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带头追星背后,饭圈中的应援团到底有多疯狂?
从《庆余年》到饭圈文化,“肖战”这个名字就一直没下过微博热搜,最近甚至还传出教师利用职务之便号召学生一起为肖战打榜的极端事件,肖战背后有多少狂热追星的粉丝?除了老师之外,还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追星群体呢?
作者 | 夏盼(文化产业评论作者)
编辑 | 范佩宏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正文共计3991字 | 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
5月10日,一段孩子们跳舞追星的视频在网络间传播开来,瞬间冲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热榜,而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名老师,而且在其后的跟踪报道中还爆出,像这样带头应援的老师不在少数,甚至有超过1000人的“教师粉内部群”。时隔数日之后,“河南幼师应援王俊凯”的消息再次引起热烈讨论。
教师原本应当是教育事业的中流砥柱,为何会变身为饭圈文化中的“站姐”(饭圈管理人员的俗称)?像老师这样的特殊饭圈群体,在国内还有多少呢?
偶像背后那些形形色色的应援团
经济观察报曾采访过一位特殊的饭圈女孩,这位化名为祁予的女生告诉记者,首都国际机场是许多饭圈女孩们线下应援的聚集地,许多明星都会在国际机场出入,只要掐准爱豆(偶像)的下机时间,粉丝们就可以“零距离”一览偶像风采。
△不少应援团都是在去机场接偶像的路上
或者是在漫咖啡中等待偶像时结识的
令人意外的是,祁予并不是学生,而是一位已经参加工作的护士。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开始粉某位男星,工作以后也不例外,虽然平时工作繁忙,但仍然会抽空关注自己的偶像动态。
其实饭圈是一个很讲地位的圈子,像护士这样的基层岗位,在应援团体的地位不会太高,所以祁予的应援只限定于少数几位同行好友。但是,同样作为医疗机构的从业人员,比护士高一层的医生则不同,她们拥有更强的号召力与组织能力。
2020年1月25日,云次方(阿云嘎与郑云龙的CP组)粉丝的应援小组三天之内就集齐了20万个口罩,火速驰援武汉疫情。这一公益行为当时也是有目共睹,上了两天的微博热搜榜。
在云次方的这次特殊应援中,有的成员是医生,负责制定药品采购清单,有的则是医药公司相关人员,负责资源调配,还有的是法律从业者,为集资活动提供必要的法律支持。这一整套的应援行动井井有条,潜藏在应援会里的各类“专业”团队屡见不鲜。
以王俊凯的个站(应援站)为例,“K-BOSS”背后是一群天文学爱好者,她们曾经为了应援偶像在南纬60°命名了18颗星,其中动用了Autostar手控器、GPS卫星定位接收器以及天文望远镜等专业设备,还在广州用18架大疆精灵4无人机为偶像做过一场灯光秀,跟平常的打广告型应援方式截然不同,充满了科技范,相当硬核。
除了这些小众团体以外,明星应援团体还包括许多职业种类。根据《智联招聘2020年中国职场女性调研》的数据显示,女性职业中行政、财会、销售、运营等占比都较高,这类职业也存在不少饭圈粉丝,她们私下里也会组建自己的小团体,不过相比高调“出位”的教师团体来说,她们显然要低调得多。
教师带头追星
为偶像应援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应援团体的核心目的是为偶像做宣传,以此为大前提,粉丝应援大致包括两个种类:
1.土豪式宣传
这种是最常见的,还是以应援会最为强大的王俊凯为例:
个站“猫粮”坐标米兰,曾多次自掏腰包在米兰繁华地段给王俊凯打广告,比如在马尔彭萨国际机场包下60块LED,全天候轮流播放王俊凯生日影像,还包下米兰64条巴士线路的车体广告位,进行全城覆盖式的广告宣传。
北京市的后援会也非常土豪,崇文门商圈、西单老佛爷百货商场、三里屯3.3大厦等等地段的LED屏幕就经常被应援团们包下,给自己心爱的爱豆做广告。
无论应援会是由什么职业构成,其主要的运作方式都是集资打榜,或个站集资,或APP集资,个站内部再根据粉丝集资的金额来排定粉丝在应援团里的地位,只有排行靠前的几位土豪姐妹才有机会代表应援团与偶像见面。
2.安利式扩散
正所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应援会虽然“资金雄厚”,但大部分基层粉丝并不都是财大气粗的大小姐,她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只是普通的学生或职工,因此在应援方式上,她们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优势,对自己“线下”的资源进行安利式宣传。
从这方面上来说,肖战的“教师天团”自然是首当其冲了。王俊凯的粉丝中也有部分教师团体,作为一个自带“下线”的职业,教师在宣传上具有免费、便捷、传播力强的特点,非常便于为偶像应援。
在微博超话的某些评论区可以看到,许多饭圈女孩都很羡慕教师职业,纷纷表示自己也要当老师,然后给学生安利自己的偶像。
和教师相似的还有学生会,某些个站会以学生会为高校“分站”,利用学生会管理人员的身份统一管理该校会员。
其实教师也好、学生会也罢,隶属于应援文化下的职业团体千千万万,为何只有教师频出不正之风?究其根本,还是饭圈“自上而下”的结构所致。
以蔡徐坤粉丝后援会为例,会长总揽大权,紧随其后的副会长则需要“具备一定的经济能力”,以工作党和具备一定家庭经济条件的学生党为主。没有经济能力但有时间的成员则担任微博管理和Q群管理这样的劳动力密集型岗位,而且需要购买产品才有资格“加盟”,整个后援会的阶级分层非常清晰。
由此可见,应援会和销售里的下线模式颇有相似之处,所以就不难理解教师对学生的安利行为了。相对教师VS学生这样的上下级关系来说,职场型饭圈粉丝对同事的安利就不常见,如果没有绝对的地位碾压,安利式宣传则施展不开。
当狂热波及到未成年人
我们应该害怕吗?
从应援文化本身来讲,其实整体还是比较积极向上的,但是就饭圈中部分教师群体的不良行为来说,安利式的应援有两个很大的隐患:
1.心智尚未成熟的学生,能否形成理性的追星文化?
在游戏领域,因错误引导造成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比如小学生偷拿手机给游戏充值,一夜之间花光父母多年积蓄,再比如游戏中涉及到的暴力血腥元素,也会给未成年人带来很多负面影响。阵痛之后,国家新闻出版署终于出台《关于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强行约束下才缓和了未成年人不良游戏的问题。
虽然目前饭圈对未成年人的影响还没有太激烈,但未来很可能也会出现类似游戏充值这样的小学生疯狂应援行为,未成年人心智尚未成熟,亟需良性的教育氛围。
2.越来越看脸的追星文化,对娱乐、影视产业是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饭圈一哥王俊凯,还是吴亦凡、蔡徐坤、肖战、李现、王一博等一线偶像,饭圈粉丝的“路转粉”(从路人变成某个明星的粉丝)几乎都始于偶像的颜值。哪怕当初肖战因在《庆余年》中表现不佳遭到全网批评时,粉丝依然坚守阵地,这背后是东方审美力的全面解放。偶像的遴选标准逐渐从原来的演技型、能力型转变为了如今统一的颜值型,无论男女都是如此。
作品少甚至无作品的流量明星越来越多,演技差、面瘫脸已经成了偶像们在影视剧中的通用标签,长此下去,影视类作品是否会整体陷入高颜值、低演技的恶性循环?这值得警惕。
自发性团体运作难监管
如何更好的规范饭圈文化?
和电影、音乐、游戏这些纯粹商业化而且粉丝圈层比较小的产业相比,饭圈文化有一个很特别的点,那就是粉丝的积极性极高。
应援行为大多属于粉丝自发组织的宣传活动,其中很大部分都不涉及利益,甚至可能连商业运作都没有,纯粹就是民间团体的自主行为。比如常见的应援型广告,偶像及其工作室都不会牵涉其中,所有的集资都来源于粉丝。
既然是非商业行为,在监管上自然就难以下手,无论是从现有的法律法规来看,还是从应援团的具体行为来看,都没有涉及到违法违规的地方。因此,后援团体的规范化必须要从偶像本身做起,如果偶像自己能带头呼吁,应援会就能往正路上走。
以胡歌为例,他对自己后援团的态度就非常理性,2019年11月期间,胡歌粉丝为了帮助偶像宣传新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私下组织并筹集了84.85万的应援金额,打算用来帮胡歌做电影宣传。
胡歌得知此事之后,很快发文表示不支持粉丝的此类应援行为,称无论应援款项有多高、用来做什么,他都会拒绝这笔款项。自此之后,胡歌的应援团再无私下集资行为。
此次肖战在微博中的答复,也不失为一次迟到的公关,但已晚点:
另外,其实饭圈一直都存在两面性,此次的教师事件则是负面,但各偶像的应援团也经常做好事,比如王俊凯、王源的个站们就经常进行爱心筹款、支援山区支教、拯救濒危动物等公益行为,包括肖战的后援会也做过不少公益活动,不能因为少数教师群体的失职就把饭圈一棒子打死。
总体来说,饭圈就像一把双刃剑,它锋利的一面偶尔会伤人,但好的一面也不容忽视,我们应当客观理性的看待饭圈的影响力,与此同时,我们还需要加强对校园文化的局部监管,防止未成年人受到不良影响,这个就不仅仅是饭圈的事了,未成年的文化保护一直都是重中之重。
结语
随着教师事件的发酵,大家逐渐发现,原来饭圈不仅有老师这样的小众群体,还有律师、医生、程序员这样更小众的群体,正是因为包罗万象,饭圈后援会们才能在一次次的后援行动中做到分工明确、雷厉风行,同时也凸显出了一个问题,缺少规范管理的饭圈文化可能会对未成年人造成不良影响。
但作为一项自由度极高的粉丝行为,饭圈的自我净化只能通过偶像的带头来做到,如果每一位偶像都能清楚明白的告诉粉丝,我不需要后援,或者提出明确的条文来约束后援会的行为,那么大部分饭圈乱象都会烟消云散,只不过这一天对于偶像经济来说,显得有些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