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坏人,老坏人,坏老人
郑州广场舞占篮球场这事儿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老当益壮和为老不尊的距离,可能就差一个篮球场——前者会和年轻人一起打篮球,后者却只会占据年轻人的活动场地跳广场舞。
忘了是哪一年,曾经在网上看过一张图片,上一张看起来像是刚刚改开,俩小年轻在老年人厌恶地目光下跳交谊舞;下一张看着就像是现在,一群老年人在年轻人厌恶地目光下跳广场舞。图片上还配着文字,大意是说,当年不顾老人感受跳舞的年轻人,和现在不顾年轻人感受跳舞的老人,就是一批人。并据此得出,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郑州占着篮球场跳舞还打人的,是老人。
宁远为了高考主动息舞十天的,也是老人。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群体能够由存粹地好人或者坏人组成,而且好人和坏人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标签,而是一个随着视角变化而变化地动态评价。就像郑州这次因为广场舞占用篮球场的事件中,那个打人的老人,在我们的眼里来看,就是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的恶人,但是在那些和他一同围攻那些年轻人的大爷大妈眼里,他的行为不过是为了保卫自己正当权利而理所应当地出手。
说起这个,我想说两件我经历过的事情,不是广场舞,而是让座。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我刚到北京的时候,那是的我身上带着大包小包,第一次从北京西站出来,踏上地铁一号线,朝着距离终点站不远的八角游乐园赶去,那天运气不错,刚进地铁就赶了个座位,然而还没坐两站,就赶上俩老太太站我眼前,于是我赶快站起来让那俩老太太坐下,俩老太太一边道谢一边坐下,我也没往远了站,就站在俩人面前,她俩一直坐到五棵松才下车,下车之前招呼我说:“小伙小伙,赶快坐下,我们下车了。”——尽管差两站我也得下车,可毕竟人家不但坐下的时候说着谢谢,下车之前还想着让我继续坐回去,这其实就已经足够了,你说是不是?哦,对了,顺便说一句,那是我第一次在地铁上让座。
第二个故事,是我在从北京回家的某趟列车上。那次我是无座票,正好旁边有一个空座位——这种情况坐过硬座的大概都遇到过,前面的人下车了,后面的人还没上来,周围的几个无座票乘客轮着靠那个座位休息,一般这种休息方式,真的只能靠素质,遇上个把坐下就不起来的,也是常事儿。那次我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看年纪与我母亲相仿,于是我便让她尽量能多坐一会便多坐一会,就这么又过了几站,我们这边周围又有个人要下车,然后她兴高采烈地当着我的面招呼她在不远处另外一个空座位上轮着休息的女儿过来占座,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在那个人下车之后在他的座位上坐下,并且直到我下车,再也没有起来给那个女人让座(那时候在附近只有我和她是无座票)。
我承认我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因为我无法容忍自己的善意没有得到回应。在第二个故事里的那个女人并不知道,如果她选择让我坐下,然后叫来自己的女儿,我还是会选择把座位让出来,由三个人轮流休息。
但她选择了叫来自己的女儿,而无视我对她的礼让。
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对她的礼让是人情,不是本分。
这两个故事,在我看来,基本上就是老人这个群体复杂的缩影——有一部分老人很清楚,年轻人的礼让只是来源于他们的善良,而另一部分老人,则把年轻人的善意当做他们年老后的理所应当。
就像郭德纲曾经说有些相声演员没学明白就已经红了一样,有些老人还没想明白怎么当老人他就已经老了——中国正在步入老龄化社会,但并不是每一个步入老年的老人都知道该怎么才算有一个老人的模样。
他们在还有尚可地精力的时候,就像凭空中大奖的彩民一样,发现自己突然多了很多能够由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
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该做点什么?
或许这是一个时代的迷茫。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那些变坏的老人——他们或者由老人变坏,或者由坏人变老,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发现整个社会对于他们最大的惩罚就是谴责之后,开始愈发变本加厉。
这个世界最大的悲哀,不是善人对恶行地疏忽,而是恶人对善意地辜负。
就像我们相信日本人也有好人一样,我们也相信着老人里并不全是为老不尊——但,那又如何呢?
对不起,我们都很忙,没太多工夫去甄别对立面里谁家该死,哪个无辜。
所以,我真心希望,再遇到这种坏老人和老坏人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的,会是那些好老人。
我同样也真心地希望,那些坏老人和老坏人,都能学会不再辜负青年人的善意和礼让,别逼着他们一步步地变得薄凉。
毕竟,尊老的前提是爱幼,请记住,你们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尊敬你,是因为他们道德高尚,而不是因为你年老体弱。
那是人情,不是本分。
他们要真和你们打起来,你们跑不了。
耄耋受敬非须黄
弱冠尊老为德彰
单以寿元论高下
谁与团鱼较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