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鸟群的翅影布满城市的天空

想像鸟群的翅影布满城市的天空

在北京这座大而无当的城市,你永远无法遭遇一次星光灿烂,甚至是一轮发晕的月亮。四季干燥的气候,随风飞扬的尘土像是一张硕大(纪江明小说)无朋的蒙尘蛛网,苫罩着苍渺的穹空、高大的楼群和如蚁涌动的人流。

鲁迅文学院坐落在朝阳区八里庄一条名叫十里堡的小街上。这里已经出了北京三环路,抵近城郊结合部了。十里堡路是一条狭窄、肮脏的小街。每日在它上面进出的人熙熙攘攘有如过江之鲫。街两沿是一幢幢对峙的住宅楼。楼后面是大片低矮(纪江明小说)仄斜的平房——这里麇集了成千上万背景离乡的外埠人:河南、安徽、四川……在(纪江明小说)这一片噪杂、纷乱而繁锁的平房背景上,中国作协的最高学府显得简朴、素雅和高洁。它日复一日默默地蹲守在这日渐繁华和(纪江明小说)喧嚣的城市一隅,甚至北京的市民对它几乎一无所知。但它却年复一年吸引了一拨又一拨来自全国各地执著地做着文学白日梦的人。

在鲁迅文学院后面那一片被称为贫民窟的平房里,散布着上百个鲁院毕业的学子。文学的淘金梦促使他(她)们精神流浪的跫音在这里停留下(纪江明小说)来。或许鲁迅文学院才是一张拉满的弓,才能够发射他(她)们永远的梦想。

1996年7月,结束了鲁院的学习(纪江明小说)后,我也成了平房里的一员房客。是一场猝然而至的暴雨,抑或是冥想里鸟儿们对都市的背叛促使我下了流浪京城的决心。

那是夏天最初的一场暴风雨。这场(纪江明小说)持续八小时之久的大雨自东方天宇遥遥而至,它的裹足不前使这座古老的城市呈现了瞬间的年轻。在最初的风雨声里,我仿佛看见所有的鸟儿都开始义无反顾离开这座久栖的城市。

第一道青色的闪电宛如(纪江明小说)一根藤条枝枝蔓蔓自南而北穿越城市高楼突兀的上空,尖细的末梢蜿蜒进入我站立的鲁迅文学院挂满文学大师肖像的五楼教室。我两眼凝望着窗外覆压着沉甸甸的厚重的云层的城市天空,在闪电美丽的光照里,我依稀看见久栖(纪江明小说)城市的鸟儿仿佛冥冥之中受了某种谶示,一齐展翅而起翔满城市的天空,乍开的羽翼在暗晦的天宇中闪显幽蓝色柔和的光泽,鸟儿们梭织似回旋着曼舞着,与那铺天而来的风雨盈盈充实着城市的天空。

我永远无法想像,鸟儿们飞离城市的那一份绝决:它们艰难(纪江明小说)地翻转身振翅穿过密织的风雨向西;它们勇敢的尖喙刺透一粒粒自上而下的坚实水珠和风的厚帷;它们的翅膀拍击风雨旋起绺绺迷蒙水雾;它们阵阵尖厉的唳鸣透过风雨迢遥而来霜雪一般晶莹……

最后我的目光被一只失群小鸟牵住了,或者说我被冥想里的一只鸟击败了:我的目光之外,城市无鸟的天空里一种迷茫的空洞(纪江明小说)犹如野草疯长,天空之下城市的大小建筑呈默然之姿,任由风雨洗濯经年的喧嚣和浮尘。那一只孤独的鸟儿出现了,它挣扎在茫茫的雨雾里仿佛一艘小船颠簸在大海里。它一波三折向着西方冲击,阵阵呼喊有如它被雨水打湿的翅羽,忧伤而无力……

这一天我在教室呆到午夜。当午夜的钟声悠悠扬扬敲响时,我重新在教室里坐下来,在大师们目光的凝视里翻开书本。我知道我必须坐下来。我将捡起那以往抑(纪江明小说)或是将来的一段故事。而我会设想自己在这座簇满外乡人的城市里漂泊下去,固守梦想里文学的最后阵地,以我永无边际的冥想为枪,从而反败为胜,击落叛离城市的那每一只鸟儿。

个人简介:纪江明,原名纪光明,因五行缺水,改今名。1969年6月生。毕业于湖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曾在《青年文学》《萌芽》《文学港》《野草》发表中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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