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 · 荐｜毛骗，沙县小吃做出的佛跳墙
娱志TheReview官方账号作者｜喜乐
编辑｜若芋
当靠流量、IP和大制作等噱头吸引目光的网剧逐步走向粗制滥造的套路，市场证明“故事”本身仍是评判高低的唯一归途。不把观众当傻子的剧本，才会收获不是傻子的观众。
提起网剧你会想起什么？
是曾经的当红流量李易峰、杨洋主演的《盗墓笔记》，投资6亿的《将夜》，还是最近大热的电影衍生剧《唐人街探案》？
在十年前有一部穷酸网剧悄悄冒出头，2010年第一季豆瓣评分8.5，2011年第二季9.4分，2015年推出的终结篇目前评分稳定在9.7，目前国产剧评分达此高分的只有三部，另外两部是《大明王朝1566》与《走向共和》。这部剧有一个口头安利时容易引起误解的名字，当你刚刚打开第一季第一集很容易被杀马特服化道和DV画质劝退，剧组穷酸得过分，剧中大佬们在沙县小吃店里正襟危坐地谈判，富二代们飙的是市场阿姨的同款电动车，演员们嘴里叼根烟都舍不得点燃。当你再听说制作者大多是来自河北传媒学院“默默无闻”的李洪绸团队后，可能会想直接关闭视频，但若能认真看完前几集，或许就会从此成为这部网剧安利大军中的一员。
《毛骗》，毛，指小，毛骗的意思是混迹街头的小骗子。这部网剧聚焦城市灰色地带的街头骗子，展现城市底层青年们的生活原生态，他们身材、相貌平平，指尖常夹着 5元一盒的白沙或7元一盒的云烟，一言不合就会口吐芬芳，但这些底层青年们的生活真的如同镜头里石家庄灰蒙蒙的天空一样暗淡吗？主角们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在一次次冒险式的骗局中被建构起来，人物形象逐渐丰富，每个主要角色的行为逻辑也有了说服力。因缺失父母关爱，假扮私生女却处处不忍伤害假父亲的安宁；生于骗子世家，从小混迹街头，能屈能伸的小宝；常年照顾植物人弟弟，看似粗犷却心思细腻的神偷冬冬；十年高考未能如愿上清华，因落榜在夕阳下而嚎啕大哭的技术宅黎伟。
即使服化道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但《毛骗》仍是凭借着高水平剧本闯进了观众的视野。演员中演技最好的就是路人群演了，因为导演说，请不起群演，他们都是真正的路人。即使这样穷酸也可以让你为了好故事，心甘情愿忍受演员蹩脚的普通话，还会用放大镜去寻觅隐藏其中的线索。
《毛骗》里的故事足够接地气，不仅有“重金求子”这样的中国特色骗局，还影射了官员腐败贪污，慈善组织伪善逐利，富二代嚣张跋扈等现实问题。剧本中许多桥段设计体现了编剧的认真，而这种认真也正源于编剧肯定了观众和自己的智商。比如跟踪桥段设计，不是一个人换个衣服、套个假发、低头走过就可以成功地跟踪，为了找到神秘人物邵庄的真正居所，小宝用了5个人轮替，不露痕迹地在每一个路口交换信息进行跟随，最后还是被邵庄卡着电梯与走路的时间引导去了错误的方向。
《毛骗》在故事的呈现上有着清楚的节奏，第二季第二集的开篇，小宝讲述了比尔盖茨、世界银行总裁和农夫的故事，农夫先骗比尔盖茨说自己儿子是世界银行副总裁，想娶比尔盖茨的女儿，再以比尔盖茨女婿的身份为自己的儿子谋取到了世界银行副总裁的职位。这个空手套白狼的故事成为了第二季第二季骗局的模型，安宁是“农夫的儿子”，既当着房地产老总的干女儿，又成为了材料公司经理的女朋友，中间穿插着以这两个人为担保，向放高利贷的欧子借钱的情节，三人碰面时发现自己被骗，于是开始干嚎。这仿佛已经是结尾，但当你发现进度条还剩将近十分钟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这个故事并不简单：几分钟就已经出现了两次反转，第一次是看到表面上小宝失了手，放高利贷的欧子联合另外两人出钱绑架了主角团并要回了被骗的钱；第二次是镜头一暗拍到小宝嘴角的微笑，绑架者和主角团其实是一伙的，不仅将还回的钱变成一本《防骗手册》，还借绑架的名头再次骗到了钱，这才到了真正的结局——在寓言之外，进行了一场连骗两次的连环套。
《毛骗》第一季在人物设定和内容上显露出《飞天大盗》的影子，这也是被很多人诟病抄袭的地方。第二季和终结篇共同建构了跨越半个世纪的庞大故事框架，依旧是通过单元式的故事，主线中揉入了蒋介石遗留黄金和特务组织狈之类真真假假的历史传说，细节与整体同时把握，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每一个看似无用的闲笔，在揭示迷局时都会成为抽丝剥茧中起头的那根丝：递烟时被骗者手中火机上的印花，上集中被吐槽漏油的包装袋，在揭示谜底的最后时刻，往往通过大量的闪回镜头告诉你，其实故事的转折点早已展示，只不过你一直没有发现。
剧情里，小宝说出“我又物色到了一头肥羊”时，故事的主角团们却在收获最后一笔两千多万巨款后选择各奔东西。现实中，文化产业被资本搅动，紧接着是一拥而上的校园甜剧、灵魂穿越剧和耽美剧，而李洪绸团队仍选择留在石家庄创作，这个时候不爱凑热闹的人们显得尤为可贵。制作周期持续五年的低成本网剧《毛骗》时隔多年仍站在观众评分顶端上，揭开网剧市场繁荣背后对观众的骗局，米其林三星里端出的垃圾仍是垃圾，沙县小吃里认真做出的佛跳墙也可以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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