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对家里最大影响,是通过参加革命走出农村,子女们后来在城市落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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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而发,简略写一下我爷爷的生平:
爷爷属鸡,1932年9月出生于山东中部的一个农村家庭。据爷爷说,他的爷爷是个开染坊的(跟《大染坊》里面淄博的通和染坊差不多,那时候山东很多开染坊的),但是生意没有做的很大,大概50多岁就去世了。
曾祖父没有继续开染坊,一直务农,后来秘密入了党,政治觉悟很高。他在90年代初去世,那时候我还很小,记忆很模糊,只记得他见到我很开心,但只能躺在炕上,起不来了,见面几天后就去世了。
爷爷在曾祖父的教导下1946年就进了部队参加革命,那时候他才14周岁,参加的是山东解放区的部队、后来的华东野战军,一直在山东、江苏一带作战,懂一些文化,职务是通讯员,每天来回跑传递军令,相继参加了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解放南京后还在“总统府”门前站过岗,这一点也是他经常说起的。
爷爷说,打仗期间战事紧张的很,没时间休息,他身子弱还得经常穿梭,极度紧张和疲惫之下,后背就出了痈,晕倒了,排长把他放在一间土屋里,屋里铺满秸秆,一边烧一边熏,熏了三天三夜我爷爷的病就好了。
再后来爷爷就被选拔去学习无线电了,学到第二年抗美援朝开始了,无线电的学员也开赴朝鲜战场,曾祖母整天担心的要命,不过去了战场也主要待在后方,倒没什么危险,再后来战争结束了,我爷爷也就顺势复员回老家了。
爷爷回老家后,继续务农,娶了我奶奶,59年生了我爸。
58年大跃进,农村闹饥荒,赶巧当时吉林那边新开几个煤矿,从山东潍坊、淄博一带招了几千人一起去了,爷爷带着奶奶和襁褓中的爸爸就一起去了吉林煤矿,一待就是二十六年。
在煤矿工作期间,因为是参加过革命的缘故,爷爷一直是煤矿里面的科级干部。在这期间,我大姑、二姑、三姑和二叔相继出生了,他们都不会说山东话,只会说东北话。
这期间最大的伤心事是我奶奶因为感染肺结核在1977年去世了,才40来岁。我奶奶是个特别要强的女人,平日里既勤劳又爱面子,最主要的是长得漂亮(家里的照片可以证明),因为平时操劳过度,身体抵抗力弱,没有扛过去,英年早逝。那年我爸爸18岁,还在下乡,没见着最后一面。
1985年爷爷离休了(凡是1949年以前参加革命的都叫离休,1949年以后参加工作的都叫退休)。爷爷属于离休干部,带着我大姑、二姑、三姑和我二叔回了山东老家。因为是离休干部,爷爷直接在县城落了户,顺便把我的姑姑们和我二叔也在县城落了户。我爸继续留在吉林煤矿,我们一家三口在东北继续生活。
1992年爸爸带着我妈和我终于回到了山东,也是在县城落了户,爸和妈都进了国营厂子上班。那时候大姑跟县城的供销社干部结了婚,二姑跟国企大厂业务员结了婚,三姑跟一名陆军上尉结了婚,二叔还没结婚在政府里上班。一大家子都是城里人儿,都住上了楼房。
离休的日子平平淡淡,除了偶尔感冒发烧,爷爷身体一直很好,没有大病,每年春节县里领导都来慰问。爷爷平常喜欢看NBA,每天早睡早起,没再回东北看过,日子过得无聊且平凡。
1995年,曾祖母在睡梦中离世,享寿88岁,晚年患老年痴呆症,已经认不出我了
2014年7月爷爷患了老年白血病,9月去世,终年82岁。
纵观爷爷的一生,没有大富大贵,也没吃过大苦、遭过大灾,心态也很好,很多事情看的开。
我总结,爷爷对家族最大的影响是,他自己首先通过参加革命走出农村,然后子女们也顺利在城市落户,孙子辈们打小生活条件就好,也都在县城读书直到考上大学(包括我在内,一家一个孩子,5个都考上了大学),现在发展也不错。
如果当年曾祖父不是地下党、没有毅然决然地送爷爷参加革命,那我们整个家族几代人就仍然生活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姑姑们和二叔也就不会嫁(娶)得这么好,孙子辈们也不可能从小享受县城里良好的生活读书环境,甚至考不上大学,也不会有足够的格局和眼界。
相信每一个家庭都会有很多事情去追忆和感慨,年轻一辈也应当去体会前辈们创业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