还是渊潭池沼，甚至井、泉之内，莫不有龙王驻在，在一定意义上适合了古代中国人的心理和文化需求。

其三，宫廷文化龙誉为帝王象征。“龙生九子，各不一样”。据记载，汉代后，龙在宫廷文化中逐渐成为皇权象征。汉代学者刘向所写“叶公好龙”的寓言故事，或是借“龙”暗讽皇权威严。封建帝王为维护其统治，往往借助龙来树立权威，进一步神化了龙，龙又成皇权象征。那时，皇帝身体叫“龙体”，脸叫“龙颜”，穿衣叫“龙袍”，坐椅叫“龙椅”，睡床叫“龙床”，皇帝子孙也叫“龙子龙孙”。到元、明、清时期，皇帝龙袍上和宫殿中龙都成为五爪大龙。这也就有了后来人们把帝王之子，称为“龙子龙孙”，龙演化为帝王将相的象征。 

其四，生肖中“龙”的使用。我国的十二属相中，有十一种都是生活能见到的动物，唯有虚幻的动物是龙。十多年前，浙江《钱江晚报》记者孙雯采访笔者艾君时曾提一个问题，“龙为何属相中仅排第五？”笔者认为，其产生或与纪月有关，也与我国每个月气候变化在动物身上的本能体现和中国农季变化以及农业对水的需求有关。关于生肖起源没有确切文字记载，但生肖的使用在南北朝时代就已出现。我们知道中国黄历以立春定生肖，民俗中生肖是以年为轮回，就是从“鼠—猪”复始往返。如果按生肖排序到阴历一年中每个月中，我们可以推理看看“龙”的民间事象。龙排在农历五月，此月时至芒种，表征麦类等有芒作物成熟，而南方中稻进入返青阶段，秧苗嫩绿，而此时需和风化雨的龙来主宰天象，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将把龙这种唯一虚拟神话的动物定为生肖并排在第五的原因了。

今日，在现实生活中，无论语言文字，绘画雕塑，工艺美术，还是乡风民俗，文化娱乐，其表现出来的龙更是无处不在，各种各样。但无论在哪，总是表现出一种朝气蓬勃，威风凛凛。在我国一些节日或生活里，“舞龙、赛龙舟、赛龙灯”等龙文化习俗源远流长；在婚丧嫁娶龙也被广泛运用。例如，“龙凤呈祥”更是对美满婚姻的祝福和期望。在起名民俗中，“龙”也被广泛应用，“龙口、龙山、龙岗”等都反映了民间对龙的敬奉。（注：此文节选自民俗学家艾君“我们的节日”讲座第37讲讲稿，原发于《工会博览》2021年08期（三月中旬）《从“龙抬头”说起，谈谈中国“龙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