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复读十二年,多次放弃名牌大学,把复读奖学金当赚钱机会?

唐尚珺,一位出生广西农村的80后,2009年高考,成绩没过三本线,家里送他到一所专科学校学技术,但他不甘心读专科,瞒着家人到一所高中复读。没想到这一瞒,就是七年。

第二次高考,只高出三本线几十分,复读。

第三次高考,刚过二本线,但选不到好学校,复读。

第四次高考,可以读个好二本,但志愿没填好,复读。

第五次高考,过了一本线,被西南政法大学录取。

作为旁人,本以为这次算是苦尽甘来,唐尚珺会坐上北上重庆的火车,开启自己的大学生活,没想到他竟然放弃了这个机会——他想考上北京的大学。于是,他再次选择了复读。

第六次高考,被吉林大学录取。但唐尚珺不满意调剂的专业,再次复读。

第七次高考,是他圆梦的一回,他以625分的优异成绩被中国政法大学录取。他没再倔强,告诉了父母这七年来他没有工作,而是在中学复读。但是一家人并没为这个消息感到多高兴,因为一场厄运降临到了这个家庭。

唐尚珺父亲罹患肺癌,癌细胞已扩散,嘴唇甚至因此溃烂出血。在纪录片《高十》中,唐尚珺对记者说:“突然觉得其他都不重要,考上什么大学都不重要,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临近开学,唐尚珺带父母去了北京。他们坐地铁,游览中国政法大学,参观故宫,在天安门前拍照,登上长城,吃北京烤鸭。9月4日,唐尚珺办完助学贷款,就读中国政法大学,边学习,边在餐厅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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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截止到这里,这本是个“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励志故事,可惜,为了也许是为了减轻父亲的医疗费,唐尚珺又复读了,因为他看到南宁平果三中的复读生招生广告:600分以上的回去复读,奖励10万元,每月补贴2000元生活费,第二年考上清北,再奖励60万元。

“能上想去的学校,又能挣到钱,那肯定划算啦。”抱着这样的念头,唐尚珺放弃了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中国政法大学,再次成了高考千军万马中的一员。然而他的理想,清华大学,并不是努努力就能考上的。

2017年,唐尚珺第八次高考,只考了550分。

2018年,唐尚珺考了619分,依然无缘清华,而父亲在当年5月17日离世。

2019年,645分,复读。

2020年,619分,复读。

2021年,已经33岁的唐尚珺只考了591分,距离清华录取分数线隔了90多分,被录取到广西大学的土木专业。唐尚珺的执念引起了家人的不满,三姐劝他去读,哥哥说再不去读就不管他了。73岁的母亲只希望他早点结婚生子,“跟正常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综合唐尚珺这十几年的高考经历,应该说,事情绝非媒体报道的所谓“复读十二年,只为读清华”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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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和普通的落榜学子一样,单纯地是不甘心只读个专科,还没有强烈地非清华不可的想法,只是想努努力考上个北京的学校。这点从他先后拒绝西南政法大学、吉林大学的录取,却愿意去读中国政法大学可以看出来。这个阶段的他,与其说有个清华梦,不如说是个北京梦。但这个梦想刚刚实现,父亲的病情和家乡学校的复读奖学金便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他现在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复读无非是晚一年读好大学,却能得到不菲的复读奖学金解决父亲的医疗费,为什么不去做呢?从这点看,唐尚珺是孝子。

只是父亲离世后,为父复读这个原因已经不存在,而且又考了619的高分,唐尚珺为什么还坚持复读呢?我们可以理解成“清华梦”在这时已成他的执念,也可以刻薄地说“你以为他是在复读,其实是在上班”,还可以说他是已经适应了复读的生活,再难跳出这种生活状态。

我认为第三种情况是最合理的。不要小看习惯的力量,对于一种你熟悉了十几年的生活状态,你不仅因此解决了生存问题,还能为着个高尚的目标奋斗。哪怕你清楚这种状态很不好,也想跳出去,可是到了做抉择的时候,你真的敢跳出去吗?这种境地,就是《肖申克的救赎》所说的体制化。这种“体制化”的现象并非只存在于电影中的监狱里,其实还存在于各行各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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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扪心自问,自己喜欢现在的工作吗?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有没有羡慕过别人的工作?我想多少都是有过这种念头的。但为什么我们不敢辞职,不敢告别自己熟悉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工作单位,去追求新的生活方式?因为我们没底气。眼下的生活,虽然单调,枯燥甚至痛苦,但我们已经习惯了。知道什么时候领工资,每天见什么人,办什么事。可是一旦跳出这舒适区,一切都是未知,可能日子不仅不能过得更好,反而会更糟糕。

唐尚珺在中学待了14年,已经33岁了。这个年纪在社会上处于即将被淘汰的阶段,而他除了会考试,弹弹吉他,貌似并没有很特别的技艺。而且大学毕业后,连公务员都没得考。所以除了继续待在学校里,赚每年不菲的复读奖学金,他还能干什么呢?

清华,也许考上了他真的会去读,但同时,或许也是他逃避现实的借口吧。

可惜现实是无法回避的,它总是会继续运转下去。可能某一天,当唐尚珺从堆叠如山的课本和试卷中抬起头来,他就会发现,属于他的时代,早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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