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究竟在讲什么?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同样,一千个观影人有一千种解读。
看一部电影或小说,不要看他讲了什么故事,要看他给你留下什么印象。
我读过不少日本“80前”作家的小说,总体给我一个印象——压抑、憋气、灰暗。因为没读过更年轻作家的作品,所以,“80前”作家们的作品基调在我眼里就是日本的主流情绪。
记得一位日本设计师(同样是“80前”)在节目里说过,日本现代艺术是本土文化在西洋文化压迫下产生的。
而日本为什么有这种压抑、憋气、灰暗的社会思想,原因不难猜测。
一边是巨大的历史包袱,70多年没有走出二战的阴影,或者说由于日本政府的拒不道歉,日本社会的灵魂没有得到救赎——这一点在村上春树的《刺杀骑士团长》中有表现。
另一边来自日本经济泡沫的破灭。这一点在东野圭吾的小说里比比皆是——日本经济辉煌时期活得十分滋润的中小企业主,一夕间从天上掉进地狱,有人在苦苦支撑,有人选择放弃,更有甚者挺而走险。很多案件都以此为背景。
《白夜行》里的当铺主桐原洋介即是其中一位,突如而来的经济不景气,令桐原洋介气短,甚至面对成年女性“不举”,恋童癖是“不举”之后的性变态。
当铺雇员松浦勇也是一样,变态源于无能。
黑暗的一面如此,光明的一面呢?固然《白夜行》里有锲而不舍的笹垣润三,但我们看到的日本警察集体形象是——开案情分析会时一屋子乌泱乌泱的人,却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情报和线索。长官动则喝斥、打断那些“多事”的警官发言,武断地结案。
这种氛围在加贺恭一郎系列里同样出现,于是“固执已见”的笹垣润三和加贺恭一郎成了警界英雄。
日本不少表现少年侦探的动漫作品,我们看到更多的是仇杀、阴谋,而正义的力量却很弱。
中国虽然没有哪部可以称作经典的刑侦小说,但中国影视中的警察形象是正义、光明、除暴安良。
日本的正义方如同日本剑术——拘谨、呆板,勇武不足。
中国的正义方如同少林长拳八卦连环掌——大开大合、恩怨分明、豪气冲天。
有人说中日是世界上最像的两个民族,实际上只是表面像而已。
说这么多,中心思想就是,不管是抄袭、借鉴还是融梗,日本的东西拿到中国,首先要考虑两国的社会背景和文化传统差异。
写作的人总喜欢问中心思想,《少年的你》中心思想是什么?
我想谈谈原著的中心思想——私下以为,从逻辑上来说,原著的情节安排人物设定比电影来得好。
举几个例子:
1 主角人物设定:电影里男主角母亲为了自己再嫁抛弃了男主角,被抛弃时男主角已经13岁。从13岁起如何长大?那个在麻将馆里偷钱包的小孩是影射。
小说里男主角的父亲被做妓女的母亲控为强奸,后死在牢里。
电影里男主角的生活来源是非法改装手机以及在黑道上混。
小说里男主角的生活来原是其有钱的伯父和姑姑支援,从小的孤儿院里长大。
虽然小说的设定有些理想化,小资化,但小说里的人物设定更合理——只有男主角生活来源稳定,他才有时间陪伴女主角,也才能解释他那辆摩托的来历(按电影里的设定,除非摩托是偷来的,那样不符合“我本善良“。)
小说里,女主角的母亲在珠海打工,没有时间陪伴女主角。换言之女主角是“留守儿童”。
电影里为了制造女主角被歧视的理由,用了母亲陷入传销,债台高筑的背景。
小说里,女主天生口吃,从小被人嘲笑,沉默寡言。而男主角叫她“小结巴”的时候,只有爱怜没有歧视,这是爱情的一个表征。
私以为没有用“口吃”这个人物设定是一个损失,其中有很多故事可讲,对男女主角感情的推进也有所帮助。
小说中女主角以弱者形象出现,男主角和每个男配角对她的态度形成反差,鲜明的对比之下给女主角的选择一个合理的安排。
男同学李想是体育生,打破全省短跑记录,被保送上北京的一所高校。但是他胆小怕事,只想用逃避的方法解决问题——熬过这个月,就可以去北京了。
年轻警官郑易有正义感,虽然有心保护女主角,但一来公务在身,不可能天天接送(同样的情况还有班主任),同时因为身份的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与女主角有年龄上的隔阂,无法与女主角产生共鸣。
最终,同病相怜的男女主角走到一起。
小说对感情线的推动更合理,电影里表现则显得比较生硬——电影里郑易总在讲大道理,总想把女主角往正路上拉,却没有实际行动。而电影里班主任被换掉有些不合常理。本来班主任被换掉也可以成为同学们对女主角不满的一条线,可惜电影没有用上。
2 不确定性
电影很多情节用“偶然性“来推动——如1男主角因为突然被作为强奸嫌疑犯关押造成不能接女主放学,以致女主被凌辱。2女主角失手推魏莱下台阶而毙命。3男主角利用强奸案把自己装扮成强奸杀人犯以替女主角挡罪(万一真正的强奸犯落网呢?)
小说里,女主角不堪受辱有心杀魏莱。男主角发现其好友参与了凌辱女主角后杀了好朋友并借好朋友的犯罪事实替女主角脱罪。
所以,我们讨论中心思想,原著比电影更有意义。
《白夜行》被定义为爱情小说,其实《少年的你》也是一部爱情小说,因为校园霸凌让原本不搭界的男女主人公相识,相惜并在一起生活了一段。因为爱情,男主角为女主角顶罪。就这么简单。
不信的话,去读一读原著,虽然原著对校园霸凌有做一些讨论,但是出现激情的部分还是两人的爱情,文字描写最多的也是爱情。
电影也一样,真正在校园霸凌的部分描写着墨很少,甚至没有分析校园霸凌形成原因。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摔碎了给人看”。
《少年的你》摔碎了什么呢?小说里尚且写到“胡小蝶是校花,却死得很丑陋“,但是作者没有用很多笔墨描写胡小蝶的美丽以及男同学的爱慕眼神,同样,作者也没有很多笔墨去描写陈念身上美丽的东西。
而到了电影里,胡小蝶莫明其妙地自杀了——魏莱一伙为什么要期负胡小蝶,究竟欺负到什么程度让胡小蝶不堪而自杀?非常模糊。
这里当然可以用创作上的不足来搪塞,但是说《少年的你》是反映校园霸凌确实很牵强。
影片的结尾我觉得像在学《我不是药神》——创作者自己也知道影片太过黑暗,所以需要在结尾加上一些文字。
有网友说,这种片子年轻人不会去看。
错了,这种片子年轻人恰恰会去看——他们认为从这里看到了“社会的阴暗面”,其中“英雄救美”“义气相照 ”以及纯洁的爱情,往往能打动年轻的心。
记得当年和儿子去看《我不是药神》,儿子看完非常愤怒,冷笑道:广电总局胆子真大,这种片子也敢放,不怕老百姓造反吗?
我说,广电总局敢放这部片子,恰恰说明了共产党的底气足。
就在这部片子播放的那年年初,我国与国外药厂谈判成功,用集中采购量来降低药价。而且那年不断出台相关优惠政策,让老百姓吃得起药。
《我不是药神》是根据真实事件创作,多少还有些现实意义。
而《少年的你》,我认为这种片子还是少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