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不可能翻译出优秀的文学作品
AI不可能翻译出优秀的文学作品
翻译的实质是再创作。这句话是对文学翻译工作准确而精辟的评语。这里聊聊个人对文学艺术门类翻译的理解,以及AI不可能翻译出优秀的文学作品的结论。
. 前些天有观友说,翻译作品只看译林、上海译文出版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深有同感。因为这几家出版社的翻译作品基本上遵循了翻译三要素:信达雅。同样重要的是,这三家出版社接受或邀请的译者,基本上是翻译界和读者群认可的翻译精英。可见:翻译有门槛,不是谁都行。原则是宁缺毋滥。
. 翻译界流行一种说法:没有坚实的中文基础和扎实的驾驭语言的能力,是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翻译工作者的。个人赞同这种观点。且不说译文,有些中文文章遣词造句磕磕巴巴,逻辑混乱不知所云,还错别字一大堆,又怎么可能翻译出让我们赏心悦目的文学作品呢?
. AI能不能越过上面说的三道门槛呢?
先来看看一些文学翻译作品,为什么能在跨时代的时期内闻名遐迩广泛流行?
这也是AI能不能迈过的第四道门槛。
. 《基督山恩仇记》是一部脍炙人口的流行小说,7、80年来有很多中文版本,论及译文的流畅、精要,特别是语言的独特风格,无人能与蒋学模比肩。蒋译本中的人物性格鲜明、语言生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让人感到大仲马的书就是这个样子的。当然,原著可能并非完全如此,但译者用自己的语言魅力和技巧,把自己变成大仲马的代言人,既忠实原著又让读者有身临其境的感受,这就是把控语言能力和翻译技巧炉火纯青的表现。蒋学模虽然是位著名的经济学家,但以他对文学的酷爱和厚实的国学根基,出色的翻译了《基督山恩仇记》,他的版本堪称经典楷模。
但凡提及这部作品的译者,人们心里的第一反应就只有蒋学模。
将巴尔扎克及其作品全面推介到国内来的,唯有大翻译家傅雷。形容傅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绝不过分,他不仅国学功力无比深厚,对法国历史与现状的研究更在众人之上。他对翻译界的贡献还在于,他以其独特的创造性的语言风格重塑了一个中国的巴尔扎克:读者都认为巴尔扎克就是像傅雷那么说话的,就像是傅雷附体在巴尔扎克身上了。
巴尔扎克所有的作品,只有打上傅雷印记才是巴尔扎克正品。
事实上,还有一位翻译家翻译的巴尔扎克也是备受推崇的,那就是李青崖。
. 李青崖留学法国五年,名义上习工实则研究法国文学,数十年来发表大量法国翻译作品,译著恢弘、著作等身。就像傅雷专攻巴尔扎克一样,李青崖就是莫迫桑的专业户,目力所及的莫迫桑作品中文版几乎全部是李青崖版本。他的语言风格没有傅雷和蒋学模那么突出,但是,那种娓娓道来慢声细语的语态,似乎更接近莫迫桑小说人物的形象和性格。
.鲜为人知的是,李青崖曾经翻译过屠格涅夫的作品,例如《猎人日记》。屠格涅夫的法语造诣颇深,能像母语俄语那样熟练地运用法语语言和文字,经常在法国发表杂记、文评和小说。他长期居住并最终死在巴黎。当然,这跟他的情人著名法国女作家乔治桑有关。
.我们可能对美国文学比较陌生,不过,提起欧·亨利相信很多朋友耳熟能详。这是一位语言犀利,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的美国作家。身为小职员的他,长期生活在美国社会底层,了解、熟悉生活在那里的形形色色的小人物,借以谋生的种种骗术和小伎俩,以及悲惨的命运和下场。欧·亨利用他利如剑刃的笔锋,辛辣幽默的语言将这一切描绘得淋漓尽致,生动鲜活,故事发展到无路可走之际,结局突然峰回路转断崖式突变,却又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不禁令人拍案叫绝。
. 要把这样一位语言特征异常突出的英文作品翻译成中文,其难度无法想象。但是,王仲年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不可能。
. 就像傅雷一样,王仲年运用他的国学根基和外语天才,自创了一种王氏幽默语言体系,特供欧·亨利使用。你只要听到这种独具幽默风格的文章,闭着眼就知道是王仲年的作品。
.跟欧·亨利作品结尾发生大翻转一样,王仲年的身份也是文学类翻译家中最令人想象不到的。
. 还可以举出几位翻译大家,例如:
专属莎士比亚的朱生豪;
专属普希金的查良铮;
专属泰戈尔的郑振铎.......
. 几位翻译大家的共同点是:国学根基特别深厚,具有自如驾驭中外语言的能力。事实上,能通过再创作形成自己独有语言风格的翻译家少之又少,属于极品。
这些翻译大家们成功的关键在于,除了忠实于原著,他们赋予了作品一个汉魂:在外国文学作品的外衣下,内核却是中国读者熟悉、喜欢的极富中国特色的语言。当你吟诵泰戈尔的诗句:
不断地重复决绝,
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弋在沙漠。
不觉得洋味十足却又很中国?一个在爱情里纠缠不清难以自拔的少女情怀跃然纸上。
.
很多聚会上,只要有一个人: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立刻就会有声音响起:不要悲伤,不要忧郁....
对于第一句的解读,几乎100个朋友就有100种倾述—生活是如何欺骗了他的,
经常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八个汉字竟能有如此这般的魔力。
这就是大师翻译与庸才翻译的区别。
.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 无论什么样的已婚者还是脱单者,都会感慨万千浮想联翩,在心底激起阵阵涟漪。
. 这样一段金句也是流传绵绵无尽期。
.听郎朗弹奏《献给爱丽丝》跟听5岁小女孩弹奏的最大区别就在于,郎朗赋予这首曲子柔若似水的情调,这种情调是5岁孩子不可能具有和表现出来的。孩子只能非常熟练地飞快地弹奏,无法表达出那种若隐若现的情愫。
. 我听过AI演奏的一些钢琴作品,大抵也就是这种5岁的味道:没有魂的味道。
. 显然,AI面临最大的挑战就是,AI能不能赋予翻译文学作品一个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