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州不能白死
刘学州,一个苦命的孩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离世的时候还不到16岁。
临死前,他在微博发布了一篇长文,标题为《生来即轻,还时亦净》,讲述自己从出生之后的遭遇。看完后令人悲愤郁结难舒。
一、刘学州不幸的一生
在刘学州4岁的时候,一场烟花爆竹作坊事故炸死了他的养父母,也炸毁他的家。他的养母临死前在病床上对他说:「你好好学习,听姥姥姥爷的话,等妈妈好了给你买好吃的。」
失去双亲的刘学州在小学备受欺凌,他因此转了五次学。最严重的一次他被同学骑在身上用拳头打脸。脸肿了的刘学州回到家只敢告诉姥姥是从床上摔下来的。不久后,疼他的姨妈也因为婚姻破碎离开了这个世界。
直到六年级的时候,刘学州的人生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他转到县里一所寄宿制学校。由于成绩好,他得到了表现的机会,甚至当上了班委。他在人生中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尊重。
然而上初中之后,他又被命运狠狠丢弃到了谷底。据刘学州描述,他遭到了一位男老师的酒后猥亵和威胁,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自这件事以后,刘学州首次出现了抑郁的倾向和轻生的念头。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坚强。
进入青春期的刘学州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村里人说的那样是买来的孩子。硬着头皮问了家里老人之后,他得到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答案。得知真相的他有疑惑,也有怨恨,但当他看到孙海洋寻子成功一家团圆的新闻之后,对未来又有了一丝希望。
刘学州去寻亲平台登记了个人信息,去公安局录了血。直到从老人的对话中得知他有一个疫苗本,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被拐走的,而是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卖掉了。他试着在寻亲平台输入疫苗本上的名字「丁晶」,但是一无所获,说明他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在找他。
他通过搜索引擎找到了亲生父亲丁双全的联系方式,战战兢兢地打过去之后询问对方是否有丢过或者送过一个叫丁晶的孩子,得到的是一口回绝「没有,没有,打错了」。
过了十几分钟对方回电,承认了自己就是刘学州的亲生父亲,但是骗他说自己当年送走他一分钱没收,只是想给他找个好人家。「父亲」丁双全还告诉刘学州,自己已经和他的亲生母亲分开了。不久后,刘学州也联系上了亲生母亲。
虽然生父母都没有提见面的事情,刘学州依然很兴奋,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找到了真正血浓于水的亲人。
一两天后,刘学州突然接到了派出所「吕警官」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亲生父母已经离婚了,而且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让他不要把他们的家庭「搅得四不像」。刘学州怎么也不能相信警察会说这样的话,他更不相信这是他亲生父母的意思。
最终丁双全一拖再拖,过了好几天才背着现在的老婆偷偷跑去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见上了一面。刘学州和这个「爸爸」吃了饭,晚上还给他付了酒店的钱。第二天分别前,丁双全塞给他5000元现金。
刘学州和其生父
自那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但是在一次交谈中,丁双全抱怨起当年是刘学州的「妈妈」家逼着要彩礼,所以他不得不把刘学州给卖了。丁双全声称自己只拿到了「几千块」,然而养父母买刘学州花了2万7。听到亲生父母承认了自己不是被拐走的或送走的,而是确实被他们卖了,刘学州无法接受。为此他难过了很多天。
与此同时,刘学州虽然很清楚自己的痛苦主要是亲生父母造成的,但是他还是希望可以追究人贩子的责任,因为他知道有很多孩子不是被父母卖走的,而是被人贩子偷走和拐走的。即便他自己没有从亲生父母那里得到应有的爱护和关怀,他也希望其他的孩子可以早日和苦苦寻找他们的亲生父母团圆。
遗憾的是,刘学州的善心再次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泼了冷水。追究人贩子责任的事,当地警察不支持他,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刘学州没有就此放弃,他在网上发布了视频,呼吁追查人贩子。结果竟然被无良网民指责是「炒作」。
养父母的离世,亲生父亲的冷落,警察的不支持,网友的谩骂,再加上一直没有见到亲生母亲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已经突破了这个孩子的心理承受范围。这个时候刘学州已经出现了轻生的念头。他给亲生母亲发了一条消息,声称是去「散散心」「不要担心我」,然后像是在托付后事一样把自己的银行卡手机电脑密码都告诉了母亲。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把刘学州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就是他的妈妈邀请他来参加弟弟的生日,还说「会请八桌人,会请很多朋友」。从小到大只过过两次生日的刘学州尽管心里可能会有不平衡,还是答应了生母的邀请。
刘学州用自己打工赚的钱给弟弟买了零食和玩具,然后在弟弟生日前一天辗转到了大同。在办生日宴的的酒店,刘学州见到了自己的亲舅舅、亲姥姥等人。宴会结束后,生父把刘学州送到了生母家居住。
刘学州和生母
在母亲的家里,刘学州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母爱。而是听到了自己亲姨妈向亲妈抱怨说她不该和他相认,更不该把他带到家里。这位「母亲」但凡对亲生儿子的感受有哪怕一丁点的在乎,就不会让他在自己家听到这段对话。显然这是这个女人是在暗示刘学州早点走人。
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刘学州心领神会,立刻离开了这个不欢迎他的家,只身回到了石家庄。这时候的刘学州已经无家可归了,只能暂住舅妈家。他在舅妈家给生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提及到了自己没有地方合租了,希望能有一个家,租的房子也可以。
生母听到之后大发雷霆,说自己给他买不了房子(其实就是一分钱也不想出的意思),还指责刘学州是在「逼死她」。刘学州委屈地让亲妈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结果这个毫无人性的女人竟然让刘学州去问已经不幸离世的养父母,说他们当年要是不买就会有更好的人家买他。然后生母继续吼了刘学州半天,把他拉黑了。
委屈的刘学州再次打给了生父,希望摆脱没地方住的状态,买或者租一室一厅都可以。然而生父也不出钱,而且指责刘学州是「不管他们的死活」,甚至辱骂这个当年被自己遗弃的孩子是「白眼狼」,让他不要再联系了。
被亲生父母羞辱谩骂的刘学州在身边再也找不到人可以倾诉了,于是他把和生母电话的录音和被对方拉黑的截图发到了网上,然后开了一个直播痛痛快快地把所有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希望能从素未谋面的网友那里获得一丝慰藉。
然而刘学州终究是太善良也太年轻了。对人心险恶缺乏认识的他怎么也不会料到,等待他的是铺天盖地的无端指责和谩骂。很多完全不了解情况的网友骂他、讽刺他、诬陷他、诽谤他,通过评论和私信对他人身攻击。针对这些不实指责,有人建议他起诉。但是刘学州由于担心生父母现在的子女受到波及,因此始终没有采取实际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嗅觉像狗一样灵敏的记者发现此事可以做文章。第二天,《新京报》立刻刊登了刘学州生母的一面之词。在这篇「报道」中,生母「张女士」颠倒是非,称自己「想弥补孩子」,借钱给刘学州去三亚旅游,还称「刘学州多次要求他们为其购房」「威胁生父母分别离婚」。
实际上刘学州去旅游用的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钱,生父母给他的几千块钱他到死都没有动。他也没有「逼父母买房」,只是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能有一隅栖身,租房也可以。一个未成年人,问父母要一个固定的居所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刘学州也亲自在微博反驳了《新京报》的不实报道。
然而一个普通孩子的辩解在微博4500万粉丝的新京报面前终究是太无力了。有大型「官方媒体」撑腰,网民更加确信刘学州就是个自私自利只知道要房子的坏孩子,他和生父母之间的矛盾过错主要在他。很快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攻击开始涌向刘学州的社交账号。
《新京报》这篇颠倒黑白的报道和随之而来无休止的网暴成了压垮刘学州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报道发表后的第五天,刘学州因无法承受外界的指责和谩骂吞下大量抗抑郁药,最终不治身亡。死前,刘学州在微博留下了遗书。
在遗书中,他让自己养父母家的亲戚不要为他伤心,因为这是他「新生的开始」,同时希望人贩子、生父母和网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最后他将一半的积蓄留给(养)姥姥姥爷,另一半捐给了石家庄市孤儿院。
这个少年始终没有让社会上的邪恶和黑暗侵蚀自己的心灵,至死都在捍卫和坚守那份善良。他在遗书的最后写道,「阳光照在海面,我也归于大海」。
在刘学州离世后,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立刻把矛头指向了「网络暴力」,没有一篇报道提到《新京报》的不实内容对整个事件起到了怎样的推动作用。
微博也在过去的几天里陆续采取行动,先是对1000多名攻击刘学州的账号「暂停私信功能」,然后又将40个账号「永久禁言」,但是网络暴力的始作俑者《新京报》的微博账号毫发未伤。事发后《新京报》从未对自己的不实报道做出任何澄清和道歉,倒是为了避免挨骂屏蔽了网友的评论。
二、《新京报》做过哪些恶
按照正常的新闻道德,报道应当遵循基本的真实和公正原则。遇到社会矛盾的时候,媒体起码应该完整呈现各方的立场。处理刘学州寻亲事件,一家正规媒体的做法应该是分别采访当事人刘学州和其生父母,并同时求证参与寻亲的执法机关,然后综合三方的信息对事件进行客观的呈现。
《新京报》在采访完生母之后既没有等待刘学州回应,也没有向有关部门求证,而是迫不及待地立刻刊登了她的一面之词,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标新立异, 提出一个和刘学州完全不同的说法,骗取关注和流量。这种行为违反职业道德,破坏社会公序良俗,而且已经触犯了法律底线。
《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
事实上《新京报》这家媒体一向擅长用单方面的说辞来制造热点。
他们上次这么干是针对汤兰兰。
汤兰兰在未满14岁的时候向警方报案称自己被父亲爷爷等亲友和村民性侵了7年。警方对她进行检查,结果发现确实存在性行为,随后立刻抓捕了她的父亲和爷爷等15名犯罪嫌疑人。最后11人被法院定罪,分别判处5年至无期徒刑。由于汤兰兰是性侵的受害者,而且当时尚未成年,警方为了保护她,主动为其迁移户口并提供了新身份。
这件事很快就吸引到了媒体。2018年1月,《新京报》评论副主编佘宗明写出了一篇价值取向鲜明的文章——《被全家「性侵」的女孩,不能就这么「失联」着》。
在文章中,佘宗明选择偏听偏信侵犯者漏洞百出的说法,称汤兰兰所举报的内容「耸人听闻」「挑战我们的想象力」,质疑法院的判决「荒唐」,称侵犯者获罪后「举报者突然失联,悬疑气息浓郁」,暗示汤兰兰做贼心虚。
他呼吁汤兰兰可以站出来和对她施暴的罪犯们公开对峙,还直接在文章中发布了汤兰兰的户籍信息。这位资深媒体人口口声声说要「廓清真相」,丝毫没有考虑到重提这段屈辱的经历对受害者本人会造成了多大的刺激。
好在当事人汤兰兰足够坚强,还有黑龙江当地警方、黑龙江高法高检和最高检顶住媒体和舆论压力为她撑腰,最终才没有酿成悲剧[2]。
《新京报》的劣迹远不止如此。
2017年3月,成都武侯区某路口一辆凯迪拉克冲撞交警检查卡点,致一名民警和两名行人受伤,肇事车辆撞上路边隔离栏后停下,驾驶员经抢救无效死亡。事发后15个小时,《新京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发布快讯称「三名交警在执法过程中拿棍形物将肇事司机打死」。
实际上根据当场多名围观群众拍摄的视频和警方事后的通报,凯迪拉克驾驶员罗某在进行酒精检测时测试棒报警,涉嫌酒后驾车。交警要求他熄火下车配合调查,罗某却突然启动汽车开始驾车逃离,随后撞倒两名路人,其中一人被卷入车下。
最终两名警察配合将罗某拉出车外。警察在制服他的过程中发现其身体有异,立刻协助赶到的医务人员对其开展救治,最终车主仍经抢救无效死亡。事后公安在肇事司机的血液尿液中检测到毒品。
《新京报》这次公然造谣产生了相当恶劣的社会影响,很多官方账号也对《新京报》作出了批评。然而事情的结果也只是《新京报》自己删除了相关的微博和报道,并对内部采编人员「追查批评」,报社没有受到任何实质处罚。
2017年6月,印度以「维护不丹」为由侵犯中国领土,立刻遭到我们理所当然地回击。结果《新京报》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恬不知耻地发布了一条所谓的甘地语录,称「以眼还眼,只能使全世界的人都变成瞎子」,插图为切成红色五角星的西瓜。
2019年3月,《新京报》记者李一凡报道了湖南岳阳新发现的两名「慰安妇」幸存者。这名记者在未经当事人许可的情况下公开了两位老人的身份信息,而且在文章中多次凭空捏造老人受害情节。事情败露之后,李一凡为了逃避舆论指责,注销了自己的微博账号。
2020年2月,《新京报》特约记者曾梦龙发表了一篇曹树基的访谈录。曹树基称日军731部队军医留下的一部论文集和前线的作战参谋留下的一部作战日记中所有对日军不利的部分都有「漏洞」,都不能成为日军放毒播疫的「证据」,是「虚夸与作伪」,尽管日本的法官判「中国的细菌战官司在日本打嬴了」,但「所有的证据都经不住推敲」。不久后《新京报》将这篇为日本侵略者辩护的文章删除。
2020年5月,美国因黑人弗洛伊德之死爆发大规模抗议和暴乱。由于此前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曾经称香港暴乱为「亮丽的风景线」,因此遭到网友嘲讽这道「风景线」这次出现在美国。《新京报》立刻下场护主,指责网友幸灾乐祸。
2020年6月,北京新发地出现疫情。《北京日报》报道「共采集人员样本8186份,截至目前,5803份咽拭子样本已完成检测,均为阴性」。到了《新京报》这里,报道就变成了「共采集人员样本8186份,5803份咽拭子样本检测为阴性」,误导读者认为其他的都是阳性。
几天后,疾控中心专家吴尊友在《人民日报》的采访中表示「从病毒的组成结果来看,此次病毒不像北京两个月以前出现病例的毒株,更像欧洲的」。但是《新京报》转述这条新闻的时候对专家的言论断章取义,将标题改成了「新发地新冠病毒来自欧洲?吴尊友:病毒基本与此前一致」,暗示北京发现的病毒来自武汉。
6月底,有关部门通报微博账号@新京报我们视频(该账号的运营主体是《新京报》)在涉北京疫情报道中存在导向错误、断章取义、混淆视听等问题,严重扰乱网络信息传播秩序,社会影响恶劣,被处罚禁言。
2020年11月,爱国学者李毅在讲座中表示「美国有三亿多人,1000多万人感染,死了20多万人,中国有14亿人,感染8万多人,死了4千多人,和美国比,中国等于没人感染,没有死人」。《新京报》记者熊志故意断章取义,把「和美国比」这四个字的前提删掉,以「『死四千人等于一个没死』:逝者生命岂能这样被『归零』」为题撰写了一篇报道,痛批李毅教授不尊重生命。
2021年10月,《新京报》前深度报导部主编罗昌平在微博就长津湖战役发表言论称「半个世纪之后国人少有反思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就像当年的沙雕连不会怀疑上峰的『英明决策』。」质疑抗美援朝的正义性,而且侮辱「冰雕连」烈士。一天后,罗昌平被公安局以涉嫌「侮辱英烈」逮捕。
等等等等。
《新京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可谓罄竹难书。
这家报社之所以有如此偏颇的观点和反动的立场,其人员组成是最主要的原因。《新京报》由南方日报和光明日报两大报业共同成立,光明日报提供关系、刊号和办公场所,南方日报出钱、出人。
南方系堪称舆论界的「黄埔军校」,其培养出的无数「公知」、恨国党和自由派长期活跃在中国的各大媒体报刊和门户网站。过去二十多年南方系做过哪些恶,我想稍微关心一点政治的人都耳熟能详,无需笔者赘言。
《新京报》的主要采编人员均来自南方系。其首任主编程益中此前曾先后担任《南方日报》责任编辑和《南方都市报》总编,其间南都通过报道孙志刚案等重大社会争议事件名声大臊,并获得多项国内外的大奖。程益中本人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所谓「世界新闻自由」奖。
2003年,程益中在北京前门建国饭店面对台下的1500人慷慨激荡地发表了《新京报》的创刊演讲。他宣称《新京报》要像《纽约时报》一样「负责报道一切」,立足北京,代表中国,办成世界最伟大的报纸之一。程益中还放言《新京报》四年后广告额达到20个亿,纯利达到5个亿。
四个月后,程益中因受贿被捕,后逃往美国,目前常住纽约。
南方系「教父」、新京报创办人程益中
《新京报》的首任社长戴自更曾任《光明日报》总编室编辑、广东记者站站长等职。2020年3月6日,中纪委通报戴自更「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工作纪律、生活纪律,构成职务违法并涉嫌受贿犯罪」,组织决定给予其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
新京报首任社长戴自更,此人现已被双开
此后《新京报》两易社长、四易总编,但是始终没有改变自由主义的政治倾向和流量至上的办报立场,屡次制造假新闻,挑起社会矛盾。最后终于酿成了刘学州去世的惨剧。
主席同志曾经说过:「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坚持党性原则,最根本的是坚持党对新闻舆论工作的领导。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宣传阵地,必须姓党。」
如果《新京报》的主管主办单位继续投鼠忌器,放任其胡作非为,不尽快承担起应承担的责任,未来还会出现更多的刘学州式悲剧。
我们不能让刘学州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