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分崩离析的美国（连载之四）：罚单国债日日增

美国社会专题第三讲

罚单国债日日增

蔡铮

我家四人，几乎每年都要缴纳交通罚单，一张罚单二十到三百七十五不等；二十为在自家门口的车道上停车一夜，三百七十五为于修车路段超速。我开车常担心超速挨罚，因为我每天都超速驾驶。罚单总出人意料。约两年内在同一右转路口吃了四张罚单，一张一百。一般路口是红灯停后可右转，但它右转路口装个摄像头，老远处粘块“红灯不得右转”的小牌子，右转就罚你。在路口装摄像头是很多地方政府的创收妙招。我到芝加哥中国城去得多，停车后去开车就担心车上贴罚单。2021年我很少出门，却因开车时给朋友发了个语音被警车追上来开了张罚单，说我违反了开车不得看手机的新法，一百七十五。所有罚单需30天内缴纳，否则翻倍。有时罚单很无理，但也懒得去法庭抗辩。去趟法庭得半天，油钱、时间都是钱。

伊利诺斯州各地方政府2008年到2018年共收取10亿美金的交通摄像罚款。本州一千二百多万人，等于十年来每个开车人因摄像头被罚一百。芝加哥市内的交通摄像罚款从2008年的5000万增加到2010年的7500万，到2018年减为5500万；芝加哥市外的交通摄像罚款从2008年的50万涨到2018年的5600万。芝加哥为什么摄像头罚款少了？因为红灯摄像头减少了。红灯摄像头的数量与罚款成正比。芝加哥2008、2010年的摄像头分别为260和394个，到2018年降为309个，而芝加哥市外2008年只有86个，2018年有301个。2018年本州的红灯摄像头平均一个能敲百姓18万美元。2008年以后红灯摄像头的技术可能比较成熟了，本州各地纷纷安装以创收。创收最多的是伯温市（Beryn)，2009 年到2018年该市的三个红灯摄像头共攫取了1920万美元¹，平均一摄像头一年抢劫60万。2014 年1月至2016年10月，芝加哥北大街和赛马客之间的哈莱姆区四英里长的路上走过的司机收到2650 多万美元的红灯摄像罚款，此间河林区哈林大道上的两个红灯摄像头开出了520多万美元的罚单²，即一个摄像头一年开出130万美元的罚单。芝加哥附近一小城一路口从2020年3月到2021年11月就因右转不停而开出近70万美元的罚单³。

每年芝加哥市都会针对各种交通违规开300多万张罚单。芝加哥市人口271万人，即人均一罚单。罚款名目繁多：停错车罚款、没交注册费罚款、红灯罚款。大灯损坏罚款25美元，停错位75美元，闯红灯100美元，占残疾人停车位250美元等等。芝加哥2016年交通罚单创收近2.64亿美元。

有的小地方就靠交通罚款过日子。密苏里47人的小城伦道夫（Randolph）没钱就在联邦或州公路上抓超速，一年搞到27万美金，解决了小城75%的花销⁴。找路过的外地人的歪以开罚单，这等于抢劫。为防地方政府瞎来，各州都有交通罚款占政府开销的上限，如阿肯色州规定交通罚款收入不能超过政府花销的30％⁵。据说很多地方给警察下达了开交通罚单的任务。开罚单让开车人不爽，警察也未必愉快，所以警察并不积极，到月尾就临时抱佛脚赶紧开罚单来完成任务。在美国没人不超速驾驶，时速五十五英里的路上人们多开七十英里。警察自己都超速。有回我在高速路上见一警车超速我就跟着，想这回不用担心被抓。但开了一会那家伙窜到我车后开了警灯叫停我。我那时刚学开车，忙停车开门朝警车走去，想省得他动身以讨好他。警察却大叫：回你车里去！我只得回车里。一会那五大三粗的黑人过来，教我说千万不能奔向警察，那会挨枪。黑人警察大概看我是中国学生，说了我几句，没给我罚单。

交通罚单都是小钱，但这小钱却常把穷人整破产。买菜都舍不得买贵的，一张罚单就上百。穷人手头没一分余钱，只有一大堆账单要付，突然收到个罚单，怎会心甘情愿马上付？我们得了罚单再冤枉也总是第一时间先对付；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不穷不富的中产更不敢跟官斗，要么上法庭抗诉，要么按时交钱，绝不拖延。穷人喜欢拖，拖到后来罚款越积越多，多了就更不想缴。市里有办法。他们可找催账公司找你要钱。你还拒付，他们就给你车子“穿靴”：用比施瓦辛格胳膊还粗的大锁把车轮锁死，还有就是吊销执照或把车拖走。车子拖走要取回还得缴纳被拖后一天二十美金的停车费。欠罚款多了可花钱找律师申请破产保护。2016年芝加哥交通罚款就搞得一万人申请破产保护⁶。

很多罚款不再是为维持社会秩序而仅是伺民之过以掠民。被罚的往往是得成天开车劳碌奔波的百姓，很多是手头紧巴的穷人。给穷人罚款是从他们口里掏食，使他们的可支配收入更少，生活更艰难。

礼仪生于富足，饥寒则起盗心。芝加哥市府以规整交通秩序为名搞各种罚款即源于财政不足而生盗百姓之心。2021年芝加哥市负债在美国城市中仅次于纽约，大约380亿美元。芝加哥居民人负4.2万美元的市债⁷，加上州债、国债，芝加哥居民人均负债超过14万美元，为全美城市第一。

我所在的伊利诺斯州政府也出多进少，2017年负债600亿，负债全美五十州里排第五，州居民人均负债5000美元⁸。本州前两任州长都因贪污违法坐牢了，2019年上来一新州长。新州长个人坐拥36亿美金。他有志要当州长，不用担心他贪污，大家就让他上了。他确是个搞钱能手，一上来就设法为州里搞钱填窟窿。又不能去外州抢，怎么搞钱？找羊拔羊毛。

我们的家用车每年要向州里缴注册费，原来州里提前一月来信提醒缴费，我们收到信就给州务卿寄张支票。新州长为省钱就不寄纸信提醒而只发电子邮件，这样一年州里能省邮费五十万美元。第一年这么搞我就忘了交注册费而被逮住罚款，还得开车到半小时外的州务办去补交注册费。后来听说这么搞第一年州里就罚忘按时交注册费的人两百五十多万美元。原来注册费从十几年前的80美元慢慢涨到100美元，这胖州长上来一下涨到150美元；原来得了交通罚单上法庭输了就只缴纳罚款，他上来改了，上法庭抗辩输了还得交两百多的出庭费。尽管伊州选了个承诺要解决州财政赤字的搞钱天才上来，但州里的财政问题并未解决。2022年州年度出超62亿美金，虽然2022年州里收税创了纪录，达到500亿美金⁹。

美国是万税国，凡挣钱的、购物的都需纳税。有收入的个人或公司需缴联邦税、州税，有房产的需给地方政府缴纳地产税。大多商品都有消费税。各地消费税不一，有的州如印第安纳食品就没消费税。

有收入的个人和盈利的公司不缴税就很麻烦。但超级富豪有专班律师、会计师等给他们出主意如何避税。亿万富翁川普2016年和2017每年都只缴了750美元的联邦所得税。没富到能请专班人马给设法避税的小康之人就得老实缴税，否则联邦税务局查你，很麻烦。

在美国好像只有摩门教徒好跟政府为缴税斗争。我家北面一店里有个职员叫麦克，他是摩门教徒。他有四个孩子，老大学修车，自立了；老二是个女孩，高中毕业去当兵，在舰上做饭，她喜欢军队，希望留在军队；两个小的在读书。他有天问我：“你缴联邦税吗？”我说：“缴。”他说：“我跟你说啊，你完全可以不缴。”我说：“那怎么行？”他说：“伊州居民都不用缴联邦税，缴了就上当了！”我说：“不缴他们就找我麻烦！”他笑道：“你上法庭给他们看相关法律文件，他们就不找你麻烦。我从不缴联邦税。有回他们找我麻烦，我就上法庭，自己代理自己。我找到了我们州加入联邦时签署的文件，文件上说本州居民没义务缴联邦税。我拿出那文件给法官看，那法官还从没见过这文件。我叫他看哪一条哪一款，他看了，傻眼了，没话说，只好挥手说你走吧走吧。从那后他们就再也不找我麻烦。”我问：“你怎么找到那个文件？”他说：“我就找到了！”我问：“你报税吗？”他说：“报，就是不缴联邦税。你要那个文件吗？那文件上说得清清楚楚：本州居民没义务缴联邦税。”我问：“那没有后来文件废掉那个文件？”他说：“那不可能，后不制先，要是废掉那文件就等于说我们州脱离联邦。不缴联邦税是本州加入联邦的条件之一。”我问：“你熟人中有不缴联邦税的吗？”他说：“我跟很多人说，他们都不信，怕麻烦, 不敢不缴！真的，给他们看那个文件，联邦税务就知道他们错了！我们都不该缴联邦税！”我想他养四个孩子，老婆不定有工作，他不缴联邦税，联邦税务局不会找他；就是想找他，见他有跟联邦税务局斗争得胜的记录也只好作罢。我有熟人在联邦税务局负责查税，他说他们一般不查收入二十五万以下的，因为查一人要费大量人力财力，查穷人得不偿失。按麦克的收入他缴不了多少联邦税。联邦政府一般是杀鸡吓猴，穷人是没血的蚊子，杀蚊子吓不到猴。麦克却言之凿凿，说本州的人都傻，不该缴联邦税却都缴了。他劝我不要上当受骗被联邦盘剥，也学他拒缴联邦税，他把他找到的秘密文件给我一份，一旦他们找上门来我就拿那文件跟他们法庭见。他说得嘴角起了泡沫都顾不得抹。我只笑笑，说我不敢跟流氓政府耍流氓。他有点恨铁不成钢，说你自甘被联邦政府剥削那就没法。

我认识威星康星州一摩门教徒，他因漏税被判叛国罪服刑五年，因他做生意赚了未缴联邦税。他百万的房子丢了，还被判赔两百多万美元的罚金。出狱后他在一店里当经理，为养十一个孩子他白天上班，晚上开通宵车给人送医疗用品，去年突发心脏病死了他欠联邦的债务才算了结。

联邦税、州税之外是地产税。联邦税、州税可能设法少缴，地产税是死的：有房地产就得付地产税。我所在的伊利诺斯州的地产税为全国第二高，全州平均地产税率几为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2022年房主平均每年支付约4000美元的地产税，有些地方平均每年支付6000多美元。¹⁰ 房主不缴地产税会失去地产。如我所在的库克县，如房主不缴房产税，县里就把欠税和房产留置权出售，买得房产留置权的人代房主缴税。这时房产仍属房主，但房主须在县里出售房产留置权后30个月内“赎回”留置权，缴纳拖欠的税款、罚款等，否则纳税人可向法院申请税收契据，他们一旦获得税收契据，房产就成了他们的，他们可将房主驱逐出屋¹¹。

房产税由各地方政府收取，地方政府花销大了就通过提高房产税来解决。我家的房产税每年都上涨5%左右，但2016年突然上涨20%，小区很多家都同步上涨。有时可去扯皮，但很麻烦，你得证明你家的税不合理。上诉可请律师，但我们都自己搞。上诉无非是说我们房子不值那么多，再就是拿同区同型房子的房产税比，说人家付得少啊。扯皮要时间精力。你理由充分，他们就给你减点钱，最多时给我们减过一千，但一年后又给涨上来。跟他们扯皮很累，就懒得扯，随它涨。各地房地产税不一样, 我所在小区房地产税就很高, 因本地学校好，很多人等孩子一上大学就搬到房地产税低的地方去。

房产税花在学校、警察局、园林管理、图书馆、道路建设等十来项上。我以为最大浪费是园林管理。他们把几乎所有的公共地皮都管起来，把杂草野花除掉，只种一种草；把杂树连根拔掉，只种他们挑的树，把社区哪儿都搞得齐齐整整。这么做要费大量人工，大损环境。只让一草生长得不断喷撒除草剂，搞得夏天所有公共草地上毒臭熏人；为让草地碧绿齐整，得不断施肥割草。我家边有条小河，河边灌木密密丛丛，河这边看不到河那边。一日他们把一段河道两边灌木连根拔除，翻新，撒上花种，只留少许大树。河边原有条长长的林荫道，一边是松树加杂树，一边是近河杂树。夏日走在河边树木的隧道里心旷神怡。一日他们把一侧的杂树全砍掉，只留光杆松树，让那林中隧道豁然裸露。村里夏天会派大车在小区给路边树木喷洒灭蚊药，春秋有人开着遥控小汽艇在村公共水面驱逐嘻游的野天鹅。近年来美国多地野蜜蜂少了, 大概因人们太热衷于用药物消灭野草野花野树。我不知如此管理社区自然空间多少是因人设事，这种林园管理思想多少是受一神教影响？如他们道法自然会既省钱又利环境 。

美国各地县市、州政府的收支平衡总体不错，虽然有的州政府欠债巨大，但也有很多州入超，因为各地收税的自由度比较大，且地方政府的税收都花于本地，有利本地经济。但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却与日俱增，过去二十年更是爆破性增长。2009年奥巴马上台为刺激经济和兑现给支持者的承诺而发给纳税人一人600美元，让国债一年增加1.4万亿¹²。奥巴马八年下来美国国债增加9万亿。2016年最懂经济的川普上来，让国债四年增加7万亿。美国政府公布的总债务从2001年的9.67万亿增到2022年的30.93万亿¹³，差不多年增4%。按此速率，2035年美国总国债将为50万亿，2050年将为90万亿。国债如此持续增加怎么办？

2023年4月6日美国联邦税务（IRS）准备增加800亿美元开销来“增进服务”¹⁴, 即要增加七千雇员，加紧查税。他们说只会查年入四十万美元以上的个人和公司的账。这800亿会创造更多联邦税务官的职位，而为应对查税，富人和公司得雇佣更多的会计师、律师，美国GDP又增加了。但这对国家来说是消耗性的：更多的人力被投入争夺财富的事上而非创造物质财富的工作中。联邦税务多花800亿，那至少得从富人那儿一年多掏一两千亿。联邦政府的税收多了，国家力量会更大，但国民会更穷，因为藏富于民是国家富强根本。

美国联邦政府收入世界第一，2022年约为4.9万亿美元¹⁵，约为GDP的20％。2020年，美国纳税人的总收入为12.5万亿美元，共缴纳了1.7万亿美元的个人所得税，税率为13.6%。前1%的纳税人的平均税率为26%。收入最高的1%的人群收入份额为 22.2%，其缴纳的联邦所得税份额为42.3%。收入超过50%的那些人支付了联邦个人所得税的 97.7%¹⁶。公司税在川普的2017年搞的《减税和增加工作法》前最高达35％，之后为21％¹⁷。

有时我到私人开的小餐馆吃饭，那一份饭五块多钱，米饭，有肉，有菜，十多年还就那个价。我常奇怪这些小餐馆怎么生存，后来才知他们生存的唯一办法就是偷税或请黑工。好在税务部门也对那些小生意的偷税也坐马桶上打瞌睡，睁只眼闭只眼，因为查他们费钱又搞不到钱，搞垮人生意，搞得人没法过政府还得救济他们。我认识一在联邦税务工作的，她说他们不查收入25万美元以下的人的税，不值当。但小生意做大了就得老实缴税。有回芝加哥中国城一群警察声势浩大地包围了家有名的中餐馆，整个中国城都震动了，搞得人心惶惶。警察把餐馆里的收费机都抄走了。后来罚了老板一百万，没让他坐牢；让他坐牢就等于杀了下蛋的鸡。

美国共和党主张减税，主张大家共同承担政府开销，主张小政府，少管事；民主党主张多收富人的税，穷人政府得管。两党都力主强军，共和党更甚。2023年美国军费开支达八千多亿美元。只要美国政治精英们统治世界的雄心不减，没人能把政府变小。共和党的川普上来美国政府的开销也是与日俱增。

美国人多爱国。这虽与美国无处不在的爱国教育有关，但根本原因是大家发自内心爱这个国家。爱国是有条件的：国家得给国民安全、生活保障和自豪感。作为超级大国的国民，在如此美丽辽阔的国土上自由流动，享有世界一流的住、行、医、通讯、教育、娱乐、言论自由和政治参与；国民可享受世界各国最好的产品，可自由去世界旅行。而这都基于经济繁荣。当美国失去对新技术的垄断带来的巨大利润，美国就不会有持续的实质财富增加。一旦国家总体财富增加不多，强者会攫取更大一份，百姓所得会越来越少，社会就会出现问题。黑人动辄因一小事大闹起来，甚至借机抢劫商店都因为经济；新冠期间针对亚裔的犯罪也是底层百姓生活无着满怀怨恨，在政客的诱导下把华人、亚裔当出气筒；2021年1月6号，冲击国会的川粉也与经济获得相关：那天冲击国会被打死的女退伍军人阿什莉·巴比特¹⁸就曾辛勤创业却身陷债务。一旦国家总体财富增加不多，各级政府就得节流。但由奢入俭难。地方政府还可设法增加收入，如靠多开交通罚单、增加房产税来维持运作，联邦政府增收的手段有限，如此美国就得战略收缩，得大力削减军费。如今美国的出口总值和按购买力算的国内总产值已不再是世界第一，维持世界第一的军事开销也许是不值当的：美国没那么大的利益要它花那么庞大的军费去保护，美国也没那么大的生产力来支撑超庞大的军费开支。

中国数千年的清晰历史脉络就是强大的新王朝建立后生产力得到恢复并不断提高，国家越来越富；国家富足后因中央政府花费与日俱增，生产力却未能同步增长，国家和统治者持续不断掏空百姓，最后民不堪命，一人揭竿，天下响应而致国家大乱。如美国不能垄断未来创新科技带来的巨大利润，政府不能开源节流而继续增加花销、不断从国民腰包中掏摸更多为己所用，大众的可支配收入会越来越少。一旦百姓日子难以为继后怨愤何以发泄？是通过选举来和平改变还是通过暴力来寻求改变？

1https://www.illinoispolicy.org/reports/illinois-red-light-cameras-have-collected-more-than-1b-from-drivers-since-2008/

2https://www.rblandmark.com/2017/01/10/6-5-million-in-red-light-camera-tickets-issued-along-harlem-avenue-since-2014/

3https://chicago.suntimes.com/2021/11/16/22785644/red-light-camera-tickets-right-turn-on-red-stone-park-michael-tock-bob-fioretti

4https://www.foxbusiness.com/features/the-town-that-lived-off-speeding-tickets

5https://www.powernationtv.com/post/small-arkansas-town-banned-from-writing-speeding-tickets-because-they-already-wrote-too-many

6https://www.motherjones.com/crime-justice/2018/02/how-does-chicago-make-200-million-a-year-on-parking-tickets-by-bankrupting-thousands-of-drivers/

7https://www.illinoispolicy.org/chicagos-43100-debt-per-taxpayer-driven-by-pension-debt/

8https://ballotpedia.org/Illinois_state_debt,_2004-2017

9https://www.sj-r.com/story/news/state/2022/07/07/illinois-tax-revenues-exceed-50-billion-first-time-history/10009376002/

10https://smartasset.com/taxes/illinois-property-tax-calculator#:~:text=com%2FOn%2DTrack-,The%20state%20of%20Illinois%20has%20the%20second%20highest%20property%20taxes,upwards%20of%20%246%2C000%20per%20year.

11https://www.illinoislegalaid.org/legal-information/what-happens-if-i-dont-pay-my-property-taxes#:~:text=The%20county%20collector%20is%20usually,the%20taxes%20to%20the%20county.

12https://fiscaldata.treasury.gov/americas-finance-guide/national-deficit/

13https://fiscaldata.treasury.gov/americas-finance-guide/national-debt/

14https://www.wsj.com/articles/irs-plan-to-spend-80-billion-includes-real-time-tax-alerts-audits-of-wealthy-people-963489da

15https://fiscaldata.treasury.gov/americas-finance-guide/government-revenue/#:~:text=Federal%20Revenue%20Trends%20and%20the,States%20that%20year%20%244.90%20trillion.

16https://taxfoundation.org/publications/latest-federal-income-tax-data/

17https://en.wikipedia.org/wiki/Corporate_tax_in_the_United_States

18https://www.cnn.com/2021/06/18/politics/ashli-babbitt-capitol-hill-riot-death-invs/index.html

（待续）