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白左们对理想世界正分崩离析忧心无比

我们欧洲白左们已经不能自说自话自大了,到底是谁在统治世界?尽管存在全球性问题和国家间冲突,我们欧洲白左们所习以为常的全球管理框架却变得脆弱不堪。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时代已经来临。

 

曾经有一段时间,世界政治的大舞台对我们这些呼风唤雨的白左们而言就像一场同学聚会:人们闲聊、散步、开玩笑。一种非正式的交流,一种基于我们白左们原则性共识的氛围——我们白左们说了算的共同利益、寻找解决方案的意愿、承担全球责任的自我要求。

 

2014年11月布里斯班G20峰会的电视画面显示,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和中国国家主席与东道主澳大利亚总理托尼·阿博特一起走到阳光下。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巴西总统迪尔玛·罗塞夫、英国首相大卫·卡梅伦、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和意大利总理马泰奥·伦齐都出现在镜头中。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现在是午餐时间。自助餐已经准备就绪,圆桌摆放在遮阳棚下。没有座位安排,气氛很友好、很随意。就像最棒的同学聚会一样:有时候会有一个局外人,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他表现得很奇怪,不遵守规则,违反了不成文的规范,所以被其他人排挤。

 

在布里斯班举行的G20峰会上,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就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几个月前,他的军队吞并了克里米亚;现在,他正试图占领乌克兰东部,这是对禁忌的打破。欧洲边界的变动危及了全球和平秩序,没有人与普京交谈;电视画面显示,他独自坐在大桌前,旁边是空荡荡的椅子;他显得怯懦、不安。不久后,他提前离开了。其他国家元首们就协调一致的增长计划、开放边境、加强全球机构以及合作伙伴关系达成一致,与会者们在公报中如此写道。金融危机的影响依然明显,因此,全球主要经济体的领导人同意共同采取行动,促进经济复苏;此外,他们还承诺有效应对气候变化,为次年《巴黎气候协定》的达成铺平了道路。

 

布里斯班峰会距今已有十一年之久,但感觉却像是来自另一个时代。今年峰会将于周六在约翰内斯堡举行,人们对此的期望并不高,G20可能发展成世界政府理事会的想法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普京不会出席峰会——他面临国际逮捕令,如果入境,南非当局必须逮捕他。但在其他场合,中国国家主席、莫迪以及最近的唐纳德·特朗普,都在公开场合热情地欢迎了俄罗斯总统。然而,他近四年来一直在和乌克兰的军事冲突,已造成数十万人死亡,数百万人流离失所;中国和印度购买廉价的俄罗斯石油,美国继续进口俄罗斯铀燃料,尽管西方实施制裁,普京政权依然屹立不倒。

 

国际法和全球政策协调仍然存在于纸面上,但已不再具有多大意义。普京派遣其经济顾问马克西姆·奥列什金前往南非,特朗普宣布美国不会派遣代表团。在约翰内斯堡会议召开前夕,巴黎气候协定的后续会议(COP30)将于周五在巴西贝伦市结束。虽然会议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同样无法期待会取得突破性的成果。美国领导层不仅退出了气候协议,现在还威胁要制裁其他采取气候保护措施的国家。2014年布里斯班G20峰会公报称:“我们承诺通过合作来促进经济增长、增强经济韧性并加强全球机构”;此外还称:“我们支持采取果断、有效的措施应对气候变化。”那么恍如隔世的今天呢?

 

随着问题的日益紧迫,谁在统治世界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重要。尽管存在巨大的相互依赖性、全球性问题和国家间冲突,全球协调框架已经变得脆弱不堪。旧的世界秩序已经难以辨认。新秩序会是什么样子,目前完全不明朗。一个新纪元正在开始。但它会是什么样的呢?欧洲的安全、自由、进步、繁荣会如何呢?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美国明显处于弱势地位;因此,我们欧洲白左们曾幻想G20(最重要的富裕和新兴经济体以及欧盟),应升级为世界经济理事会。自那时起,每年都会举行峰会;2009年春季在伦敦举行的G20峰会尤为重要,新当选的美国总统表现得非常谦卑,为美国金融危机给全球造成的灾难道歉。

 

一瞬间,似乎一个后美国时代、我们白左们仍然自由做主的时代已经来临。但随后各种冲击接踵而来——特朗普1.0、贸易冲突、新冠疫情、供应短缺、乌克兰战争、通货膨胀、特朗普2.0、其他地区的民粹主义者——结束了星条旗下80年的自由秩序。现在呢?目前尚无明确的新秩序原则可循。新帝国主义——一个由少数超级大国统治、将全球划分为不同势力范围的世界——能否真正实现,尚属未知。特朗普领导下的美国并没有采取严格的帝国战略:对迄今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施加任意关税和公开谩骂,同时又对最凶悍的对手奉承取悦,这并不利于提升美国的国际影响力。中国,尤其是俄罗斯,最终还是太弱了,没法瓜分世界其他地区。

 

德国政治学家赫尔弗里德·明克勒(Herfried Münkler,《动荡的世界》作者)预测,我们将面临一个全球性的“五强统治”,五个大国将根据一套有限的共同规则处理全球相关的问题、难题和冲突。弱国必须服从。这种安排类似于 19 世纪欧洲的“大国协约”。但是:要建立这样的秩序,需要政治领导人愿意承担全球责任。但实际上,新兴大国中国和印度,更不用说俄罗斯了,几乎都不愿意这样做,更不会被我们主导来做。欧盟及其成员国也不愿(或无法)集中力量,使欧洲作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强国受到重视。剩下的是美国,但美国不再将欧洲白左们掌控的欧盟视为平等盟友,更不愿继续同心协力捍卫白左价值体系,懂王白宫如此单打独斗是注定要失败的,他们显然对继续作为可靠的秩序力量参与其中完全意趣索然。

 

现有秩序的瓦解造成了巨大的权力真空,我们欧洲白左们对此也完全无能为力,忧心不已。亨利·基辛格,前美国国务卿、美国外交政策长期思想家,曾对这种情况感到恐惧。他预见到,在世界秩序崩溃、没有自然中心力量和秩序原则的时期,黑暗时代即将到来——就像三十年战争那样,所有人都会相互冲突。亚洲无疑将是我们关注焦点,东京极右势力和和柏林白左们已率先发难北京,南美恢复门罗主义会是华盛顿优先事项。

 

 

孟凡辰博士2025年11月17日星期一于莱茵兰家中阅读MM“Keine Weltordnung, nirgends“有感而演义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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